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說那麽多我的陳年往事,也沒什麽用。這些事也不值得去樂嗬,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再聊這些玩意兒了。”狼微微笑道,“司介,我聽說你要指揮隊伍去接收核彈,加把勁!這工作搞好了,未來前途無量,京都那邊肯定得要把你當成是寶貝供起來。”


    “但願吧……”我搖了搖頭,“我沒有領導作戰的天賦,我隻能盡力而為。”


    “盡力吧,大家每天都是盡力去活著而已。”狼笑了笑,“那麽我也該離開了,再遲點,天知道秦鸞那家夥會把白露怎麽樣呢?那家夥可是連屍人都怕的女人啊~”


    在調侃中,狼逐漸遠去,身影消失在一家西餐廳的門前。看起來,他們又是聚在一起,在打發無聊的時光了。


    “……”我抬頭望了望天空。


    天空更加陰沉了,黑漆漆一片,讓人不敢直視。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藏在空氣中,讓人心神不寧。而遠處的抗議者們,圍觀者們,似乎並未察覺這逐漸變化的氣氛。


    “好吧,該離開……”


    “呀——!!”


    “嗯??”


    “抱歉——!”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抬頭看著天空,邁開腳步直接向前走去,這不看路的惡果無疑是令人痛心的。


    “我的雪糕!!”


    穿著紅色長薄外套的少女被我撞倒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這時,她正哭喪著臉,看著摔落到自己跨間的雪糕,“我還沒來得及嚐一口呢!!”


    她穿這一條棕色條紋百褶短裙,這時的雪糕灑落在了裙子上,不少還落在了她的褲襪上,以及灰色小皮鞋上。一旁,她身邊一個長條形的布盒子摔落在地麵,靜靜躺著。


    “……”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腹間,那裏也有一些雪糕的痕跡。但比起地麵上那一灘,我身上的似乎要少出很多。


    看來,不看路的惡果,並不是隻能由一個人去承擔……


    這個穿這紅色薄外套,卷起袖子,脖子上套著一個無線藍牙耳機的少女,似乎也是顧著看某件東西,沒有注意到她麵前的人。


    “那個……”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胸腹間那裏的雪糕痕跡,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我給你紙巾擦擦?你賠我一根雪糕……開玩笑的!!”


    我皺了皺眉,隨即無奈歎了口氣:“算了,我們都沒有看路,算是各自找個罪受吧。”


    “也隻能這樣了……唉咻……”少女站了起來,“啊!裙子上都是雪糕,麻煩了……換洗衣物忘在了賓館裏……不,相比起衣服,我的雪糕……”


    “唉,我給你買一支雪糕吧……”我看著正因為雪糕而苦惱的少女,這時隻得說道,“算是當作把你撞到在地的賠償了。”


    “真的?!”少女驚了一瞬,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我,仿佛是害怕到嘴的肉會飛走一般。


    “真的……”我歎了一口氣。


    “太好了!謝謝你!大叔!”


    “……”


    (怒——)


    被人叫過這麽多種稱唿裏,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大叔——


    我的感覺自己額頭的青筋暴露,一時想稍微教育一下這個少女什麽是“正確”的稱謂。


    “對不起!!我還沒有改口!!”少女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急忙說道,“應該是大哥哥!!”


    “……”


    算了,還是不要和小孩子計較這麽多。這孩子,應該也十六七歲了吧?應該知道什麽是正確的稱唿才對的……


    “雪糕~雪糕~”少女微微笑著,臉上浮現出了希冀與向往。


    “……”


    為什麽有種感覺,我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少女呢?但又並不是本人,而是一種更加令人感到模糊的記憶……


    算了,不要考慮這麽多,給這個家夥買個雪糕就離開吧……


    “對了!大哥哥!你叫什麽啊?”少女突然注視著我,問道,“我叫‘清’,你叫我‘清兒’或是‘小清’都沒有問題!至於姓氏……現在的我沒有姓氏,就叫‘清’了。”


    “清……”我點了點頭,感覺腦海中,某種奇特的印象又深了一些,“我叫‘司介’。”


    但,應該不是,不可能是……


    “司介……唉???”少女驚了一瞬,“難道!難道你是那個解決幽靈之海事件的司介??該不會是莫名頂替的吧?”


