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李蘭香被濃煙嗆醒,睜眼一看房間周圍已經有了火焰,她倉惶起身穿衣,叫著婢女的名字,可是無論怎麽叫,都沒有人迴答,她隻能自己開門出去躲避,白天一推就開的房門,現在卻是怎麽都打不開,有人將門從外麵鎖死了,不用想,肯定是李言之幹的,李言之早就恨不得她死,現在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死於大火,比她千方百計害她簡單多了,還不用背責。


    她用力拍門,叫著救命,她被煙嗆得睜不開眼,絕望又無力的跪倒在地上,火焰已經快要燒到她的裙擺,在她即將昏死過去的時候,鳳池從樓頂一躍而下,左右巡視一圈發現倒在門口的她,他毫不猶豫的將她攔腰抱起,腳尖一點從原來的地方一躍而出,帶著她消失在黑夜裏。


    鳳池將她帶到了山莊,輕輕將她放在草堆上,轉身出門打了一盆水細細的給李蘭香擦拭臉上的灰塵,李蘭香再也崩不住情緒,雙手環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嚎啕大哭,似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哭給他聽,鳳池任由李蘭香的淚水鼻涕抹在他的前襟上,雙手不敢觸碰她的脊背,隻能是在她背後停住,不知如何是好。


    李蘭香哭夠了,話都沒說一句話就這樣在鳳池的懷裏睡著了,她一如既往又夢見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夜晚,她在夢裏掙紮叫喊,死死掙脫不開,張口就咬,在身體一陣輕顫之後,李蘭香才鬆口,鳳池看著自己拇指兩邊的牙印,忍著疼,看著她陷入深深的沉思。


    天亮之後鳳池又悄無聲息的將她送迴府上,李蘭香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鳳池就消失在眼前,她隻得感歎一聲:“身手真好”


    李蘭香的突然得救雖然引起家裏所有人的懷疑,可是李蘭香一句都沒提及,就算李煥旁敲側擊,李蘭香都隻是來迴周旋找借口搪塞。


    她心裏不知何時起,隱隱對鳳池有了別樣的情愫,思念如潮水般從心底劃過,也許是他們冥冥之中的緣分,在一次祭奠上,他們又在人潮湧動中望見了彼此,那一眼,兩人心裏都蕩起了波瀾。


    此後,他們會偶爾相約秘密幽會,鳳池會帶她去高高的山峰上欣賞日出日落,也會帶著她策馬在夕陽餘暉之下,每日被夢魘侵擾的李蘭香也在鳳池日複一日給她吹奏的悠揚笛聲中緩解,他們都默契的閉口不言自己的過往,隻珍惜當下相守的緣分。


    可是夢再美都隻是夢,終究會醒,這天李蘭香剛從外麵迴來,一進門看見的就是李煥那張陰沉嚇人的臉,身邊站著的是趾高氣昂,滿臉鄙夷的李言之。


    “父親”


    ‘啪’


    李蘭香輕輕喚了一聲就被李煥一巴掌唿在臉上,頭往一側狠狠一偏,李蘭香頓時覺得腦子嗡嗡響個不停,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煥。


    李煥將一個繡著芍藥的香囊扔在她的腳邊,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指著地上的香囊道:“說,這是怎麽迴事?這個香囊是要給誰的?”


    李蘭香看著李言之的臉,她此時臉上在李蘭香被打之後就是一副痛快的神情,嘴角上揚好不得意。


    這個香囊是準備送給鳳池的,這些天為了逗她開心,鳳池花了不少心思,李蘭香想著不能總讓鳳池付出,自己也該做點什麽作為迴報,於是就打算做起自己最擅長的刺繡手藝,想了好久應該做點什麽送他,最後選擇以相思為寄語做了這個香囊,昨晚才做好,本想晚上再送過去給他的,沒想到竟然被李言之給發現了。


    隻是李蘭香想不通的是,自己做事向來嚴謹,為何藏的如此深的香囊會被李言之找到,她冷冷看向自己的貼身侍婢,侍婢接收到她淩厲的目光,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


    “姐姐,芍藥自古就是帶有相思之意,從未見姐姐對誰有過半點親近,不知姐姐思的是誰?念的又是誰?,不若當著父親的麵說出來,父親深明大義,絕對不會阻止你們,說不定還能成全呢”


    李言之笑得很甜,一副為了李蘭香考慮的表情,讓李蘭香作嘔,如果她乖乖將鳳池供出來,他怎麽還能有命活?李言之絕對不會放過所有能讓李蘭香痛苦的機會。


    “一個香囊而已,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隻是做著玩玩,妹妹想要,我可以也給你做一個”


    李蘭香心灰意冷的看著眼前的父女倆,她一直以來敬重的父親居然可以不問緣由直接上來打她,自己在他心裏終究是比不上那個處處想要她命的李言之,明明自己也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什麽所有痛苦都要讓她一個人背負?


