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總是存在著那麽一種情節,以自我為中心,讓自己成為眾人眼中那最亮的一顆星……不,或許,這還不足以說明那個男人的“驕傲”吧?


    可能,他是想要成為“太陽”。用嘴耀眼的光芒照耀著周圍所有的人,讓他們感受到刺目的同時,也在為其散發的光芒而高聲讚頌。


    這麽一個“遙不可及”的願望,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執念。


    “哈哈哈!!”


    他笑了,笑容中散發著癲狂。


    “爸!為什麽我要是你的兒子!?”


    他向自己的父親質問著。


    “為什麽我一切的努力,都要以‘喬賢林的兒子’就是這麽厲害為前提!為什麽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被‘理所當然’解釋!!?”


    男子目中透露著痛楚。


    “羨慕、嫉妒、嘲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出身’——喬賢林的兒子。”


    男子哀嚎道。


    “養楓兒……”他看向麵前那名如若紅楓般的女子,“你從來都沒有看走眼,曾經的我是那麽的喜歡你……直到,你放棄了弓箭,我成為了所有人唾罵的對象——富二代強娶體壇新星,逼其放棄夢想……為什麽明明應該受到萬眾矚目的我要遭受這些非議!甚至……我還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養楓兒:“……”


    楓火延燒,赤紅密布,世界仿佛隻剩下眼前這一片奇景。美麗而又危險,引人入勝卻又拒人千裏之外。


    我淡然地看著如同受傷的獅子一般,怒吼著的喬業,默不作聲。隻是暗中瞄了養楓兒一眼——那一雙血紅的眼中,沒有流露任何的情緒,隻是注視著喬業。


    良久……


    “原來,生前的我,還是被你喜愛著的嗎?”養楓兒淡然道。


    “是啊!”喬業狂嘯著,“可我喜歡的,是那個平凡無常,平時隻會在弓箭社裏彎弓射箭的那個平凡女孩。而不是那個在奧運會上揚名立為,最後卻上演了一場為愛放棄一切,讓丈夫難看的婊子!!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在發泄著胸中的不滿,喬業的臉上洋溢著肆意妄為而得來的愉悅。或許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解脫”。


    “夠了!逆子!”喬賢林猛地拉住喬業,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為什麽要這麽說!?楓兒她為了你,為了這個家做了多少!?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姑娘,向著保姆請教,學會了那麽多的家務事,隻為親手為這個家做些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啊!啊咳——咳咳咳——”


    喬賢林怒罵著,但卻氣急敗壞地捂住胸口。


    “爸!您怎麽了!?沒事吧!!”而喬業絲毫不在乎被父親的斥責和打罵,反而是擔憂地攙扶著捂住胸口的喬賢林。他那關切沒有半絲半毫的作假,完全是發自他的內心。


    ——無疑,他是一個及其孝順的兒子。


    養楓兒上前一步,但見喬業攙扶住喬賢林,便也定格在原地,沉默不語。


    喬賢林看著自己視為驕傲的兒子,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得長歎一聲。


    家門不幸?到底該如何定義呢?


    除去那高傲至極度的態度,以及對自己那脆弱的自尊心的維護以外,喬業各方麵都及其優秀。單純說是領導能力和謀劃能力的話,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在忍耐能力這一方麵,我也是差出他許多——隱忍至最後,才向我們發動了致命的一擊。如果不是陷入發狂中的養楓兒亂入發動攻擊,或許我們早就束手就擒了。


    “就因為這些?”我淡淡看了喬業一眼,“就因為被人非議而拋棄自己的愛情?”


    所謂的傲慢到極致,也有可能是卑微到極致。從出生就含著的金湯匙,或許早就將他與常人隔絕。但常人在外玩耍時,而他所需要的是孤身一人在補習班中進行精英教育。沒錯,他自感受到自己與其他人不同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要“與眾不同”。


    確認過目光的人,也不過是一句虛言。或許曾經那平凡的養楓兒隻不過是他內心的向往,向往著自己能夠擁有尋常的生活……直到他發現,自己所追求的“平凡”會將其逼入絕境。


    ——門當戶對。


    “這樣還不夠嗎?”喬業鄙夷地看著我,“你這種人是沒有辦法理解我的驕傲的!我從不以我身為‘喬賢林的兒子’,而是作為通過努力而成為人上人而自豪!”


    我:“……”


    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養楓兒麵無表情地說著,“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我’都沒有辦法理解你說的一切。楓樹下的誓言,就比不過你的‘執念’嗎?”


    “是啊!那就是我的‘執念’!”喬業吼道,“我可不是那些不學無術的敗家富二代啊!”


    楓火搖曳著,已經蔓延到了什麽地方了呢?或許,外麵的一切都被這火海吞沒了吧?


    “既然這樣……”養楓兒靜靜注視著喬業,“我也要為了我生前最後的‘執念’,向你複仇。”


    “哈哈!就憑手無寸鐵的你!?”喬業嗤笑著,“你知道我為了什麽才隱忍到現在的嗎?!我可是要讓全世界都歌頌我的男人啊!”


    話語間,他將喬賢林攙扶到一旁還未被染上楓火灼燒的沙發上。從外套中,拿出一支透明的,散發著綠色熒光液體的藥筒。


    “這就是那個男人他許諾給我的一切!”喬業那俊俏的麵容扭曲著,嘴角間彎起,勾勒出著一抹狂亂的微笑。


    撕扯下胸口的衣物,露出健壯的胸肌,他舉起手中的藥筒,向著心髒的部位按上。藥筒另一端的一個按鈕按下——


    “啊——”他痛苦地發出了叫聲。


    胸口上,青色的紋路正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肌肉扭曲著,青筋暴起。


    “兒子!”喬賢林驚唿一聲,“為什麽要相信那些家夥啊!?”


    養楓兒靜靜注視著他:“同類的……氣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喬業狂笑著,身上的肌肉隆起,竟然將外麵已經破爛的襯衫和西裝給撐破,“爸!放心!我會將他們搞定的!媽的病我也會治好的!”


    喬賢林:“……”


    我:“……”


    喬業的眼中,黑色的瞳孔逐漸被青綠色取代。但意識,竟然還未喪失——


    就像是某種違禁品一般……


    “即便是‘同類’……也要將你殺死……”養楓兒向前走去,伸手摸向箭壺中,一支化作標槍的箭矢,“隻有這樣,‘死後的我’……‘我’的意義,才會被證實存在……”


    “來吧!殘渣!”喬業狂吼著,緩步向前走去,“贗作永遠無法成為真品!殘渣始終是殘渣!”


    “住手!!!”喬賢林慘叫著,衝上前去……


    而迎接他的,則是養楓兒瞄準喬業心髒插去的標槍——


    “爸!”


    異口同聲,喬業與養楓兒都驚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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