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是在賭,他在賭宋三思說錯了,他在賭事情並非宋三思說的那般,是閻立本做的;他在賭,閻立本說的是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閻洛一所為。


    “身為一個父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作為河南道黜陟使,本官對你有些失望。


    若說有舊,本官身為洛一的親生父親,更應該迴避此案。


    可是,本官身為黜陟使,在河南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本官必須要主理此案。


    不可否認,本官要求主理此案有自己的私心在。


    畢竟,本官在河南道為官多年,黜陟使又不是一個交朋友的官職,所以本官在官場之中,多多少少也會遇到一些觀念不同的同僚。


    倒不是說那些同僚會公報私仇,可是,防人之人不可無。


    所以,隻有本官坐在主理的位子上,不偏不倚的把這個案子辦了。


    這樣,不僅可以證明本官的清白,同時也能保證洛一受到公平的對待。”


    對於閻立本的說法,狄仁傑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讚同。


    就像閻立本說的那樣,身為考核官員的黜陟使,確實不是一個交朋友的職位。


    閻立本所說的觀念不同,還算是婉轉了。


    實際上,閻立本在河南道,有多少喜歡他的人,就有多少討厭他的人。


    甚至說,討厭他的人怕是更多一些。


    畢竟,能在他的考核下升職的,總是要比原地踏步,或是身陷囹圄的那些人要少上許多。


    “大人所言,實在是讓下官愧疚。“


    “本官的目的不是讓你愧疚,而是讓你做事。”


    “蒙大人不棄,狄仁傑願效犬馬之勞。”


    “好!”聽到狄仁傑的答案,閻立本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好了,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現在,你可以安排人通知那些人過來了。”


    “是。“狄仁傑答應一聲,便走到門外,對老王低聲吩咐了幾句。


    老王一聽,忍不住說道:“大人。”


    “無妨,盡管去做,有些事情晚點我跟你解釋。”


    “是。”


    雖然不願,可是老王還是應聲而出,在大街上隨便抓了一個不良人,讓他趕緊去通知汴州衙門裏麵的那些大老爺,閻立本這時候在錄事參軍府。


    因為遲遲沒有閻立本的消息,馬刺史這時候已經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他已經問了幾次閻立本安排的過來的不良人,可是不良人早就得了閻立本的吩咐,不能直接的說出來自己在哪的事情。


    所以,不良人已經幾次暗示,閻立本是來審閱文書的,可是那馬刺史始終想不到這一點上。


    這讓不良人非常的無奈。


    “大人,閻大人他……他在錄事參軍府!”一個不良人跑的上氣不接下去,也顧不得禮數,衝進門就喊了一句。


    一聽這話,馬刺史猛的站了起來,說道:“好,通知下去,各司官員各司其職,不得隨意脫崗。再給錄事參軍事石光知會一聲,讓他仔細六曹的問題,不得有任何隱瞞。”


    不等不良人應聲,馬刺史便接著對屋內坐著的一眾佐官說道:“諸位,請隨本官一路前往。”


    說話間,眾人魚貫而出。不過,在他們離開汴州府,準備乘車前往錄事參軍府的時候,倒是遇到了些麻煩。


    因為閻立本的車隊這時候還停在府衙的前麵,別的馬車、轎子也不便過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人從後麵跑了出來,繞過了人群,風一樣的向前麵跑去。


    若不是那人身穿公服,頭戴烏紗,怕是立馬就要被人拿下。


    “那是,石光?”馬刺史有些拿不定主意。


    身旁有熟悉的人,馬上說道:“迴大人,正是石大人。”


    馬刺史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恨得牙根發癢,恨恨的說了一句:“這個混蛋,本官饒不了他!”


    說完,一撩長袍,邁開步子就跑了起來。


    其他人一看,心想大人這是有多生氣,都親自出手抓人了。


    隻見一眾汴州高官,全是一樣的套路,右手撩袍,左手扶烏紗,邁開步子跑了起來。


    當然,他們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抓石光,他們隻是要去錄事參軍府參見閻大人。


    這一邊跑起來的時候,老王也跑了起來。


    不過,老王跑去的地方乃是廣德樓。


    他是過來要給高峰帶一句話,“今晚的歌舞戲,無論如何也要取消,對他高峰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邊是狄仁傑的許下模棱兩可的好處,一邊是宋三思做出來的路引。


    兩相比較之下,高峰沒費吹灰之力,便知道要選擇哪個。


    隻停高峰說道:“不好意思,麻煩王老板知會狄大人一聲,今日的錢已經付過了,各位爺也都來了,這出戲,已經不是我想取了便取了。”


    老王得了狄仁傑的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出戲撤掉,哪裏能被高峰一句話就說服。


    “高老板,不是我老王不給你麵子。隻是,我家大人說了,這件事情由不得你,無論如何,這一出歌舞戲都不能演下去了……”


    “你家大人?嗬嗬,你把我高峰當成是什麽人了?你的手下?”俗話說的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高峰已經萬事俱備,隻要戲鑼一開,他就出城,所以,這一出戲,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退步。


    “你莫要忘了,廣德樓,不是錄事參軍府的廣德樓,那是我高峰的廣德樓!


    我廣德樓要演什麽歌舞戲,那是我廣德樓的事情。


    那日你家大人要求換戲,我已經給過他麵子了。至於你的麵子,我跟你很熟嗎?”


    高峰畢竟也是在衙門口待過的人,總是有些傲氣。老王這樣命令的語氣,自然惹他反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高老板消消氣,消消氣,是我說話不對,我這給您賠不是了。”老王趕忙道歉。


    不過可惜,老王的道歉隻換來高峰一句冷哼。


    老王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既然高老板不搭理他,那麽從樓下的客人們身上打主意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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