    “做著玩兒?可我怎麽聽說,姐姐為了做這個香囊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若非是送給情郎,我實在想不出姐姐還能為誰付出這麽多心思”


    李言之語氣淡淡,又似咄咄逼人。


    “父親,女兒真的隻是做著玩兒,並無其他心思”


    李蘭香知道跟李言之多說無益,抬頭對著李煥解釋,李言之嘴角的笑容擴大,哼哼兩聲對著門外叫到:“將人帶上來”


    李蘭香以為是鳳池被抓,手心裏冒出一層細汗,背後瞬間被冷汗浸濕,頭都不敢抬,直到來人被扔在腳下,她看清楚之後心裏才稍稍安定,原來不過是她院中的一個普通侍婢。


    “告訴我爹,那天晚上,你看到什麽了?”李言之對著這個侍婢道。


    侍婢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麵如死灰,嘴唇發白,顫顫巍巍的道:“那天晚上我看到有一個男人進了小姐的院子,很久才離開”


    “那個男人的麵貌看清楚了?”


    “當時天太黑,奴婢沒看清楚,隻是模糊的看見輪廓”


    “如果現在讓你指認,你可還認得出來?”


    “奴婢試試”


    “好”


    李言之身體力行,行動上特別快,生怕拖一秒鍾李蘭香去通風報信,叫那人跑了。


    李煥坐於上首,麵前排著兩排男仆,李言之將家中所有仆役都叫了過來,仆役許多都是家生子,生下來懂事起就開始伺候人,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和李蘭香有什麽接觸,李煥有些猶豫的看向李言之,李言之不為所動,堅信李蘭香身邊養了個不敢露麵的小情人。


    那個婢女挨個上前一個個仔細分辨他們的相貌和體型,看了兩圈都沒有看出什麽來,麵上有些焦躁,李蘭香就這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著結果,李言之坐不住了,問道:“有沒有?”


    婢女搖搖頭:“沒有”


    李蘭香神情淡淡,對著李煥道:“父親,你也看到了,妹妹是在汙蔑女兒的聲譽,如果這件事被人傳出去,女兒該怎麽做人?還有這個挑唆事端的賤婢,便請父親好好發落”


    李煥看一眼李言之,再看一眼李蘭香:“這件事,是父親錯了,隻是這芍藥乃坊間喻做相思之物,著實會令人誤會,你也別太責怪你妹妹,我會好好處理的,絕不讓你寒了心”


    “爹”


    李言之不甘心的叫了一聲,不想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就這麽浪費。


    “行了”李煥不耐煩的揮揮手:“此事到此為止,別總讓家宅不寧,她是你姐姐,怎可隨意汙蔑,做出這等丟人現眼之事,還好沒有驚動你祖母,不然有你好受的”


    說完就抬步走了,李蘭香看向一眾人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些不安,決定這陣子都不去找鳳池了,免得鳳池出危險,她的院子裏不知道有多少是李言之的眼線,稍有不慎被發現,誰都討不了好。


    她小心翼翼將香囊撿起來,細細擦掉上麵的灰塵,將它放在離心髒最近的位置,用力按了按。


    她幾天沒去找鳳池,鳳池卻自己過來找她了,兩人一見麵就緊緊抱在一起,李蘭香有些心慌的道:“現在李言之正盯著我,你以後別在隨便過來了”


    “好,讓我抱抱,一會兒就走”


    鳳池看向她的眼神滿是柔情蜜意,輕聲的道。


    他們身體貼著身體,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和唿吸,鳳池撫摸著李蘭香的臉,兩人距離是那麽的近,近到心跳都能聽清,鳳池忍不住,在李蘭香的錯愕的眼神下,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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