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對這件事也非常上心,她自己也有個未及笄的女兒在,但是這些時日已經找人看管好魏千語,但是魏千語總能找到偷偷溜出去的辦法,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你們兩個,那個采花賊自然有刑部緝拿,咱們這種小老百姓就別操心了,拿人俸祿忠君之事,我們管好自己的事便好”魏母打斷他們父女二人的話道。


    魏父自然知道魏母所言是事實,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朝堂之上每日也是因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一派忠心陛下,一半忠心寧王,朝堂是他們兩個人的戰場,寧王雖征戰在外,朝中勢力卻未見削減半分,魏遠智是禮換尚書之位,不然以他如今的家世是沒辦法短時間坐上尚書位置的,考進進士加上參政種種的耗費上是一筆難以估量的數字,不管是在何種年代官職想要升遷上去,單憑努力是不夠的,還需要運氣和契機,剛好他兩種都碰上了,但這並不代表他要傾向任意一方為其效力,他並沒有多大的野心想成為權傾朝野的能人,隻想家人平安康健,做個有權有錢有勢不被任意拿捏的官。


    第二天中午大家一起用飯時,飯桌上的氣氛稍有些沉重,全然因采花賊的傳言在都城之中越演越烈,今天是這家,明天是那家,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淪落到自己家頭上。


    “話說這都多久了,是真的抓不到還是刑部沒用心查?都城也就這麽大,難道還能隱身不成!”


    馮氏抱怨道,她都已經快半月沒出府采購首飾了,聽說雅軒閣出了新品,她好想去看看,偏偏現在隻能被關在家裏陪著大夥一起憂心,要說最冤枉的就是她了,幾乎個個都有子嗣,她又沒有,怎麽就不能出門了,其實她可以出門的,但是主母這些天日日為魏千語焦灼,二夫人也是,老太太每次讓她們去跟前聽訓都會語重心長的強調一家人要和和氣氣平日裏要相親相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類芸芸,主母都這麽憂慮她也不好意思去庫房支銀錢開開心心的去買首飾。


    “可能還真是”


    魏千語手裏端著一碗粥一勺一勺慢慢喝著,漫不經心的說,她打算去找尉遲炯商量一個大計劃。


    周圍安靜一瞬,突然變得落針可聞,魏千語抬起雙眸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隻得放下碗勺笑著道:“怎麽了?”


    馮氏一一臉討好的問:“千語,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說來聽聽”


    現在關於采花賊的第一手消息也隻能問魏千語,魏遠智身份雖高,可朝中官職都是各司其職,他知道也不方便到處說的,魏千語就不同了,除了家裏人外麵誰都不知道魏千語也參與了案子調查。


    魏千語一臉高深莫測的看了眾人一眼,聲音淺淺的道:“保密”


    說完起身離開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默默低頭吃著碗裏的飯,魏千語下午出的門,天色有些陰沉,最近的雨格外的多,魏千語照例換上男裝,紫竹拿著兩把油紙傘跟在身後,坐上馬車去今早約尉遲炯麵談的茶樓,茶樓的人和往常一樣多,大多數都是來聽說書先生講書的,有大道通鑒,也有史書奇聞,但她最喜歡聽的還是關於世人對古天墨的戰況事跡,也不知他們是從何處的來的消息亦或是胡編亂造,講得倒是生動有趣。


    魏千語走上二樓,在一處廊柱前的桌子上坐下,這裏的視線是最好的,對於整個茶樓有一覽無餘的效果,尉遲炯還沒來,她也不急,就那麽靜靜坐著,把玩手中茶杯,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她終於見到尉遲炯出現在茶樓門口,隨他一起進來的居然還有古澤堯。


    魏千語眨眨眼像是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直到人走到跟前坐下,她才相信真的是古澤堯。


    “你這是什麽表情?”古澤堯不客氣的質問。


    “你怎麽在這裏?”魏千語還有些晃神。


    “你能來我不能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現在和尉遲大人有很重要的話說,你在這裏不太合適,會有危險的”魏千語一副體貼的樣子看得古澤堯想打人。


