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明千語和紫竹目送古澤堯的馬車離開,想起今天古澤堯要帶她去皇宮的提議,心下有了決定,用晚膳的時候,明千語吃一口飯看一眼古天墨,吃一口飯再看一眼古天墨,不知怎麽開口。


    古天墨看出了她的異樣卻選擇默不作聲,假裝沒看見她的躊躇,明千語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開口道:“那個”


    “嗯?”古天墨抬頭看她一眼。


    “殿下,大皇子邀我去皇宮裏看看”


    “看什麽?”


    “不看什麽,就想去玩玩”


    “想去?”


    “嗯嗯嗯”明千語 用力點頭嗯了好幾聲。


    “明日我帶你去”古天墨的聲音如往昔淡漠清冷,可現在聽到卻是如同天籟,她高興的嘻嘻兩聲應了聲好。


    洗漱沐浴後,明千語舒服的躺進被窩裏,屋子裏是剛點不久的檀香,淡淡的香味讓她很快進入沉睡,第二天借著即將進宮的興奮勁起了一個大早,蹦跳的走進小院便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她循聲而去,就見古天墨穿著白色中衣,淩亂的頭發披散在身後隻用一隻木簪固定,這樣隨意不拘形象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知他在這裏練了多久的劍,汗水已經順著臉頰脖頸滑入中衣裏,使得中衣前襟濕了一大片。


    明千語有些移不開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古天墨也發現了她的身影,停下手中的動作收迴劍,有些訝異的詢問:“怎的起那麽早?”


    “你比我早多了,你什麽時候起的?”


    “卯時一刻”


    我去~明千語心裏暗歎一聲,她這輩子都沒起這麽早過。


    “難得起那麽早,一起去用早膳吧”古天墨輕聲道。


    明千語一直都是亥時息,辰時起的,這源於她原本的工作,有時候熬幾個大夜都是常事,能睡個好覺她可太滿足了。


    現實的皇宮和所有影視劇裏的布置場景有著驚人的相似度,兩邊是沒有任何裝飾的高牆和淺灰色的青石磚鋪成的路麵,因為常常有人行走踏足,青石被來迴路過宮女太監踩過千萬遍,表麵竟被磨得驚人的光亮平滑,長長的甬道像是看不見盡頭般幽深,帶給人極其壓抑的感覺。


    明千語一副侍從打扮,穿起男裝的她坐在沐離的身邊,馬車裏,透過身後的簾子能隱約看見古天墨筆直端坐的身形,沐離一手持韁趕馬前行,進入第二道宮門,有守門小將上前阻擋查行,沐離拿出令牌在小將眼前一放,小將立刻彎腰拱手行禮,退後幾步,示意開宮門放行。


    這皇宮真不是一般大,一眼望不到頭大小不一別具一格的樓宇建築群一排排散落在各處,寬闊的道路旁貯立著兩尊霸氣威武的石獅子像,馬車被沐離牽引著從右邊的道路走去,空曠的四周沒有半點的色彩裝飾。


    繞過一處高台時,明千語抬頭看去,長長的石階擋住視線,不知道那上麵是什麽地方,走近第三處宮門時,馬車停了下來,一名宮人打扮的男子上前牽住韁繩,沐離跳下馬車,明千語跟著跳下,古天墨掀開門簾跳下車,馬車便被宮人牽走了,明千語和沐離就這樣跟在古天墨的身後進入宮牆內院之中。


    內院和外圍不同,多了很多活人氣息,三三兩兩的宮女太監偶爾路過,時不時停下給古天墨行禮問安,亭台樓閣入眼之處就有五個,五彩繽紛的花朵種滿在道路兩旁,假山上纏繞著藤蔓,潺潺而過的溪流繞過白色的鵝卵石流向一處閣樓的荷花池。


    這種布局很是得明千語的心意,古澤堯也不知突然從哪冒出來打攪了明千語欣賞美景的興致,他上前給古天墨行了一禮,便走到明千語身邊小聲道:“這打扮還挺適合你”


    聽不出是諷刺還是讚美,明千語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要是穿上女裝肯定也很適合,要不要我借你兩件?”


