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禦似早猜到姬宏會派人前來,聽到門口稟報,他停下筆,將手中正批閱著的文書往一旁擱了擱,取了一張幹淨的宣紙,大筆一揮,寫下寥寥幾行字,在燭台上烤幹了墨汁,摺疊起來裝進一個信封裏,一個眼神,示意天音過來。


    天音雙手奉上,恭敬的從龍禦手裏接過信,轉身去了門口。


    「令牌留下,這封信,交給姬宏派來的人即可。」


    「是。」前來稟報消息的人,從天音手裏接了信,再將戰王府的那麵令牌交到了她的手中,「屬下告退。」


    姬宏的親兵在王府門外等來迴踱步,終於見到人出來。


    「大哥,戰王殿下是否看了我家將軍的信?」那親兵大抵猜到,姬宏派他來大楚,是為了向龍禦借兵,所以心急如焚。


    借不到兵,憑三萬姬家軍,根本無法再與大燕抗衡。


    戰王府的那人麵無表情的瞟了那親兵一眼,將姬宏的親筆書信原封不動的送迴,再將龍禦的信交給他,「這是我家王爺的親筆信,給你家將軍的。」


    那親兵接過兩封信,見他帶來的那封,未有啟動過的痕跡,心情轉瞬間低落下來。


    「大哥,王爺沒說要見我嗎?」


    聽這話,戰王府的人覺得可笑,牽動了一下唇角,帶著譏諷的口吻道:「我家王爺可是大楚的戰神,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人便可以見我家王爺嗎?趕緊走,別讓我叫人攆你。」