    他最不喜歡這樣子的魏千語,明明年紀跟自己一般大,卻有時說話老氣橫秋的,尉遲炯看出兩人有些針鋒相對的矛頭,急忙製止道:“大皇子,魏二小姐,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對策,大家先心平氣和的談事情,等事情解決好了,私人恩怨我們可以往後再談”


    “尉遲大人知道那采花賊有多危險嗎,他已經殺了那麽多人,就是向世家挑釁的,把大皇子牽扯進來怕是不妥”魏千語憂慮的道。


    沒等尉遲炯開口,古澤堯就搶話道:“我已經向父皇請旨此事交由我全權負責,你就不用為難尉遲大人了”


    魏千語看向尉遲炯用眼神詢問是不是真的,尉遲炯點點頭,魏千語舔舐一下嘴唇才道:“好吧,不過你隻能在後麵指揮,主意我和尉遲大人出”


    “可以”古澤堯爽快的答應下來。


    三人就著說書人講書時的跌宕起伏,最後在古澤堯為首,尉遲炯為主,魏千語為輔的情況下,慢慢商量出一個引誘大計,待事情敲定,三人便出了茶館各自迴家,魏千語上車後想著計劃實施可能會出現的問題,盡早把會出現的隱患解除定要保證萬無一失才行。


    馬車路過一條清冷的街道,盡頭傳來人聲鼎沸的聲響,她掀開簾子好奇的探頭張望,紫竹也伸頭去看,她從小生活在底層自然知道那些人在幹什麽,便和魏千語道:“二小姐,那裏有人在施粥救濟”


    長街上排了一條很長的隊,一眼望不見盡頭,魏千語叫車夫沿著長隊盡頭看看是誰在做好事。


    “怎麽有這麽多人在這裏?”魏千語問道。


    “我聽府上采買的餘嬸說近日南方暴雨連連,很多村莊都被淹了大水,陛下開倉放糧也隻能緩一時之急,多數都已經逃到都城求生機了,想來,這些應該是逃來的難民”紫竹道。


    “可是這麽多人,要怎麽安置?”魏千語看著都不經憂心起來,看著人群裏還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多數是老弱病殘,年輕力壯的很少見,該是被派往前線打仗了吧。


    “別急,都有,都有·····”


    “來,拿好,下一個····”


    魏千語的馬車停在一處牆沿下,她才下了車就聽見兩個女子的聲音來迴招唿,她循聲望去,確實是兩個丫鬟打扮的小丫頭在施粥,身後還架著兩口大鍋正在煮,三名大漢正用力攪動鍋裏的東西,魏千語走得近些,就見難民碗裏除了白粥還有蘿卜青菜和肉沫。


    “這是誰家的大善人在做好事啊?”她忍不住嘀咕。


    這麽多人的飯食,就算是隻有白粥也是很不容易的,此人家裏肯定很富庶,她站立良久終於看到難民口裏連連稱讚的貴人、活菩薩,魏千語見到此人驚為天人的容貌後,愣了三秒,說實話,這般容貌世間絕對少有,在人群之中極為耀眼,她想忘記都難啊。


    那人也發現了魏千語,在給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喂完最後一口粥後才站起身來到魏千語身前,魏千語迴神向眼前之人行了一禮道:“蘇大小姐安好”


    蘇玥是都城有名的貴女,其父還是在朝堂上立有一席之地的右相,身份如此高貴,還屈身在這流民之中毫不嫌棄的與人交談相幫,沒有半點貴女的驕傲和嬌縱,如此謙和純善的美貌女子,誰能不喜,怪不得那些人都說她是活菩薩了,真真是和菩薩一般有大愛之心。


    蘇玥見過魏千語,在皇宮之時,古天墨和她的手緊緊相握離開的場麵還曆曆在目,說她心裏沒有一點觸動是假的,從她認識古天墨到現在十餘年,沒見過他和誰這般親近過,她一直在心裏想眼前之人和別人有什麽不同之處,為什麽能得到古天墨如此偏愛。


    她從前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看見古天墨對誰上心,畢竟是那樣冷臉冷心的人,她為他做盡一切,他都沒正眼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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