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雲沫眼神充滿期待的盯著無情。


    無情被她盯得全身汗毛倒豎,「嗯。」


    夫人的安排,他敢不從嗎?


    他嗯一聲,雲沫知道他是答應去給那位鳳來城的公主醫治了,「好好發揮,你若能將那公主醫好,以你的外在條件,說不定,那公主就看上你,招了你做駙馬也極是可能的。」


    「咳咳!」提到招駙馬,那客棧的掌櫃很不正常地咳了兩聲。


    雲沫無意中瞄到他,見他臉上表情極為不自然,「掌櫃的,你可是嗓子不舒服,要不要看看?」


    念在這掌櫃提供了如此重要的信息,雲沫大方,準備讓無情給他免費診一次病。


    「不……用。」那掌櫃的連連擺頭,清了清嗓子對雲沫道:「這位夫人,城主府,你還是別去了。」


    他將頭一偏,再打量了無心,無念幾眼,「這兩位姑娘嘛,也……最好不要去城主府。」


    「掌櫃的,這是為何?」雲沫疑惑不解,她還想著,待無情醫治好了那公主的病,她正好趁機向鳳來城的城主提條件,讓鳳來城城主幫忙尋找古碎玉的下落。


    他們初次來鳳來城,對城中一切皆不了解,若能得無鳳來城城主幫忙,那尋找古玉之事,定是事半功倍。


    那掌櫃的卻是不肯再多說,隻道:「夫人吶,你記住我今日說的話就對了,城主府,去不得,切記切記。」


    幾迴言談間,一行人已經隨掌櫃的上了二樓。


    「玄字號,地字號,黃字號,天字號這四間房是挨著的,也是我們客棧中最好的上房,幾位就住這四間吧。」那掌櫃安排好客房,就迫不及待的下樓。


    他步履帶風,雲沫根本來不及再問什麽。


    燕璃目送那掌櫃下樓,眉心處微微擰動,托著下巴道:「這掌櫃的神色慌慌,言談吞吞吐吐,必然對我們隱瞞了極為重要的事。」


    「嗯。」雲沫附和他的話,略點了下頭,「難道問題出在那公主的身上,掌櫃的才不敢言說?」


    燕璃道:「明日,我與無情,無邪先去城主府一探究竟。」


    「好。」


    一行人在客棧安頓好,天色已晚,小二送了熱乎乎的飯菜到各房中,用過晚膳後,大家都累了,洗漱一番,早早歇下。


    次日天明,燕璃揭了城中醫榜,攜無情,無邪兩人入城主府。


    「請三位先在此處等待,我去稟報了城主,再由城主帶你們去見公主殿下。」一名城主府的護衛將三人領到一處偏廳安頓。


    片刻後,那護衛迴來,一眼掃過三人,「三位,我家城主大人有請。」


    三人這才隨那護衛離開偏廳,往城主待客的正殿而去。


    行了一段路,那護衛在一處豪華的大殿前停下,轉過身,十分客氣道:「三位,城主大人就在殿中,請隨我來。」


    三人都略一點頭,隨了那護衛入內。


    入得大殿後,燕璃將眸眼一揚,見得大殿正中央純金打造的寶座上,一名身著鳳來城服飾,年約四十的男子麵容威儀而坐。


    此人便是鳳來城的城主,百裏千秋。


    那護衛頷首上前,對著百裏千秋一拜,恭敬稟道:「城主,這三位便是今日揭榜的人。」


    百裏千秋揮退那護衛,一雙深沉的眸子轉了轉,一眼掃過無情,無邪,目光最後定在燕璃的身上。


    燕璃目光鎮定,迎接他的審視,略微頷了下首,算是打招唿。


    百裏千秋審視地盯著他足足半分鍾,見他臉上神色坦然自若,倒是對他生出幾分欽佩。


    沒想到,眼前這位竟然絲毫不畏懼於他,他可是鳳來城的城主,這些年管理鳳來城所用之手段,風行雷利,前來鳳來城的外邦人雖多,卻無一人敢在鳳來城生事。


