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語拿起毛筆鋪開紙硯,認認真真畫了兩套首飾,她打算一套送給魏千雪,一套送給紫竹,她沒什麽拿得出手的,這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了。


    “小姐畫得真好”女娘在一邊誇讚道。


    “畫多就熟悉了”


    “小姐之前是畫師?”


    “不是···是雕刻師”


    女娘一聲驚歎:“哎呀~,小姐大才”


    要不是這小姐是貴人出身,她一定會花大價錢請這位小姐畫樣的,畫得真是漂亮,魏千語勾下最後一筆道:“好了”


    女娘接過圖紙,樣式看著有些繁瑣,她也不確定師傅能不能做出來,對魏千語道:“小姐稍等,我拿去樓上給師傅們看看,能做的話便來告知小姐”


    “嗯”


    魏千語被女娘引到一個雅間等候,自己則跑上三樓去了,魏千語推開雅間的窗戶,涼風徐徐,她將窗戶掩上一些,就這麽一會兒,手指都泛紅了,她不知多少次嫌棄自己這個連老婦都不如的身體。


    女娘去了很久,天空烏雲密布雨點淅淅瀝瀝,開始越下越大,女娘在此時出現了,笑著道:“小姐,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師傅們說可以做,就是要費一些時間”


    “大概多久?”魏千語問。


    “三月,這是最快的”女娘很實誠,並沒有擔心時間太長魏千語會換下一家這樣的顧慮,做生意都是誠信為本,也沒什麽好忽悠的。


    “好,那便三月吧,做好之後送到魏府,這是定金”


    魏千語從衣兜裏拿出一錠白銀,放在女娘的手裏,女娘惶恐的擺擺手道:“不不不,不用這麽多”


    “我雖不清楚市價,但也知道物以價平的道理”


    在月國一套首飾的價格很是昂貴,普通家庭多數都用的木簪而非銀簪,樣式越繁複價格就越貴,更何況自己的兩套都是定製。


    “我們東家說了,小姐首飾樣式獨特,算是上品,若是兩套打下來得花費起碼五百兩白銀,所以東家想讓奴家過來和小姐商量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女娘恭敬的道。


    “哦~”魏千語倒是稀奇了:“什麽辦法?”


    “是這樣的,東家看小姐的樣式獨特,想為心儀之人也打造一套,隻要小姐畫得樣式能得到東家心儀之人的垂青,這兩套首飾的錢就不用小姐出了,東家給小姐出”


    魏千語聽完內心就是‘臥槽’一聲,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擲千金隻為博得美人一笑?真是活久見,她好想看看這美人兒到底長得多水靈能被這種暴發戶惦記上。


    魏千語開始腦補出一個畫麵,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油光的大叔拿著她設計得首飾,對著一個貌美如花嬌小可愛的美女說‘請你嫁給我,我愛你’,魏千語一陣惡寒,渾身都不太舒服,她假意咳了一聲掩飾住內心的翻湧,道:“你東家的心儀之人,你可見過?”


    “不曾”女娘微笑著道。


    “那我這生意怕是不能和你做了”魏千語直言不諱道:“既是心儀之人,若是不知其喜好,哪怕我做得再好,這位姑娘也會挑剔,既然一件事情明明可以幾百兩解決但又要花掉我好幾天的時間,失敗了,然後再解決,這輸贏機率各占百分之五十,不劃算,請你東家找別人吧,我不差錢”魏千語悠悠說道。


    免費的五百兩誰都想要,但是你得真心實意想要我的東西而不是為了取悅一個女人隨意交托出去,她不貪財,甚至心裏是有著設計者的驕傲的,這樣想,也許外人看來她隻是欲擒故縱的手段,但她還真不是。


    每個設計都是珍貴且有生命的,它不隻是展示品和供人把完的物件。


    女娘沒想到魏千語會拒絕,這可是五百兩,在一般人家都能做十年開銷了,女娘不死心的上前勸道:“小姐,您在好好考慮一下吧”


    “不用考慮了,等成品完成,我會交付剩下的四百兩,有勞”魏千語說的很客氣,女娘卻是不敢再勸,低聲說了聲:“是”


