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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鏈像是玉一樣,形狀圓潤,仿佛整塊玉裏都浸著水一樣,水潤且有光澤。是上等的老坑翡翠,顏色墨綠剔,光彩奪目,被人精心打磨散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靈氣,就像是我前世見過它一樣。


    不過,我還是保持著三分警惕:“這...是什麽意思?”我問。


    李叔將手環抱在胸前,低頭俯身:“神女大人,梨花村所有人的存在隻是為了等候您的歸來。誰能讓梨花村裏的梨樹開放,誰就是梨花神女。”


    我出生那年也是像這般滿城梨花盛放,然而其實我並不相信鬼神之說。這裏一定是夢!既然如此,我何不順應天意?


    西門一接過梨花項鏈,為我戴上,手指撫過我的頸肩,帶來了酥酥麻麻。我看見梨花項鏈頓時散發出瑩瑩光芒,花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花蕊處冒出了幾點血紅。


    李叔又看向西門一,眼神甚是驚異,又看向我,眼神懊惱,他搖搖頭:“孽緣啊!生生世世糾纏不清,究竟何時才是個頭啊!”


    李叔似乎想到今天是我與西門一的大婚之日,說這種話不太好,語氣稍緩:“神女大人,還請您與神尊移駕神梨院。”


    由於“梨花神女”預言的緣故,全村男女老少殺雞宰羊,載歌載舞,天上五顏六色的火花結成彩,地上千千萬萬的燈火一片紅。


    我坐在紅帳裏,昏暗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麵上居然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竟鋪成了一圈圈的心形。但滿床的花生紅棗擱得我屁股生疼,喜娘交代過我,若是在新郎官之前揭開了蓋子便是不吉利了。


    “來了來了。”喜娘嬌笑道。


    一股酒氣湧進我的鼻子裏,透過火紅的喜帕,我隱約可以看見西門一雖然酒氣熏天,但步伐依舊穩健。


    “啪。”喜帕被挑開,我從西門一的眸子裏看見了自己。華麗雍容,如同明月升起在墨雲之上,一襲紅色嫁衣映著我桃花般的容顏,目光流盼之間閃爍著絢麗的的光彩。


    “你今天真美。”西門一有些看呆了。


    他穿了件大紅的直襟長袍,胸膛前的紅色有些深,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金色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我莞爾巧笑:“不是已經醉了嗎?”


    西門一突然笑起來摸摸我的頭:“若是不裝醉,我又怎麽可能這麽快來陪我的娘子?”


    “我們終於成親了...”我趴在西門一懷裏。


    “是呀...這一刻我等了好久呀...”西門一發出來了感慨。


    行同牢禮時我與西門一同時挪到了我們對坐的榻桌前,西門一割桌幾盤內同一隻牲畜上的肉,分夾與我對食,西門一倒不覺得有什麽,反而我當時羞澀的隻顧臉紅了。


    後來共飲一壺兩爵內的酒時,兩爵用紅絲綢花相係。我們掩麵各飲半杯,後麵又換過對方爵內的酒共飲盡。


    行解纓合巹之禮時,他輕輕的走到我的身邊,抬手溫柔的解下我發間的鳳冠,動作那麽輕、生怕扯疼了我。我覺得自己當時的臉一定特別紅。


    我們互剪對方一縷發絲,係在一起,放入布囊內時。我記得自己當時的手是抖得很厲害的,是西門一溫暖的笑容讓自己放鬆下來。


    囊內放了一瓣梨花,一把白米兩顆綠豆,一把糯米兩個蓮子以此為誓。


    西門一褪開我的衣裳,我呻吟一聲,他不停地揉捏著,她感到胸有些脹的難受,於是舉起手想去拿掉在胸前的一雙大手。當西門一輕輕剝去我的裏衫,露出白皙的皮膚時,我的臉頰上顯出一絲紅潤。芙蓉暖帳裏掀起陣陣白浪。


    此時窗外,陰霾的天空,終於把持不住,哩哩啦啦的下起雨來,


    雨水落在房頂處,順著琉璃瓦漸漸的滴下,打到房簷下的石階上,發出悅耳之聲。


    “我愛你。”


    “我也是。”


    當陽光再次從烏雲中出現時,我正獨自坐在自己的屋中,對著銅鏡中那張略顯憔悴的小臉,喃喃自語道:“這一切……是真的麽?”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已經和西門一成親了。


    “昨晚...還疼嗎?”西門一已經穿好衣裳,站在鏡子後。


    我點點頭,羞紅了臉:“嗯……”


    聽見這樣的話他就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撫摸我那無與倫比的俊美麵容,目光癡纏著,繞出一世憂傷。“隻有火灼般的疼痛,才能叫你永遠記得我。”西門一癡癡的說。


    “來...娘子,為夫來幫你畫眉。”西門一拿起眉筆,細心的在我的臉上描摹,一筆一畫,勾勒出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愛。


    我不由想起來了宋時歐陽修所作的南歌子,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閑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說的大抵就是如此美好了吧。


    烏黑柔順的長發被盤成了婦人的發髻,用淺藍色的絲帶輕輕束著,乳白色的絲帶穿插在其間,幾縷碎發披散下來,一切往低調走。西門一如這裏普通的村民一樣去砍柴,而我亦學著婦人一般去紡織。


    這裏的人非常淳樸善良,皆願意幫助我們,我們也甚是感激。


    流年不止,每次忙完以後,我與西門一都會去湖麵上泛舟。


    江南煙雨,弱水空濛,幾穗汀蘭搖曳身姿,重重交疊地墨色雲朵,恰似宣紙上聯袂盛開的嬌豔水仙,卻帶著微不可察的惆悵。空氣中氤氳的水汽縈繞著波光漣漪中的輕舟,點綴著絲絲夢的迷離。水孤寂,兩岸墨綠,在我的眼裏到處站的都是西門一的身影。


    看著眼前的水墨長卷,臨風而立,薄如蟬翼的思緒飄飄緲緲,隻隨那空蒙迷幻的霧藹漫舞天涯,恍惚間,一時忘了滿滿心愁從何時起,又將去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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