    那親兵心有不甘,但是,他人單力薄,又身處大楚境內,哪裏敢造次,隻好拿了兩封信翻身上馬,速速返迴清河縣,將情況稟報給姬宏。


    「大將軍,屬下求見。」那親兵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迴姬家大營。


    已是半夜,姬宏躺在主帥大營的榻上,聽出自己親兵的聲音,猛地一下,掀開身上的被子,從榻上翻身立起,「進來。」


    聽到聲音從裏麵傳出,那親兵這才拿了兩封信入內。


    姬宏已經坐在了大帳中央的太師椅上,一臉嚴肅的挑了那親兵一眼,「怎樣,見到龍禦了嗎?他如何說?」


    「屬下辦事不利,未能見到大楚戰王,請大將軍恕罪。」那親兵膝蓋一彎,單膝落在地上,「這是您的信,給戰王府的人退迴來了,這封,是大楚戰王的親筆書信。」


    這個結果,姬宏早就預料到了,他一個眼神,示意那親兵將龍禦的親筆信呈上來。


    那親兵收到他的眼神,從地上起來,恭敬的將信呈上。


    「豈有之理,豈有之理,龍禦,你欺人太甚。」他看過龍禦的信,氣得手掌一握,將手裏的信紙揉成了一團,狠狠一拳砸在了身下的椅子上。


    龍禦的信上寫著:本王從來不同情無能之輩,沒有能力,還妄想從本王手裏借兵,簡直是異想天開,還是洗洗睡吧。


    「咳咳咳……」一時氣急,牽動了他的肺腑,令他臉色一紅,猛咳了幾聲,吐出一口濃濃的血來。


    老虎灘一役,他啟動噬魂大陣,傷得不輕。


    那親兵見姬宏咳血,趕緊道:「大將軍,請保重身體。」


    姬宏想靜一靜,吸了一口氣,鎮住肺腑的疼痛感,揮手,示意那親兵退下。


    那親兵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退出了大帳。


    燕璃迴營歇息了三日,在無情的調理之下,傷勢大好,當即召集了尉遲真,秦晉等人進帳商議戰事。


    趁著姬家軍疲憊進攻,十分容易取勝。


    「尉遲真,秦晉,老虎灘一役後,涇陽關守軍加上城北大營駐軍,一共還有多少人馬?糧草還能支持多少日?」


    老虎灘一役,未分勝負,雙方損失慘重。


    尉遲真抱拳迴答:「涇陽關的守軍還剩下兩萬,至於糧草,末將估摸著,還能支持兩三日。」


    涇陽關是軍事要塞,一共駐軍七萬,這次姬家軍謀反,他帶了四萬過來,老虎灘一役中,損失了兩萬。


    「稟千歲殿下,城北大營的駐軍,還剩下兩萬五不到。」秦晉對著燕璃拱了拱手,臉色有些凝重。


    他帶來的是五萬兵馬,清風峽被伏,死了近一萬,老虎灘一役,死了近三萬,損失慘重。


    「本王估計,老虎灘一役後,姬宏麾下,大約剩了三萬兵馬。」燕璃聽後,顰著眉,淡淡的分析,「四萬五對三萬,敵寡我眾,不過,咱們的糧草不足了,得盡快與姬家軍決戰。」


    姬家軍駐紮在清河縣外,若等糧草用盡,再從其他地方調遣,怕是很麻煩。


    「尉遲真,秦晉,你二人去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出兵。」


    「屬下領命。」兩人異口同聲。


    笠日一早,清河縣內起了大霧,大燕四萬多兵馬在尉遲真,秦晉的率領之下,一支隊伍從前麵進攻姬家大營,一支隊伍從後麵包圍,四萬多兵馬,將整個姬家大營團團圍住,令裏麵的人插翅難飛。


    大霧瀰漫,看不清一丈之外的東西,姬家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圍困。


    刷刷刷!


    漫天箭雨飛落,穿過濃濃大霧,尖銳無比的箭頭射穿了姬家的營帳,姬家軍頓時亂作一團。


    「敵軍偷襲,敵軍偷襲,快稟報大將軍……」那瞭望台上的哨兵剛發現敵情,就被那滿天飛箭射成了蜂窩,從瞭望台上摔了下來。


    刷!一直利劍射進了主帥大帳,那箭頭將大帳的篷布撕開一道口子,直接飛射進來,深深插進了大帳中央的柱子中。


    姬宏躺在榻上,一個警惕,翻身起床,取了掛在牆上的劍。


    「報,報,大將軍,敵軍偷襲。」一個哨兵,急火火的跑到主帥營帳前,情況緊急之下,直接掀簾子,闖了主帥大帳,「報,大將軍,敵軍突然來襲,外麵大霧瀰漫,我軍傷亡慘重。」


    此刻天尚未大亮,離太陽升起,起碼還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霧氣才能散開……


    姬宏臉色巨變,噬魂血玉已碎,無法再啟動噬魂大陣,這是,天要亡他嗎?


    「大將軍,敵軍攻勢兇猛,這,如何是好?」他麾下的一員大將突然帶傷闖了進來。


    姬宏麵沉如水的掃了一眼自己的屬下,將手中的劍一舉,沉聲吩咐:「通知其他幾位將軍,迎敵。」


    如今情勢,除了迎敵,還能做什麽。


    「末將領命。」


    一時間,戰鼓聲,刀戟相擊聲喧天,尤其是大燕那邊,戰鼓時不時的擂響,士兵的氣勢隨著喧天的戰鼓聲不斷高漲。


    「殺啊,沖啊!」姬家大營很快被攻破,尉遲真帶著一隊兵馬從前麵沖了進去。


    ……


    這一仗,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太陽才升高,瀰漫的霧氣才消散。


    等到霧氣消散,能看清敵情時,姬家軍已經傷亡慘重,所剩無幾,尉遲真,秦晉帶兵追擊,將姬宏與苟延殘喘的一千多姬家軍逼到了清風峽。


    上萬兵馬追擊一千多人,除非那一千多人長了翅膀,否則,插翅難飛。


    尉遲真,秦晉帶兵追了一路,將姬宏與剩下的一千多姬家軍圍困在了清風峽中。


    「姬家大勢已去,識時務,放下兵器,歸順大燕者,皇上,攝政王千歲說了,既往不咎。」尉遲真高高坐在戰馬上,掃了一眼前方不遠處的姬家軍,高聲道:「冥頑不靈,拚死反抗者,殺無赦。」


    渾厚有力的聲音在清風峽內迴蕩了好幾次,足矣令一千多姬家軍都能聽見。


    砰砰砰!


