無極之海茫茫,穿雲舟如片葉舟。


    甲板上,金子一臉鬱色。


    「小金爺,看你一臉鬱色,誰招惹你了?」燕子翎走到他身邊,哥倆好的將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哎!」金子長嘆一口氣,扭過頭來將燕子翎盯著,「小主人,爺發覺,這船上有賊。」


    「有賊?」燕子翎一臉不解,「小金爺,這船上隻有我,你,銀子。」


    「不對,一定有賊。」金子無比肯定。


    燕子翎看他的眼神有些變化,「小金爺,你怎麽這麽肯定,船上有賊?」


    金子眼神閃爍,「因為……因為爺在倉庫裏存了烤雞,出發前,爺仔細數過了,一共有八隻烤雞,爺才吃了一隻,現在倉庫裏卻隻有六隻了。」


    「好你個小金金,你在倉庫裏存了烤雞,也不告訴人家,還吃獨食。」忽然,銀子的尖叫聲在耳邊響起。


    「人家看錯你了。」


    金子轉身,正撞上銀子憤怒的小眼神,心頭一陣發虛,「小……狐狸,你什麽時候來的?」


    「臭獅子,就在你說烤雞的時候。」銀子扁著嘴,無比委屈,「虧人家有什麽好東西都與你分享,你在船上藏了烤雞,卻不告訴人家,哼!」


    小狐狸跺跺腳,憤怒地轉身跑了。


    「小狐狸,爺……錯了。」金子認錯,小狐狸卻已經跑進了船艙。


    「小金爺,人家也看錯你了,哼!」燕子翎學著小狐狸的說話口吻,冷哼一聲,跺跺腳,也往船艙去。


    甲板上獨留小金爺吹著海風,一臉懊悔,「小主人,小狐狸,爺錯了。」


    船艙裏,燕子翎托腮凝眉思考金子的話。


    逗比獅子說,在倉庫裏私藏了八隻烤雞,一定不會錯,如果逗比獅子隻吃了一隻,那少的一隻去哪裏了?


    「銀子,你過來一下。」


    小狐狸撅著嘴兒,依舊是一副委屈的模樣,「小主人,你有什麽話就快點說,人家正傷心呢。」


    燕子翎挑眉擠眼,「銀子,你真不知道,逗比獅子在船上藏了烤雞?」


    「小主人,小金爺欺騙人家也就算了,你還懷疑人家,人家真是太傷心了,嗚嗚……」小狐狸更加傷心委屈,跺跺腳,揮灑著眼淚跑開。


    燕子翎無辜地聳了聳肩,往存放糧食的倉庫而去。


    哢嚓哢嚓……


    她剛推開倉庫的門,便有哢嚓哢擦啃骨頭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看來逗比獅子說的沒錯,這船上果然有賊。


    「逗比獅子,我幫你把偷雞賊抓到,看你拿什麽感激我。」她輕輕嘀咕一句,躡手躡腳走進倉庫,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伸手去,一把抓住了一片衣料,「小賊,還不給本姑奶奶出來。」


    「風哥哥,怎麽……怎麽是你?」看著眼前的偷雞賊,燕子翎頃刻間瞪大了一雙紫眸,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風筱嘴裏還有半根未啃完的雞腿,見到燕子翎,他趕緊將嘴裏的雞腿吐出來,「翎……兒,餓……餓。」


    燕子翎聽他喊餓,心疼到抽痛。


    風哥哥沒了心,便沒了風族的靈力相護,比凡胎*還虛弱,這幾日在船上,他是怎麽度過的?


    「風哥哥,你怎麽上船的,你跟來做什麽?」


    風筱是如何上穿雲舟的,燕子翎不用思考,已經猜到定是風族族長搞的鬼。


    「想……翎兒,不……放心……翎兒,想……保護……翎兒。」風筱口齒不清,接連說著。


    燕子翎感受著風筱滿滿的愛,眼底柔情四溢,「傻瓜風哥哥,此去路途遙遠,風險未知,你跟著去,會吃苦的。」


    「不……怕。」風筱將未啃完的雞腿丟在甲板上,用那油膩膩的手牽住燕子翎的衣袖,「隻要……和翎兒……一起。」


    燕子翎那淡紫色的袖子,被印上風筱的手指印,她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反而將那被印上手指印的袖子拿起來給風筱看,「風哥哥真厲害,會作畫了呢。」