    燕璃生來孤高冷傲,最不喜的就是別人用審視的目光將他盯著,「百裏城主,這便是你鳳來城的待客之道?」


    百裏千秋覺察到燕璃的不喜,眼神稍微收斂,「有能者,我百裏千秋自然是拿他當貴客相待,至於無能者嘛,還是速速離開鳳來城比較好。」


    這兩三個月來,湧入鳳來城的醫者無數,連一些醫術不精的江湖郎中,也想來鳳來城領一份賞賜,城主府的護衛被騙了數次,這件事才引起百裏千秋的重視。


    「百裏城主,你都未曾見過我等的醫術,就斷定我等是無能之人,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燕璃說話的聲音冷了幾個調子,用一雙深邃的眸子反將百裏千秋逼視著。


    百裏千秋冷冷一笑,雙手合擊,大殿中響起掌聲,「將人給本城主抬進來。」


    「是。」外麵的護衛應了一聲,半盞茶功夫後,一名病重的男子被兩名護衛抬了進來。


    那男子滿麵膿瘡,躺在擔架上,支支吾吾地稱喚不停,身上還散發出刺鼻的惡臭,「好疼,好……疼,救……救我。」


    百裏千秋往那病號身上掃了一眼,淡淡道:「你們若能醫好此人,我便相信你們有能力。」


    「無情。」燕璃挑了挑眉,一個眼神落在無情的身上。


    「嗯。」無情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應了一聲,徐步走向那病號,仔細觀察了那病號臉上的膿瘡,「將他身上的衣服解開。」


    這就話,他是對身旁的兩名護衛說的。


    兩名護衛對看了一眼,並沒有動手,而是齊齊看向了百裏千秋,百裏千秋微微將眼睛一閉,兩人這才依了無情的吩咐,將那病號身上的衣服給除去。


    片刻後,那病號身上的衣物被拔得隻剩下一條短打的褻褲,上半截身子,及大腿全都露在了外麵。


    兩名護衛被他身上的東西給嚇得臉色煞白,皆是一臉怨氣地皺了皺眉,拔腿離他三尺有餘。


    他們怎的如此倒黴,攤上了這差事。


    無情一個眼神,飛快的從兩名護衛的身上掃過,也怪不得這兩名護衛害怕,眼前這病號除了臉上遍布膿瘡,渾身上下也遍布了膿瘡,尤其是胸膛上的膿瘡已經潰爛了,帶著血絲的膿水順著皮膚流淌,散發著刺鼻的臭味,極是噁心。


    「放心吧,這不是傳染病。」


    「這不是傳染病,那是何病症,怎的全身長膿瘡?」無情話落,其中一名護衛旋即質疑。


    「這隻是普通的毒瘡,將毒瘡挑破,放出毒血,塗一些治療瘡症的藥,不日即可恢復正常。」無情一邊解釋,一邊自懷裏取出冰魄銀針。


    「忍著點,會有點痛。」這句話,他是對躺在擔架上的病號男說的。


    那病號男痛得神誌不清,但是無情這句話,他倒是聽到了,「請公子……盡管下手。」


    他本是鳳來城中的一名普通百姓,因患了這怪病,才被城主府的護衛抓來給公主試醫,已經有不少外邦郎中給他看過了,都未見一點起色。


    無情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兩下,封住他的穴道,令他動彈不得,這才拿了冰魄銀針開始給他挑破毒瘡。


    挑瘡是一件極為費時的活兒,而且還要放盡毒瘡裏的毒血,這就更費時了,無情一人忙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收起了冰魄銀針,末了,他取了一瓶隨身攜帶的藥膏交給一旁的護衛,「將這藥膏塗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護衛見他遞藥過來,遲疑著不肯去接,「這……這病真的不會傳染嗎?」