    “外麵下雨了,我暫時迴不了家,請給我上一壺茶吧,我等雨小些再走可以嗎?”魏千語問道。


    “自然可以”女娘臉上的憂愁轉變成了喜色,退出了房間,女娘沒有去找人上茶,而是推開了另一間雅間的門。


    “公子,小姐不願”


    女娘說完,就將魏千語給她的銀子放在桌上,耶律扶庭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那錠銀子,笑了一聲道:“嗯,知道了”


    女娘被耶律扶庭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她知道耶律扶庭容色過人,沒想到笑起來更是驚豔。


    “小姐要暫避於此,讓奴送茶過去”


    “照著她的吩咐行事便好,不過,你可不能再收她銀錢了,就說她是現下最尊貴的客人,一切酒水免費”


    “是”女娘聽了吩咐退出房門。


    “出門在外,帶這麽多錢?”耶律扶庭左右看看手裏的銀子,勾了勾唇角。


    魏千語聽著雨聲品著春茶,聽女娘說酒水免費,她就不客氣了,一次性點了五盤小點心,不知道沐離和紫竹成了沒有,千萬別叫她失望呀,好幾百兩呢,她往嘴裏送了一口糕點,軟糯可口,是她喜歡的味道。


    外麵雨聲見小,魏千語探頭出去看了看,門外想起敲門聲,魏千語說道:“進來”


    來人還是那個女娘,手裏正拿著一把油紙傘,魏千語奇了:“你來得挺巧,知道我要走了?”


    女娘微笑道:“奴家送小姐迴府”


    “你們這服務態度還挺好,每個來定製首飾的人,你們都送嗎?”魏千語好奇的問。


    “除了小姐,沒人有這個資格”


    女娘說的認真又肯定,魏千語當她是因為這五百兩的定製首飾才對她偏愛一些,就沒多想,女娘送魏千語進了馬車,抬頭往耶律扶庭的窗戶看了一眼,耶律扶庭點點頭,女娘才上了馬車。


    “你們的首飾和雅軒閣的相比如何?”魏千語有些無聊,隨意問道。


    “不相上下”女娘自信的道,


    “哈哈哈···”魏千語被她的語氣逗笑:“好好好,做生意就得對自己家的東西有信心,我之前沒怎麽注意你家的鋪子,誰想倒是損失了不少好東西”


    說到這,女娘的傲氣油然而生,道:“那是自然,我們東家可是瑤國第一富商”


    說完自己覺得不對,趕緊捂住嘴巴,心想‘完了完了’,抬眼看了魏千語的表情,好在魏千語並沒有太大反應,難道沒聽見嗎?


    “我有些困了,到了叫我”


    魏千語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對女娘說道,女娘聽話的不在發聲,送了魏千語迴府,女娘才離開,魏千語望著頭頂撐開的油紙傘愣神。


    耶律扶庭,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翌日,清玉慌張的從魏千語房間裏跑出來,臉上還滑著淚痕,見到魏母才忍不住嗚咽道:“夫人,小姐她···”


    魏母眼皮一跳:“小姐怎麽了?”


    “她走了”清玉拿出手裏的信封遞上去,魏母還以為魏千語···,真是嚇死她了,魏母接過信,上麵寫到:“阿娘,對不起,原諒女兒的不辭而別,女兒一直給你,給魏府添麻煩,讓阿娘阿爹操心,是女兒不孝,女兒曾想過踏遍這九淵大陸的山河,領略風土人情,一直不得決心去做,女兒想了很久,還是想在有限的生命裏完成這個願望,阿娘,阿爹,女兒會照顧好自己的請你們放心,你們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另外,為讓你們真正放心,我將清瀾帶在身邊了,至於清玉,她要幫我看家的,你們要對她好點兒,重活兒什麽的就別讓她做了,就給我守著院子就行,阿娘,阿爹,我走了,歸期可待,勿念!”


    清玉見魏千語最後還想著自己,眼淚流得更兇了,魏母癱坐在椅子上,一手扶著額,有些不能接受魏千語突如其來的離別。


    “帶人去找找,找到了,暗中跟著,別讓她看見”


    這是魏母現在唯一能為魏千語做的事,這個女兒心裏壓著太多東西,她需要時間緩解鬱結,那她就給她這個時間。


    不要讓為娘等太久!


    驛館··


    耶律扶庭一手撐著窗簷,一手捏緊信紙,身後站著送信而來的守衛,天空呈現的灰色和他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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