    風筱傻氣地嘿嘿一笑,「翎兒……厲害。」


    倉庫的大門敞開著,一道尖銳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啊,爺的烤雞,賠爺的烤雞。」


    那發出尖叫聲的,不是小金爺,又是誰。


    小金爺走進倉庫,半蹲在甲板上,垂眸凝視著躺在甲板上啃得隻剩一半的雞腿,內心是無比崩潰的,「是誰偷吃了爺私藏的烤雞?」


    「烤雞好吃。」燕子翎正欲阻止,風筱這次說話卻出奇地利索。


    小金爺在瞬間明白過來,偷他烤雞的小賊就是風族少主。


    「風族少主,你賠爺的烤雞,爺藏幾隻烤雞容易嗎?你賠爺的烤雞。」


    「翎兒……怕……好怕。」小金爺心疼烤雞,呲牙咧嘴地暴吼,嚇得風筱往燕子翎身後縮。


    燕子翎當下如母雞護仔一般,張開雙臂,將風筱護在了身後,瞪眼向金子,「小金爺,你想吃烤雞,等過了無極之海,下了穿雲舟,我賠你一百隻,現在,你若是膽敢欺負風哥哥,休怪我想吃紅燒獅子頭。」


    「嗷嗚……」小金爺委屈得由人身變成了獅身,哀嚎一聲對著倉庫外跑,一邊跑,還一邊抱怨,「小主人見色忘友,爺的心受傷了。」


    小金爺跑得沒影了,風筱才從燕子翎身後出來。


    燕子翎見他繃緊著一張臉,趕緊安慰,「風哥哥,那隻逗比獅子一點都不可怕,有我在,它不敢咬你。」


    「翎兒……厲害。」燕子翎覺得自己眼花了,她竟然在風筱的眼睛看到了一絲崇拜。


    ……


    穿雲舟越過茫茫大海,三個月後,抵達海岸,燕子翎,風筱,金子,銀子收起穿雲舟,改乘馬而行,前往冥空山,一路上順風順水,於半年後,抵達冥空山。


    一匹黑色駿馬上,燕子翎一襲紅色男裝,妖艷如火,風筱一襲白色錦袍坐在她身後,雙臂緊緊摟在她的腰上,兩人同乘一騎,緊緊相依。


    「前麵不遠就是冥空山了,今日天色已晚,金子,你前去找家客棧下榻,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咱們再上冥空山。」她拿著地圖翻開著,旋即往一旁金子身上瞟了一眼。


    金子抗議,「為什麽是爺去尋下榻的客棧?爺可是靈獸之王,這等小事,讓爺去辦,小主人,你不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銀子,金子不去,那你去吧。」燕子翎什麽也不與他說,直接將視線移到了銀子身上。


    銀子兩手掐腰,磨牙瞪向金子,「小金金,小狐狸我去,你覺得怎樣?」


    這句話涼意颼颼的,再加上銀子磨牙的聲音,金子嚇得趕緊夾了一下馬腹,「小狐狸,小主人,你們先歇著,爺去找下榻的客棧。」


    駿馬長嘶一聲,小金爺騎在馬上,跑得比風還快。


    片刻後,兩男兩女趕去冥空山下的客棧,冥空山下的小鎮雖小,但是過往的行人卻是不算稀少,燕子翎,風筱親密無間地同乘一騎,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也招惹了不少非議。


    「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大男人竟然摟摟抱抱,嘖嘖……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好男風的。」


    「我以為,龍陽之癖,短袖之風,隻是個傳說呢。」


    ……


    兩人騎馬往客棧走,時不時有非議聲傳入燕子翎耳中,好事之人議論聲小,但是燕子翎天生靈胎,豈能聽不清楚。


    「籲。」她忽然把韁繩勒住,踏鐙躍下馬去,「風哥哥,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這些好多管閑事的,管別人的閑事也就罷了,竟然敢說風哥哥的壞話,豈有此理!