    無情忙了整整一個時辰,有些懶得迴答那護衛的話,隻拿眼睛看向百裏千秋。


    百裏千秋眉鋒一擰,一道冷厲的眼神掃向那護衛,那護衛嚇得差點窒息,不敢再說半個字,伸手從無情手上接了藥,動作麻利的往那病號男身上塗抹。


    藥膏上身,那病號男馬上便覺得身上絲絲清涼,疼痛感消失了不少,甚是舒服。


    無情在一旁觀察,見他臉色好轉,這才動手解了他身上的穴,「這藥膏每日塗三次,連續塗五日,你身上的毒瘡便可無恙。」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那病號男套好衣服,從擔架上起來,對無情感激連連,連向百裏千秋行禮這事兒都給忘了。


    燕璃盯著百裏千秋,微微一笑,「百裏城主,這下,你該相信我們的醫術了吧?」


    百裏千秋凝眸沉思。


    剛才無情給病號男挑毒瘡的手法,他全程看在了眼裏,手法如此熟練,必是有些能力之人,再者,無情所用的冰魄銀針,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


    「這位無情公子的醫術甚好。」


    無情淡淡點頭,承了他的誇讚。


    一番考驗後,百裏千秋從那黃金打造的寶座上站起來,徐步走向燕璃三人,「請三位隨我去見小女。」


    「勞煩百裏城主前麵帶路。」燕璃與他一番客套後,攜同無邪,無情跟隨他出殿。


    在十幾名護衛的簇擁之下,四人在城主府內穿行了一陣,最終在一處白石修造,裝飾豪華的宮殿前停下。


    「三位,這便是小女的寢宮了。」百裏千秋站在白石宮殿前,悵然失落地盯著宮殿的門口。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對這位公主極為寵愛。


    「參見城主。」在宮殿外伺候的婢女見他,全都齊刷刷跪在了地上。


    百裏千秋掃了一眼跪地的婢女,淡淡問道:「今日公主可有醒來過?」


    「迴城主的話,不曾。」其中一名婢女迴答道。


    百裏千秋聽了婢女的匯報,臉色一陣暗淡,又是一聲嘆息之後,才領了燕璃,無情,無邪三人進去。


    三個月前,百裏千秋唯一的女兒,鳳來城唯一一位公主百裏雪鴛忽然身上怪疾,整日沉睡不說,渾身上下還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包裹著,令外人無法近身,連百裏千秋都無法親近自己的女兒。


    寢殿內的帷幔被婢女一層一層地拉開,當最後一層帷幔被拉開後,一張碩大鑲鍥著寶石的大床出現在了燕璃,無邪,無情三人的眼前。


    寶石床上,一名身著鳳來城華美服飾的女子,合目靜靜的躺著,兩片濃密卷長的睫毛,輕輕的垂在臉上,那張小臉更是蒼白,蒼白得幾乎透明。


    床上的女子就是鳳來城的公主,百裏雪鴛了。


    百裏雪鴛容顏絕世,是鳳來城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如此美人,攝政王千歲卻僅僅掃了一眼,就從那寶石床上撤迴了視線,看向無情,「無情,你去看看。」


    「是。」無情點了下頭,腳步款款朝床前走去。


    無情靠近了床頭,百裏雪鴛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無情細細觀察了她兩眼,對著她的手腕伸手出去,預備先給她診脈。


    隻是他的手還未觸及百裏雪鴛的肌膚,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震了迴來,那力道之大,直接將他震得手臂發麻,身子往後退了數步,才勉強停下來。


    見此情況,燕璃神色微變,看向百裏千秋,「百裏城主,這是怎麽迴事?」


    百裏千秋臉色比燕璃難看三分。


    他原本以為,眼前的三人看上去並非普通人,說不定能救得了百裏雪鴛,是以,在三人身上報了很大的希望,不曾想,結果竟也是一樣的。


    「三月前,小女身染怪疾,不僅整日昏睡,渾身上下還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著,連我都無法近身。」