    一陣兵器落地之聲在幽長的峽穀內響起,「尉遲將軍,我等願意歸順朝廷。」


    「我等願意歸順朝廷。」


    ……


    一時間,一千多姬家軍,幾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有意投誠。


    姬宏掃了一眼地上的兵器,氣得握緊了兵器,咬牙切齒,「你們……。」


    「對不起,大將軍,我等不能繼續追隨您了。」其中一員小將,滿懷歉意的將姬宏看著,嘆息了一口氣,幹裂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大將軍,大勢已去,您投誠吧,皇上寬宏大量,或許還能繞了你一命。」那小將猶豫了片刻,還是咬牙勸了姬宏一句。


    投誠,姬宏覺得這兩個字聽著可笑。


    自他起兵那天起,就沒想過投誠,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再臣服在燕璃,燕恪叔侄倆的腳下。


    「你想投誠是吧,那本將軍成全你。」突然,姬宏眸色一冷,手中染血的長劍一刺,一劍刺穿了那小將的胸膛。


    待那小將反應過來時,胸中鈍痛,姬宏手中的長劍已經拔了出來,他垂下眸子,隻見自己的胸口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他體內的熱血以噴射的方式不斷外流。


    「大將軍,你……」遺言還沒說完,已經轟然倒在了姬宏的腳下。


    姬宏臉色都沒變一下,抬腿從那小將的屍體上跨過去,冷眼掃向身旁的千多士兵,厲聲道:「這就是背叛本將軍的下場。」


    那些士兵嚇得紛紛後退,生怕下一個劍下亡魂就是自己。


    「皇上,千歲殿下有令,誰能殺了姬宏,賞銀一萬兩,封大將。」尉遲真見此情形,在馬上振臂一唿。


    「不管是大燕的士兵,還是姬家投誠的士兵,皇上說了,誰能殺了姬宏,賞銀一萬兩,封大將。」


    原本被姬宏的威嚴所震懾的姬家軍,突然都不往後退了,一個個都將姬宏盯著,心裏打著自己的主意。


    殺了姬宏,就能得一萬兩白銀的封賞,還能封將軍,這是他們在姬家軍營裏待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榮耀啊。


    「大家一起上,不信斬殺不了姬宏這叛將。」


    「對,大家一起上,殺了姬宏。」


    「他布噬魂大陣時,受了重傷,咱們一起上,定能將他斬於劍下。」


    ……


    一人唿聲起,一千多姬家軍,幾乎人人相應,一時間,所有人都將地上的兵器撿了起來,如狼似虎的將姬宏盯著。


    姬宏臉色一變,盯著眼前反叛的姬家軍,猶如盯著螻蟻一般,冷嗬道:「想取本將軍的頭顱領賞,那,也得看看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有沒有那個本事。」


    「沖啊,咱們一起上,不信,滅不了這老賊。」一名士兵領頭,硬著頭皮沖了上去,頃刻間,一千多名士兵全都蜂擁而上,將姬宏圍困在了中間。


    「不自量力。」姬宏揮動著手中長劍,劍氣如虹,饒是受了重傷,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隻見他招招必殺,幾乎是一劍刺穿一名姬家軍的胸膛,殺人如切菜砍瓜。


    不到一盞茶功夫,那一千多有意投誠的姬家軍死傷去了小半,清風峽內,血流成河,哀聲一片。


    尉遲真坐在馬上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姬宏受了如此重的傷,還能有這般厲害的身手。


    「進攻,務必活著姬宏。」他對著身後一招手,幾千兵馬沖了上去,再次將姬宏死死的圍困在中間。


    量他姬宏再厲害,也有力氣用盡的時候。


    幾千兵馬圍攻姬宏一人,死了一個,另一個又衝上去補了空缺,殺得姬宏手軟,清風峽內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士兵死了無數,姬宏同樣被長槍刺穿了幾迴腹部,血流不止,力氣用盡。