    「翎……兒。」風筱雖聽不懂那些非議的話,但是瞧燕子翎表情不好,微微將眉頭皺了起來。


    燕子翎站在馬下,拍了拍他的手,「風哥哥,別怕,我去去就迴。」


    她給風筱遞上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轉身走向一旁非議的路人。


    「你,剛才說什麽呢?」小丫頭一隻腳踏在路邊的石頭上,右手掐腰,左手伸出去,指向一名微微發福的男人的鼻子。


    她兇神惡煞,氣勢不弱,男人嚇得臉色發白,趕緊否認,「沒……我什麽都沒……說。」


    燕子翎將伸出去的左手一轉,指向男人旁邊的一個女人,「你,剛才說什麽呢?」


    女人嚇得驚慌失措,「我……我什麽都沒說,你聽錯了。」


    就在金子,銀子認為她會暴跳如雷,抓住那兩個人暴打一頓時,她卻將左手收了迴來,摸了摸鼻子,大聲宣道:「老子就是好男風,老子就是喜歡馬上坐的男人,這輩子,老子就是非馬上之人不嫁,你們能怎麽著。」


    她此刻穿著男裝,說出這樣的話來,令在場唏噓不斷。


    真愛,果然是真愛啊!


    金子,銀子更是差點從馬上栽倒下來,金子心中更是感嘆了一句,「這丫頭果然是主人親生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在路人唏噓不已中,燕子翎折迴到馬前,一手牽住韁繩,一手對風筱招手,「風哥哥,你將頭低下來一些。」


    風筱見她招手的動作,將頭低下,「翎…。兒。」


    他將頭低下,燕子翎趁勢拉著他的衣襟,踮起腳尖兒,一個吻印在了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後,她鬆開風筱,轉身麵對已經呆愣的路人,「這是愛的親吻,請大家做個見證,謝謝。」


    此刻,旁邊的路人已經不止是唏噓,更有幾個受刺激過度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愛的……親吻。」風筱笨拙地重複著燕子翎的話,「我……喜歡。」


    「小主人,天快黑了,再不去客棧投宿,怕是沒有客房了。」小丫頭如此戲弄路人,小金爺表示已經看不下去了。


    一段插曲後,四人入住客棧,賞了那客棧掌櫃的一錠銀子,打探冥空山百花穀所在,那客棧掌櫃的如實迴答,捧著巴掌大的銀元寶笑得見牙不見眼。


    笠日一早,四人備好幹糧,輕裝簡行往冥空山去,中午太陽升到正空時,趕到了冥空山那棵古老的柳樹旁。


    金子停下來,圍著柳樹走了幾圈,還變迴金獅模樣,用鼻子在樹幹上嗅了幾下,這才折迴到燕子翎身邊道:「小主人,爺聞到此處靈氣大盛,那柳樹精必是藏身在這附近。」


    「金子,你確定嗎?」燕子翎道。


    「嗯。」金子變迴英俊的少年,「爺確定,爺的鼻子一向靈敏,不會出錯。」


    他如此肯定,燕子翎腦中一轉,紫眸裏閃爍著狡黠之色,忽然走去柳樹下坐著,深吸一口氣大喊,「柳樹爺爺,我姓燕,叫燕子翎,是玉華仙島的風爺爺打發我來為你送靈草的,你若是想要,就快點現身出來見我。」


    「小主人,風老頭何時說過這句話?」金子學她的動作,也走去柳樹下坐著,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話。


    風筱,銀子同時也將她盯著。


    「小金爺,你笨啊,我不這麽說,那柳樹精能出來嗎?」燕子翎將說話的聲音放到最輕,「風爺爺說了,柳樹精活了幾千年,就喜歡收集奇珍異草,風爺爺這麽清楚,必是與那柳樹精是舊識,我這麽說,那柳樹精又喜好收集奇珍異草,必會出來相見。」