    他這話落,燕璃,無邪,無情皆覺得好生奇怪,天下竟然有這等怪事。


    「我試試。」燕璃擰了擰眉,一步一步走到百裏雪鴛的床前,運功將丹田裏蘊藏的真氣輸送到手臂上,再對著百裏雪鴛伸手出去。


    「主子,小心,她身上的神秘力量很強大。」無情在一旁看著,神色有些緊張。


    燕璃聽著無情的提醒,眉頭都未皺一下,手繼續對著百裏雪鴛的身子伸去,緊接著,百裏雪鴛身上的神秘力量與他手上的力量撞在一起,兩股強大的力量相互排斥,砰砰砰,不斷的發出劇烈的響動,兩股力量搏鬥了片刻,轟隆一聲,宮殿華麗的天花板沖開的氣波炸出了一個大洞。


    百裏雪鴛受到影響,深深地皺起眉頭,閉著眼睛不斷地呢喃出聲,「父親,父親,我好難受,我好難受,救救我。」


    「住手。」百裏千秋見百裏雪鴛一臉痛苦地呢喃,當下變了臉,對著燕璃一聲暴吼,「本城主請你們來,是為了救人的,不是為了殺人。」


    「百裏城主,我若不出手,如何得知,令嬡身上的神秘力量,其實是一種結界。」燕璃感覺自己的力量受到排斥,硬碰硬,極有可能傷了百裏雪鴛,這才撤了手。


    「你是說,困著雪兒的,是一層結界?」百裏千秋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有關結界的記載,他隻在一些古籍上見過,雪兒從未離開過鳳來城,身上如何被人加持了神秘結界。


    「沒錯。」炎火村時,燕璃見過火龍布下的結局,所以他很肯定百裏雪鴛身上的神秘力量其實是一層結界,「百裏城主,想要救得令嬡,不必打破她身上的這層結界,否則,你即便找來的是能起死迴生的神醫,也無濟於事。」


    百裏千秋本已經大怒,但是聽了燕璃一番話後,馬上將怒火壓了下去。


    這三個月來,請了這麽多郎中,都沒看出什麽名堂,或許,真如眼前這位墨袍男子所言,雪兒身上的神秘力量,真是一層結界。


    「這位公子,你既然能看出,困住雪兒的神秘力量乃是一層結界,那麽,你可有破除這結界的辦法?」


    「暫時沒有,若是能破這結界,我剛才已經將它破除了。」燕璃倒是不瞞著他,「我的力量與令嬡身上結界的力量相排斥,若是硬碰硬,強行攻破結界,恐怕會傷了令嬡。」


    百裏千秋心中又是一陣悵然失落,他微微轉動著眼眸,往寶床上看了幾眼,百裏雪鴛的神態已經恢復正常,那般靜靜地躺著,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除了強行攻破結界,可還有其他辦法?」


    燕璃沉吟了一下,才正色的看著百裏千秋,「百裏城主,容我迴去想一想,或許能找到辦法破除令嬡身上的結界。」


    「如此,就有勞公子了。」百裏千秋有求於人,說話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燕璃見他態度緩和了,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精銳無比的光芒,「百裏城主,燕某可以想方設法的救令嬡,但是,待救了令嬡後,還望百裏城主能答應幫燕某一個小忙。」


    「原來公子姓燕。」百裏千秋挑了燕璃一眼,猜到他提的要求,應是不簡單的,「何事?燕公子且說來聽聽。」


    「待救了令嬡後,勞請百裏城主幫燕某尋一樣東西。」說話間,燕璃從袖子裏抽了一張圖紙出來,順手遞給百裏千秋看,「一塊玉。」


    百裏千秋接過圖紙,打開來仔細瞧了一眼,紙上所畫的碎玉,他在鳳來城從未見過,「燕公子,你確定,這東西就在鳳來城?」


    這個,燕璃也不敢確定,「大概是在鳳來城這個方位,鳳來城地域廣闊,我等初來乍到,所以需要百裏城主幫忙。」


    索性隻是尋一塊玉,百裏千秋考慮不到一分鍾,便將那圖紙收了起來,「燕公子,隻要你救了小女,咱們什麽事兒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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