    尉遲真坐在馬上,見他在做垂死前的掙紮,對著他的方向,高聲道:「姬宏,姬家大勢已去,莫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你若是放下兵器,興許皇上看在姬家以往的功勳上,還能饒了你一條命。」


    「哈哈哈……」尉遲真的話傳過去,姬宏突然狂笑不止,「投誠?本將軍恨不得喝燕璃,燕恪叔侄倆的血,吃他叔侄倆的肉,就算本將軍死,也不會投誠。」


    他咬牙切齒的說完,突然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士兵,一個縱躍,飛身而起,在尉遲真,秦晉都不備的情況下,縱身一跳,落入了萬丈深淵。


    「武兒,文兒啊,父親無能,無法給你兄弟二人報仇雪恨了。」


    「燕璃,燕恪,黃泉路上冷,本將軍等著你叔侄二人。」


    陰狠無比的遺言,自萬丈深淵裏傳了上來,尤為清晰,令清風峽內的上萬士兵不寒而慄,連尉遲真,秦晉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報,護國大將軍,叛將姬宏已經掉進了萬丈深淵。」確定姬宏跌進萬丈深淵後,一名士兵到尉遲真馬前稟報。


    「嗯。」尉遲真微微頷首,挑了挑眉,騎馬上前,站在那萬丈深淵的邊上,朝下看了幾眼。


    深淵萬丈,下麵迷霧瀰漫,從上往下看,根本不見底,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連屍骨都得碎裂吧。


    「撤兵!」他從萬丈深淵的底下,收迴了視線,一聲令下,吩咐撤兵。


    這一仗,大燕大獲全勝,數萬姬家軍殞滅,繁榮近百年的姬氏貴族自此沒落,退出了大燕的政治舞台。


    捷報很快傳遍整個大燕,令大燕數千萬百姓歡唿一片。


    沒有戰爭,世態安平,百姓才有好日子過。


    相比大燕每一個角落都歡唿聲一片,鳳棲宮裏,確是烏雲一片,宮人稟報:「太後娘娘,大將軍戰敗了。」


    砰!


    姬太後手裏端著的茶盞,哐當掉在了地上,一聲脆響,那茶盞摔得四分五裂。


    前些日,她接連派出去了好幾個信使,最後都杳無音信,便猜到,是攝政王府的人,從中作了梗。


    「大將軍,他人呢?」她問這話時,心中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那宮人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迴答:「兩位少將軍被取了首級,大將軍最後一戰掉進了萬丈深淵,生死不知。」


    「大哥,武兒,文兒啊……」饒是她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但是,親耳聽宮人說出來,還是無法接受,「你們好糊塗啊。」


    「咳咳……」想到姬文,姬武身首異處,姬宏生死不知,她心裏就一陣痛,悶氣堵心,捂著胸口,猛咳了幾聲。


    站在麵前的宮人見狀,趕緊道:「太後娘娘,您可要保重身體。」


    姬太後咳了一陣,將頭揚起來,一雙鳳眸看向麵前的宮人。


    姬宏起兵謀反到現在,不過短短數十日,她蒼老了不少,老了有十歲的樣子,額頭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窩深陷,頭髮花白,與一般的老太太再無不同。


    「咳咳,皇上,皇上班師迴朝了嗎?」她喘了口氣,一臉平靜的詢問宮人。


    那宮人迴答:「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好啊,長大了,都能禦駕親征了。」姬太後嘆息著,「哀家倒是低估了那孩子的能力。」


    噗!


