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路,車流並不多。或許是因為離東南部區域近的緣故,人流也略顯稀疏。可以從這裏,遠遠的望到年代久遠的古都建築群,那是過去的帝王君臨天下之處。然而,現在似乎是在進行重新翻修,古城牆被圍了起來,內部在進行著大修。


    路邊的店鋪並未有太多開門迎客的,但在其中,一家十分惹人注意的店家正靜靜獨立在街口。古色古香的的氣息,橫匾上裝裱著我並不認識的舊時文字,但從一旁擺放著的高大菜單,可以看出這是一家飯店。


    此時豔陽高照,正是飯點。許多醫務人員和邊防人員也正在這個飯店就做用餐,雖然也有著一些身著常服的人,但終究也還是少數。


    對比一看,是我們這種風塵仆仆,一看就是從外地進入到這座城市的人,則是備受矚目。


    “南城門開了?”一名麵容普通的大老爺有些驚訝。


    “好像是昨晚開的吧?”一名巡警裝扮的男子點了點頭。


    “已經開了,今天我們醫檢的人都在那裏工作了。”坐在他們對坐的白褂男醫生搭話道。


    似乎三人都是互不認識,隻是因為這個話題就聊起天來。


    “歡迎光臨‘老饕房’!請問是五位嗎?”一名身著旗袍,化了清淡妝容的女服務員迎了上來。


    “嗯,五人。”李牧昕點了點頭,“開我們開個二樓的小房。”


    相比起作為初到者的我們,李牧昕則是接待我們的主人翁。


    “好的!二樓靠東南向的‘翡翠房’,請跟我來。”


    “好。”李牧昕答了一聲,隨後看向我們。


    我們很知趣的跟了上去,除了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吸引到了的食夢魘以外。


    巡警注意到了食夢魘,歎了一聲:“哎呀,你們看那女娃……可惜了啊。”


    醫生點了點頭,皺著眉頭:“就是,到底誰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看她那半邊臉,應該是被稀硫酸滲透腐蝕過,然後又經過灼傷,還有利器割傷……到底誰做出這種事的?”


    老大爺啐了一聲:“做出那種事的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全都該拉出去,讓田老板派人槍斃了去!”


    “對了,田老板現在不是已經稱帝了嗎?你們怎麽看的……”


    似乎一樓,所有坐在這裏的人,正因為這個由某個人突然拋出來的話題,逐漸點燃了氣氛。


    這便是京都,似乎是任何人都能夠出來探討兩句時下政局……


    而且,田承似乎並不是如同誅殺三萬多人,將兩千多人棄市示眾的暴君一般,嚴格的控製著下麵的言論。他似乎,是將自己的功過,都交給世人評價,讓世人去書寫自己的德過。


    各自落座,食夢魘靜靜坐在我的身旁,似乎是在發呆。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在想什麽,失去理性的她可能會做出任何事。而楚河坐在我另一邊,和我並排坐著。米尼內婭坐在食夢魘另一旁,緊接著的是李牧昕,我們恰好是坐在麵對麵坐著。


    李牧昕很快便點了許多的菜,似乎是點了八個。雖然這裏的女性多了一些,但我相信米尼內婭的戰鬥力,她不是那種會努力減肥的人,而是那種怎麽吃都不會胖的人——最令女性羨慕的身體。


    至於我和楚河,兩個男人自然是可以吃多一些。


    “這裏是京都一家老店了,聽說這個店的創始人,好像給以前的末代皇帝做過飯,是宮裏的禦廚。後來一直傳承下來,到現在……”李牧昕介紹道,“雖然因為喪屍危機,這家老店的許多人都已經不在,但在匯聚了五湖四海的廚師後,現在似乎又重新煥發出生機。”


    “但下麵的人好像並不多?位置也沒有坐滿?”一旁的楚河問道。


    “是的……”李牧昕點了點頭,苦笑道,“主要是最近這段時間,由於無貌掃蕩者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不想來東南門這邊。但現在已經好了一些了,至少並不完全都是軍人,以及醫生護士。”


    “或許趨吉避兇這種本能,是所以人都有的吧?”


    我攤了攤手。


    “司介,說是‘趨吉’的話,你這次,是要留在京都嗎?”李牧昕注視著我,“如果要留在京都的話,可以到民政局……嗯,現在應該是叫做‘民部’了。可以到那裏進行登記,然後獲得分配的房子,物資,以及工作。”


    “等下,京都的房價不是一直都很高的嗎?白送??”


    “那是以前啦,現在的話,雖然京都的人口比t港多一些,但也就四十多萬的樣子。再加上前段時間,田承殺掉的三萬多和舊黨有關的人。現在京都的人口,也很是稀缺。”


    李牧昕歎了一聲。


    閑聊繼續著,但似乎我們也逐漸以京都當前的局勢為主題,就這麽聊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這裏獨特的氛圍,會讓人忍不住去對政局提出些自己的想法吧?所謂的百家爭鳴,至少得要讓人敢於說,能夠無後顧之憂的說。而這裏,就是那樣充滿著奇妙氣氛的地方,即便是喪屍危機也未能將其洗去。


    咚咚咚——


    “客人,可以上菜了!”門外響起女子的聲音。


    “好,上吧。”李牧昕應答了一聲。


    門被推開,身著旗袍的少女推著小推車走了進來,其上放了各式各樣的美食。


    “沁兒!?”楚河猛然站起身,注視著少女。


    “爸??”少女一震,慶幸的神情幾乎是無法察覺的一瞬,隨即便露出厭惡的目光,“為什麽你還沒死?”


    眾人:“……”


    “沁兒……爸爸我……”楚河張了張嘴,但一時半會兒似乎也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麽。


    “我最討厭爸爸了!!”少女背過身,直接奔出房門外,向著不知名的方向跑去。


    沉默的氣氛將整個雅間充滿,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許即便是再清明的官,也難以斷定這種家務事吧?


    少女對於父親的矛盾。既是恨著殺死自己母親的父親,又是對父親這個愛著自己的至親充滿了難以言明的情感。


    “抱歉,司先生,我……”


    “去吧,把她追迴來。”我聳了聳肩,便站起身,向推車走去。


    俗話有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楚河跑了出去,向著朝遠處奔去的少女追去。


    “嗯……看來並不隻是北方的菜,連南方的也有。”我看著桌麵上擺著的佳肴,點了點頭,“看來喪屍危機,也讓菜係融合到一起,煥發出新的組合了。”


    咚咚咚——


    房門再度被敲響。


    “客人,我是本飯店的老板,方便讓我進來嗎?”溫文儒雅的男子聲音響起。


    “嗯?”我一愣,看向其餘幾人。


    然而大家的臉上都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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