    「小主人,就算那柳樹精出來了,要是他不將傷心花給我們,我們也拿他沒辦法。」銀子道。


    燕子翎詭笑,紫眸裏藏著一絲算計,「等他出來了,我自有辦法。」


    她話落,金子,銀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兩人後背涼涼,替那柳樹精捏著冷汗。


    半天還沒動靜,她繼續拉開嗓子大喊,「柳樹爺爺,風爺爺此次讓我帶了長生草來,你若是想要,就趕緊現身出來,若是不想要,風爺爺還交待了,讓我自行處理這長生草。」


    片刻還是沒有動靜,她刻意將音量又加大了幾分,「金子,既然柳樹爺爺不想要這棵長生草,我就將它賞給你吧,據說服下這長生草,可以增加功力呢。」


    「嗷嗚。」金子配合著,發出一聲類似激動的嗷叫。


    「慢著。」獅吼聲尚未落下,一陣白煙升起,接著便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站在了柳樹下。


    老者對著燕子翎伸手,「長生草,我的長生草呢。」


    「嘿嘿……」燕子翎嘴角的詭笑加深,柳樹精覺察情況不對,卻已經為時已晚,燕子翎一個彈跳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了柳樹精的白鬍鬚,「柳樹爺爺,我這麽做呢,也是迫不得已的,長生草我沒有,我此次前來,是想向你求一株傷心花,風爺爺說你有,還請你慷概相贈,你若是願意相贈,我燕子翎定永生永世記住你的恩情,隻要是我燕子翎有的東西,你說一聲,我都給你。」


    柳樹精憤怒不已,「我為什麽要慷慨,你這小丫頭片子,用謊言騙我在先,還想讓我贈你傷心花,不可能。」


    「柳樹爺爺,我騙你呢,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隻要你將傷心花給我,你打我,罵我,奴隸我都行。」燕子翎知道自己做法欠妥,一個勁兒向柳樹精賠罪,卻是不敢鬆開柳樹精的鬍子。


    「哼!」柳樹精冷哼一聲,以為燕子翎好欺負,「想要傷心花,除非你拿玉華仙島上的長生草來換,否則,你就死這份心,我不會將傷心花給你的。」


    長生草罕見,燕子翎聽說他要長生草交換,臉色陡然黑沉沉,冷氣從眸子裏冒出來,周圍的空氣陡然冷下來,凍得金子,銀子齊齊打了哆嗦。


    不好,小主人要發飆,柳樹精要倒黴。


    「真不給?」燕子翎吸了一口氣,聲音冷得像破冰而出。


    「不給。」柳樹精還不了解小丫頭的個性,一臉堅決,「除非你拿長生草換。」


    「金子,去山下給我買把剪刀來。」燕子翎紫眸一轉,視線落在了金子身上。


    「是,小主人。」金子變成金獅模樣,眨眼消失不見,一炷香後,他將一把鐮刀般大的剪刀遞到了燕子翎的手上,「小主人,你要的剪刀。」


    「不錯,尺寸很趁手。」燕子翎接過剪刀,一手拿著在柳樹精眼前晃來晃去,「柳樹爺爺,你說,我該從什麽地方下手呢?」


    「你……你要幹什麽?小丫頭。」柳樹精看著剪刀明晃晃的刃口,嚇得牙齒打顫,「我……我可是風老頭的舊識,你不能……」


    燕子翎將他話打斷,「柳樹爺爺,我知道你是風爺爺的舊識,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我先剪掉你的鬍子,再剃掉你的眉毛,然後再剃光你的頭髮,至於你的肉嘛,我就不要了,聽說修行上千年精靈的毛髮具有人參靈芝的藥用價值。」


    說話間,她對準了剪刀的刃口吹了一口冷氣,「風哥哥,金子,銀子,你們幫我扶好柳樹爺爺,我要開始取寶了。」


    「幫……翎兒。」風筱第一個行動,走到燕子翎身邊,雙手將柳樹精的鬍子拉住。


    金子,銀子嘴角肌肉抽動了幾下,也走過去,一左一右將柳樹精按住。


    燕子翎雙手握住剪刀,正麵對著柳樹精,嘴角笑意森森,「柳樹爺爺,你不要害怕,我隻剪你的鬍子,眉毛,頭髮,一點都不疼。」她故意停頓了一下,背對著柳樹精,左手食指的指腹在剪刀的刃口上颳得嘩嘩響,「喔,我忘了告訴柳樹爺爺,我的技術很好,幾剪子下去,保證不會給柳樹爺爺你留下一根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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