    她氣喘籲籲的將話說完,突然噴了一口血在旁邊的痰盂裏,身子向後猛地傾倒,暈在了貴妃榻上。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你醒醒啊。」那宮人驚唿一聲,頃刻之間,整個鳳棲宮的人都亂做了一團。


    「來人,快來人,趕緊去傳太醫。」


    太醫院院判劉詠聽說太後抱恙,親自領了太醫院七八名禦醫急急趕到鳳棲宮看診。


    「劉原判,太後娘娘的鳳體怎樣?可還好?」貼身伺候姬太後的宮人,一臉焦急的詢問。


    劉詠診了脈,揚起頭來,看了那宮人一眼,遲疑了一下,才道:「太後娘娘是怒氣攻心,這才吐了血,平日裏主意點情緒,靜心調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


    他起身寫了藥方,交給了其他太醫去處理。


    「劉原判,太後娘娘的鳳體,真的無事嗎?」片刻後,之前問話的那宮人,將劉詠請到了旁邊的偏殿,單獨問話。


    劉詠皺了皺眉,迴答:「本官方才那樣說,隻是怕影響到太後娘娘的病情……」


    那宮人早就覺察到,姬太後的情況不好。


    這陣子,太後娘娘時常咳嗽,嚴重的時候,還能咳出血來。


    「劉大人,太後娘娘鳳體如何,還請您明言?」姬家謀反,大將軍,兩位少將軍都殞滅了,皇上又不是太後娘娘親生的,如今,除了她,這宮裏,怕是再無人關心太後娘娘了吧。


    劉詠如實道:「淤積已經入了太後娘娘的肺腑,今日,太後娘娘又受了打擊,依本官的推測,恐怕,恐怕太後娘娘的時日不多了。」


    「那,還有多長時間?」那宮人咬了咬唇,將自己的唇咬得慘白一片。


    「用藥吊著,頂多能撐一個月。」劉詠嘆了口氣。


    ……


    另一邊,燕恪,燕璃叔侄倆正在班師迴朝的路上。


    路徑秭歸縣的時候,燕璃與燕恪說了,暫時不迴京城,一則,雲沫快生了,大腹便便的趕路,很是幸苦,二則,姬家已除,朝中再無大事,沒什麽好再操心了。


    「皇叔,皇嬸,童童,你們真的不迴京城了嗎?」官道上的長亭裏,燕恪念念不舍的一眼掃過一家三口。


    燕璃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恪兒,姬家已除,你該親政了,你是大燕的皇帝,大燕的江山社稷,還需要你自己背負,皇叔隻能幫你到這裏,你是時候該學著長大了。」


    「皇叔,侄兒知道。」燕恪點頭,說話的口吻,頗為無奈。


    倘若有可能,他也不想做什麽皇帝,君臨天下,什麽時候,能卸下身上這重擔,與皇叔,皇嬸一般,過過這農家生活,該多好。


    「你嬸嬸快臨盆了,挺著個肚子,趕車很辛苦,所以,我們就不迴京城了。」說話間,燕璃眼神溫和的往雲沫高高隆起的腹部掃了一眼,「現在朝中,有尉遲真,秦晉,高進扶持你,皇叔肩上的重擔便可以卸下來了,是時候好好陪陪你嬸嬸了。」


    出征前,燕恪已經召集了群臣討論,提升錢監高進為一品戶部尚書。


    「恪兒,你自己好好保重。」雲沫淡淡道,「無論我與你皇叔身在何處,都會掛念你。」


    燕恪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一雙黑曜石的眼睛將雲沫盯著,「嬸嬸,你一定要給我生個小皇妹,我等著抱她。」


    「皇帝哥哥,妹妹是我的,你不能抱。」有人搶妹妹,雲曉童當即不滿了,「你當皇帝日理萬機,就別惦記著妹妹了。」


    「好了,皇帝哥哥,你看,太陽都落山了,時辰不早了,你趕緊上路吧,不然找不到下榻的驛站。」說罷,小豆丁直接用手將燕恪推出了長亭。


    雲沫,燕璃夫婦倆皆是一頭黑線。


    這妹控!


    「喂,小屁孩,那是你妹妹,也是朕的妹妹。」小皇帝燕恪被推出長亭,一臉無奈。


    雲曉童揚著臉,一臉傲嬌迴答:「她是我親妹妹,是你堂妹,堂妹與親妹妹有所不同,皇帝哥哥,你快點走,不送!」


    燕恪欲哭無淚,心裏有些怪先皇,沒給他生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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