    我:“……”


    也不是第一次被懷疑了,也該習慣了。


    “是本人,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就叫‘司介’,幽靈之海那事,算是我順便解決的。當然,解決幽靈之海的,並不是我一個人,是所有參與者的共同努力。”


    “抱歉……是我的目光太狹隘了……那我叫你‘介哥’吧?嗯——介哥……介哥!我們去打誰!!??”一邊說著,清捂著小腹笑了起來,“抱歉!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哈哈哈——雖然大家都不在了,但可愛的事情一旦迴憶起來,笑容就不自禁的將麵容占據了呢!那麽我還是叫你‘介’,你叫我‘清’就好。”


    “不……我不是那種‘介哥’,搞的像是黑幫一樣……”我歎了口氣,問道,“要什麽口味的雪糕?”


    “應該是冰淇淋!嗯,雪糕和冰淇淋,到底區別在什麽地方呢?”清微微側首,思索著,“算了,反正是什麽無關,隻要能夠享受到美味,那就已經足夠了!我要草莓味道的!女孩子的專屬甜蜜之一!嗯……雖然現在的我更加像是個‘假小子’,還是以前的‘小公主’更加適合我嗎?嗯……”


    “……”


    我沒有過多理會清的自言自語,微微點了點頭,向著一旁賣雪糕的店麵走去……草莓味嗎?雪糕?冰淇淋?到底為什麽要分成這兩種稱唿呢?反正向老板買的時候,無論是用前者稱唿,還是用後者說明,都是拿到同樣的物件吧?


    “等下!!介!”清急忙叫住我,“你衣服上的雪糕印還沒擦掉!”


    “我迴去直接換衣服……”我擺了擺手。


    “哦……”清遠遠的弱弱的應答了一聲,眼中似乎是浮現出了一絲溫柔,望向了遠處,那比城牆更遠的某處,“有歸宿的確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啊,我……也該迴來了。”


    我並沒有聽清楚她後麵所說的話語,向著雪糕店的老板買了一支草莓味的冰淇淋。


    清雙目放光一般,如同是對待珍寶一般,緩緩的舔了一口。


    “噫——為什麽以前就沒有感覺過這麽好吃?嗯……算了,反正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一切都是那麽的新鮮,所有的東西都是第一次。甜~好甜!!嗚啊!我都!我都甜哭了!!”


    清的雙眼中留下了欣慰的淚水,似乎是在感慨……


    “有必要嗎……”我感覺有些無奈,隨後目光放在了她腳邊躺著的布盒子上,“你的布盒子,記得拿起來。”


    “嗯!!”清點了點頭,笑道,“謝謝你,介,那麽我也該離開了。你是我在t港,現在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謝謝!!”


    “第一個朋友?”我有些納悶,隨即擺了擺手,“沒什麽。”


    “那麽再見,以後如果幸運的話,我們會再度相遇的!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哦!!”清一手舉著雪糕,一手抱著盒子,滿臉幸福地向著北方走去。


    看著走遠了的清,我搖了搖頭。


    “真是奇怪的孩子,有點像是……算了,不可能的。”


    “……”這時,一隻手拍上了我的肩膀,我似乎隔著衣服能感受到手的顫抖,“司介……”


    是閻汪……


    “閻汪?怎麽了?你的狀態好像有些……”


    我一個激靈,隨即看了過去,便愣住了。


    她的臉上,早已被淚水所打濕,顯得那麽的……無助?


    “那是……”


    ……


    “清?”閻汪注視著北方,那個已經消失在人群中的柔弱身影。


    “閻清?”我愣了愣,皺著眉頭。違和感——相片與少女的麵容重疊,逐漸……融為一體。


    “青蛟……”閻汪向我看了過來。


    “青蛟……應該已經……”我扶著額頭,隨即猛然搖了搖。


    這不可能,死者……青蛟……閻清死亡的相片,現場屍骸的相片,我全部看過。那種被榴彈所擊中,被攪碎破壞的身軀,是不可能再救迴來的。


    除非是……那虛無縹緲的“神”。


    ……


    某處,男子站在高處,俯視著眾生,眼中的慈愛幾乎是溢滿。無疑,他是愛著所有的人,接受著所有的一切……


    “抱歉,我無法救贖你們……隻希望你們能夠在最後的時刻,見到你們最想見到的人。”


    “……”在他一旁,如同帶刺玫瑰一般的女子靜靜站著,“你的負荷……不要再做這種與我們的理想無關的事情了。”


    “嗬嗬……就再稍微原諒我一次……”


    男子微微笑了笑。


    “我已經縱容過你很多次了,這一次……”女子皺著眉頭,“是最後一次了。”


    “是,‘一定’會是最後一次。”男子微微笑了笑,向著北方望去,“希望你能達成你的願望,祝你幸運……因為你的希望,而讓我在中途修改了喪屍轉化時間的少女……希望你能夠用我為你製造出來的,短暫的屍王之軀,實現你最後的夙願——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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