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了錄事參軍府的事情,汴州官場人人自危,哪裏有人敢沾上這一點腥臊之氣。


    就這樣折騰了一段時間,那女子逃家帶出來的銀錢,花用的也所剩無幾。若是再找不到靠山,怕是就要流落街頭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女子在非常偶然在汴州府前的大街上遇到了洪家兄弟。


    與之前相比,女子與洪家兄弟都有些變化。


    看到之前與自己耳鬢廝磨的女子憔悴了許多,洪家老二忍不住有些心軟,想走上前去與那女子說上幾句。


    女子同樣也看到了洪家老二。


    不過,兩個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洪家老二就被洪家老大拉著就跑,隻留給那女子一個背影。


    這一幕,同樣落在了老王的眼裏。老王看著那個有些落寞的女子,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追著洪家兄弟的方向而去。


    在一個胡同邊,他終於追上了正在胡同裏爭吵的洪家兄弟……


    “兄弟,你難道忘了那女子曾經……”


    “我沒忘!”


    “那你還……”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


    “話說這麽說,可是……”


    “我明白,我不去見他就是了……”


    老王把洪家兄弟的對話模仿的惟妙惟肖,看的宋三思忍不住擊掌讚道:“不錯不錯,老王你這手藝,在衙門裏做事太可惜了……”


    以老王對宋三思的了解,他接下來一準不會說出來什麽好話。


    老王趕緊的打斷了宋三思的話。“我覺得,洪家老二一定會再去見那個姑娘。”


    “不用你覺得,洪家老二今天晚上必定去見那個姑娘。”宋三思說的斬釘截鐵。


    “嗯。這個姑娘很有可能知道很多錄事參軍府的秘密,若是她與洪家老二湊在一起,說不定這一次的事情,就會有些眉目。”狄仁傑看著宋三思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宋三思的計劃。


    “好,既然這樣,老王你做好準備,現在就去盯著那姑娘吧。”


    “啊?”


    三人商議片刻,便定下了計策。


    按照計劃,老王先去找到了那女子的蹤跡,接著便尋路去盯著洪家兄弟。


    至於那女子,已經被“神算”攔住了去路。


    “姑娘且留步,家破人亡不懼,故去姻緣仍牽。”宋三思的話很直白,姑娘一聽就明白了過來。


    若是以往,這官宦之家出來的姑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停下腳步。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然落魄。


    再加上今日見到了久別的情郎,心神不寧的情況下,這才被宋三思一句話就吸引了注意力。


    不得不說,相比在衙門裏做事的時候,扮做神棍的宋三思似乎要更為意氣風發一些。


    隻見他一指那女子,輕聲說道:“姑娘,你已經走投無路了!”


    雖然宋三思說的有些誇張,可是卻也沒有太大的過錯。這位金枝玉葉離開家之後,所攜帶的金銀已花的七七八八,再下去就要典當身上的那點金銀首飾了。


    對於她來說,讓她不吃飯可以,可若是典當金銀首飾,那可就要了她的命了。一來放不下麵子,仍然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是官家女子;二來,她實在是喜愛這些金銀首飾……


    正因為如此,女子一坐下,眼角便已濕潤,嬌滴滴的模樣,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曾有一個人說過,一個好的算命先生,必然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而宋三思,雖然自帶話嘮屬性,可當他化身神棍的時候,言語倒是少了許多。


    “先生所言不錯。奴家本是……”


    剛剛說了一句話,想到自己的悲慘境遇,女子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宋三思也不著急,耐性的等著女子整理心情。


    這女子倒也著實能哭,足足哭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止住了啼哭,抽抽噎噎的說道:“讓先生見笑了。”


    雖然宋三思心裏都笑開了花,可是當著人的麵子他總不好這麽說,隻見他輕歎了一聲:“無妨,姑娘心傷之下,難免失態。”


    宋三思又安撫了幾句,女子心情便徹底的平複了下來。一點點的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來,從他進入錄事參軍府當小丫鬟說起,一直說到錄事參軍府出事。


    其中雖然廢話不少,不過宋三思也未曾打斷,隻是偶爾唏噓感歎一聲。


    待女子說完,宋三思這才捋著自己的假胡須,說道:“本以為姑娘隻是家道中落,萬沒想到竟是如此境遇。姑娘造次大難,必有奸人迫害!”


    原本宋三思的打算隻是讓女子與洪家老二重新勾搭在一起,再讓老王盯著他們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什麽消息。


    不夠話已出口,他就改了主意。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突然看到了銷聲匿跡許久的高峰,高老板。


    錄事參軍府一案,高峰所受的牽連並不太大。一來因為他本就是隱身幕後的謀士之類,並未沾染太多血腥。二來也是因為處死宋誌、革職六曹參軍以及兩名錄事在閻立本看來已經足夠震懾汴州官場。所以對於高峰等人,他便放鬆了許多。


    不僅沒有量刑,反倒是允許他們改換門庭,繼續在衙門裏做事。


    隻不過高峰沒有選擇繼續,而是選擇了離開。


    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本來沒人指望高峰還會迴到汴州城。可就是在他與那女子說話的時間,高峰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女子被宋三思的話嚇了一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宋三思突然說道:“待我掐指一算,定要算出那奸人的下落。”


    說著,宋三思便裝模作樣的算了起來。


    隻見他手指頭撥弄了半天,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實在對不起姑娘,那奸人身邊有人庇佑,一時間倒是讓他逃脫了。”


    那女子一聽,這哪行啊,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說什麽也要把那奸人給挖出來。


    雖然人死不能複生,能不能讓他那個養父宋誌翻案也不好說,可是憑著這件事情惡心惡心汴州府,再把原本屬於自己的家產要迴來一部分,自己至少下半輩子不愁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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