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紅馨的小手已經放在了狄仁傑的肩頭。


    狄仁傑當時就皺起眉頭,一錯身,說道:“姑娘請自重。”


    紅馨不覺有什麽不對,再一次的把手搭在狄仁傑的肩頭,柔柔弱弱的說道:“參軍莫不是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說著,紅馨還挑逗似的故意朝狄仁傑的麵龐吹了一口氣。


    若是心智不堅之輩,這時候已經忍不住拉著紅麝進裏間探討人生與理想了。


    不過狄仁傑並非那等俗人,當然,他也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老僧。


    不得已,狄仁傑隻能站起身來,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紅馨姑娘,本官要問你關於白麝的事情,請你據實迴答。”


    “這裏又不是公堂,參軍板著臉多沒趣啊……”紅馨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又湊到了狄仁傑的身邊,還故意貼在狄仁傑的耳邊輕聲說道:“參軍想知道什麽,小娘全都告訴你呀……”


    狄仁傑再次起身,坐到了一樣,板著臉,冷冷說道:“姑娘若是依舊如此,莫怪本官翻臉。”


    紅馨輕笑一聲,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無趣。”


    說完,倒是不再貼著狄仁傑,轉而說道:“小娘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參軍大人想問什麽就問吧。”


    “白麝可曾與人結怨?”


    “怎麽會,白麝人美心地又好,和官人們的關係又好。別人寵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與人結怨。”


    紅馨說完,狄仁傑接著又問起白麝在花樓中的生活。


    紅馨也是一一作答。


    總結來說,就是白麝與人無怨,人人都喜歡她。


    對於這樣的一個答案,狄仁傑不置可否。


    不管怎麽說,白麝已經死了,而她的死,不可能是沒有原因的……


    狄仁傑離開紅馨的房間的時候,本想去白麝的房間看一看,不過因為金媽媽又一次的避而不見,此事也隻能作罷。


    當下,他便喊上樓下的小蘇和黃宏等人,一道離開了花樓。


    宋勉也是跟著他們一起離開花樓的,不過隻是走出了花樓,宋勉便借口天色太晚該迴義莊,當先離開。


    當然,這話也隻是借口而已。


    與狄仁傑等人分別之後,宋勉兜兜轉轉的又繞迴了花樓。


    不過他卻沒有進去,而是一直等在花樓的後門,直到後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小夥計,宋勉才應了過去。


    小夥計是花樓的夥計,現在出來乃是為了把樓裏的泔水倒進大桶裏。


    這會兒都是深更半夜,小夥計哪裏想到會竄出來一個人。


    幸虧他膽子還可以,隻是被嚇了縮了一下身子,換做別人,可能就要大喊大叫了。


    “大半夜的,你這幹什麽呢,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小夥計沒好氣的埋怨了一句。


    宋勉也不說話,從懷裏掏出錢袋子,拿在手裏掂量著。


    隨著他的動作,錢袋中的銅錢發出了悅耳的撞擊聲。


    成功的吸引了小夥計的注意力之後,宋勉這才開口說道:“我問你幾個問題,迴答的讓我滿意的話,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小夥計咽了咽口水,眼睛盯著錢袋子說道:“你盡管問,這花樓裏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宋勉撇了撇嘴,調侃一樣的問道:“白麝是怎麽死的?”


    “啊?”這個問題,可就難住他了。他哪裏知道白麝是怎麽死的……


    小夥計苦笑著說道:“大爺您就別拿小的開涮了,這種事情小的哪裏知道。”


    宋勉瞪了小夥計一眼,說道:“下次不要跟我說什麽都知道的廢話!


    我問你,金爆炭剛剛去哪了?”


    “這……”金媽媽的去處小夥計確實知道,不過他有些不敢說。


    看到小夥計的猶豫,宋勉也不說話,再次掂量起手中的錢袋子。


    他相信,在這種悅耳的撞擊聲中,小夥計會說出他想知道的事情。


    果然,隻是略一遲疑,小夥計就說出了金媽媽的去處。


    宋勉皺了皺眉,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有點意思,竟然還有這種路數……”


    “拿著。”宋勉把錢袋往小夥計的臉上一扔,轉身就走。


    等到小夥計美滋滋的抓住錢袋的時候,宋勉已經離開了胡同……


    美滋滋的小夥計並不知道,花樓中一個男子正因為自己的錢袋子不見了而大吵大鬧。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狄仁傑早早離開家門,去往法曹衙門,準備繼續查探花樓女子白麝死亡一案。


    隻不過,他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茶水,下人就來稟報,說是錄事參軍事李思維請他過去議事。


    狄仁傑點了點頭,吩咐小蘇先行準備,他迴來便要去找葉青了解情況之後,便起身去見李思維。


    一見麵,李思維就問道:“昨天你去哪了?”


    這種質問的語氣,狄仁傑並不喜歡。皺了皺眉,說道:“李官人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李思維一挑眉,重複問道:“我問你昨天夜裏去哪了?”


    “昨夜?我的休息時間,似乎不需要向李官人你稟報吧。”這時候,狄仁傑雖然不知道李思維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是也覺出有些不對。


    果然,隻聽李思維冷哼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一個信封又狠狠的摔迴了桌子上,對狄仁傑說道:“你自己看!”


    原來,這不是一封信,嚴格說起來,這是一封賬單。


    一封昨天夜裏狄仁傑和小蘇等人在花樓裏消費的賬單。


    看著這個賬單,再看看李思維有些得意的麵孔,狄仁傑隻想笑。


    可是,他卻沒有笑,隻是收起賬單,輕鬆的說道:“原來是這件事情,昨天夜裏我遍尋金媽媽不得,走的又有些急,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待會兒,我就讓人去把賬結了。”


    也不知道李思維怎麽那麽大的脾氣,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幾日前我就與你說過,做事要小心謹慎。這才幾天的時間,你就惹出這樣的事情,這讓衙門的臉麵往哪裏擱……”


    狄仁傑也不頂嘴,就像看戲一樣聽著李思維口若懸河的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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