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起來,暉月的手下和李力的糾紛,真的就是屁大點的一件事情。


    衙門口夜裏有人值夜,一班在衙門內值守,負責衙門防衛以及值夜,一班在城中巡守,負責巡視全城。


    兩邊值守都是依著規矩把衙門口所有的官差都排上,內值一個時辰一換,外值也是一個時辰一換。相比內值隻要守著衙門,外值還多了一項職責,便是每次尋到衙門口的時候,記錄下內值當值的情形的情形。


    像是有沒有偷懶脫崗的,有沒有打瞌睡的,通通都要記下,在第二天早上都要上報給管事的小吏,再由小吏記錄在案,用以評定各個官差。


    “李力在皂班混了這麽長的時間,這一次皂班換班頭,他老早就把這個班頭當做囊中之物,這時候被你們新來的說他值夜的時候睡覺,肯定有些火氣。”宋勉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李力的做法。


    暉月等人俱是行伍出身,對於值夜的事情最是緊張不過。所以那天夜裏見到李力值夜的時候打瞌睡,第二天一早就把事情報給了管事的小吏。


    雖然這個事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小吏也知道李力的秉性,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開玩笑一般的和李力調侃了幾句。


    可是在李力看來,這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就像蒼蠅一樣,不咬人卻惹人生厭。


    雖然小吏調侃完也明白的告訴他這件事情不影響他遞補班頭,可是李力還是不滿,這才來到值班房這邊耀武揚威了一番。


    “好在他隻是自己來的,那這事情也就不算撕破臉皮。”


    宋勉想了想,接著說道:“晚一點暉月你去一趟皂班那邊,也不管李力是不是自己在那裏,就跟他賠個不是。也不用多說旁的,進門先道歉,李力要是給你台階下去,你便順著台階下來,跟他客套客套。


    若是他不講道理,你也不用廢話,轉身就走就的了。法曹衙門這麽多人,總不至於怕了他一個還沒當上班頭的小子。”


    雖說有些看不上那個李力,不過宋勉既然開口了,暉月也就沒有什麽說的,答應下來就是了。


    “不成!”說著,黃宏一把拉住暉月,扭頭對宋勉說道:“我說老宋,這樣不好吧。


    暉月他們是剛來,可是李力這王八蛋也太猖狂了。就算不過去收拾他一頓,可也不能這麽窩囊吧?”


    宋勉瞥了黃宏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那你去,你去把李力削一頓……”


    一聽這話,黃宏剛想說我這就去削他,哪知道宋勉接著說道:“我看看參軍迴來削不削你。”


    一提到參軍,黃宏馬上就沒了脾氣。


    就像宋勉說的那樣,參軍在衙門裏處處與人為善,若非公事,更是從不計較。就連公事,也隻是早先和李思維紅過臉。


    “李力這小王八蛋算的了什麽東西,你也不想想,參軍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過來探路,就不覺得太巧了嗎?”


    “是太巧了。”黃宏和暉月全都點頭認同宋勉的觀點。


    “行了,暉月你先過去,我再交代黃宏兩句。”


    暉月應聲而去,黃宏舔著臉坐到了宋勉的身邊,賤兮兮的問道:“有什麽要我做的?”


    宋勉嘿嘿一笑,低聲對黃宏吩咐了一句。


    也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什麽,黃宏就像是聞著魚腥味的貓兒一般,一臉的興奮。


    等到暉月迴來說李力這王八蛋給臉不要臉的時候,黃宏眼神更是興奮,看他握拳的樣子,要不是暉月臉色難看,都能歡唿出聲。


    其實按照李力的本心來說,他沒有必要和暉月這一夥人過不去。尤其是他馬上接受皂班的班頭,少不了要和狄仁傑接觸。


    要不是李孝廉吩咐,他都想請暉月那一夥人一起吃個酒,拉近一下關係。


    可是既然李孝廉讓他做惡人,那就做惡人了好了。


    “不過就是些新進衙門的不良人罷了,不好好的調教調教,就怕他們忘了這衙門是誰說的算了。”


    也不是李孝廉小心眼,實在是他這個別駕最近在並州衙門沒有什麽存在感,讓他有些不舒服。


    再怎麽說,他也是並州城的第二號人物,這麽沒有存在感的日子,他可不願意過。


    趁著狄仁傑不在,先調教調教這幫不良人,等狄仁傑迴來,在調教調教狄仁傑。一來讓自己有了存在感,二來也可以和李思維的關係更近一些。


    這樣的好事兒,何樂而不為。


    李孝廉的算盤打的挺響,可是卻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都在宋勉的算計之中。


    作為大唐數一數二的不良人,別說李孝廉的這點小心思了,如果宋勉願意,連李孝廉每日拉屎是什麽樣子的,他都可以知道,隻不過宋勉沒有這麽臭的惡趣味罷了。


    “也不知道能有幾天的空閑時間,得抓緊時間讓這幾個跳梁小醜都消停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可不放心去上黨啊……”宋勉在心裏默默的嘀咕了一句,便離開了衙門,徑自迴到了屬於自己的義莊。


    這幾天的義莊確實是有些空蕩,不過宋勉也不是非得有死人陪伴才能舒心的主兒。


    沒有事情做,他正好可以思考一下僚人的事情應該怎麽去做。


    根據萬州傳來的消息,僚人必反一事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唯一還不知道的,可能就是僚人會從哪裏入手。


    雖然明麵上看僚人在萬州出沒,有極大的可能從川蜀一帶襲擾。一來川蜀一帶僚人因為太宗要討伐高麗吃了許多年的苦頭,二來川蜀僚人常有襲擾。


    可是要說那麽一群都被嚇破了膽的小僚,敢在年終歲尾鬧事,宋勉還是有些不相信他們的膽量。


    越看自己麵前的地圖,宋勉越覺得會是嶺南的僚子部躲在這件事情背後。


    嶺南不同於川蜀,最近些年一直與大唐若即若離,明麵是服從教化,可是背地裏總免不了許多醃臢事情。不過因為僚子部身處嶺南,太宗又因為盛名所累,所以在僚子部沒有做出什麽越界的舉動之前,太宗一直也沒有命人清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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