    “我說的是真的”古澤堯有些不高興的說。


    “我說的也是真的”明千語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道。


    兩人正拌嘴拌得起勁,一聲銀鈴般的悅耳之聲傳入明千語的耳中,吸引她看過去。


    “見過寧王殿下,寧王殿下萬安”


    眼前是一位妙齡女子,身姿婀娜,膚潔如雪,發密如織,目脈如媚,唇赤如丹,更重要的是,她有著一雙燦若繁星,明淨清澈的眸子。


    竟有女子生得如此貌美,亭亭玉立,明千語都覺得這宮裏所有的花兒在她麵前都能失去顏色。


    她癡迷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挪不動步子,明千語終於知道為什麽古天墨有斷袖的聲明傳出,這家夥居然正眼都沒看那女子一眼,隻是在她行禮問好後點點頭就想繞步而去。


    女子在他剛好走到她身邊時叫住了他,眼睛裏都是滿滿的眷戀:“殿下”


    興許是沒想好說什麽,女子喚了一聲便沒再開口,古天墨停下腳步皺眉看了她一眼,漠然問道:“何事?”


    女子抿抿唇,言語關切的問道:“許久不見,聽聞你受了傷,可好些了?”


    “嗯”


    明千語來迴轉頭看著兩人,然後側頭用極小聲的音量對古澤堯說道:“你看明白了嗎?”


    “什麽?”古澤堯也小聲的問。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明千語覺得自己總結的很到位,古天墨隨意應了一聲後,靜默半晌,周圍散發著有些尷尬的氣味,古澤堯輕咳兩聲打破沉默,走上前行禮喚道:“姨母安好”


    我去~,我剛剛沒說他姨母的壞話吧!想了想,沒有。


    見到古澤堯,女子原本有些因古天墨的漠視暗下的眸子爬上了點笑意說道:“阿堯,你不是在千秋閣看書嗎,怎的跑到這裏來了”


    “千秋閣的書我早就看完了,聽說皇叔要來,特意過來相迎的”


    古澤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居然潛移默化的被明千語影響了思維,他剛剛明明就不是這麽想的,但礙於明千語的身份不敢拿來明麵上說,隻得違心一次,他對古天墨是有些發怵的,畢竟戰王不是浪著虛名,平常一個眼神,他都有些慌亂,深怕做錯什麽,被他懲罰。


    女子似乎也沒多想,點點頭,再戀戀不舍的看一眼古天墨,見他還是目視前方,沒有半點迴應的意思,隻得又低下頭,朝他行了個禮,帶著侍女緩步離開了。


    這個小插曲一過,明千語和古澤堯又在竊竊私語。


    “你姨母長得真好看”明千語大家讚賞這位姨母的美貌。


    “那是,以前還是都城有名的才女呢”


    “她什麽都會?”


    “對啊”


    “那你皇叔為什麽不喜歡她?”


    問這話的時候,明千語特意拉住古澤堯,遠離了一些前麵走著的人。


    古澤堯誠實的搖搖頭:“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明千語把村口大媽的特質展現得淋漓盡致。


    “即不知道也不想說”


    古澤堯說完,明千語就知道裏麵肯定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不過這是別人的隱私,她也不好過多幹涉。


    都是一些前朝往事,提起來早已說不清誰對誰錯,古澤堯暗暗的想。


    幾人行至一處花園,三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麵而來,身後跟著隨侍的宮女,各自頭上的都戴著做工精致的珠釵,一身華服穿在身上束腰之下顯得很是窈窕,珠唇點砂楚楚動人。


    一位玫紅色的女子先行帶頭朝古天墨屈身行禮,道:“見過寧王殿下,殿下安好”


    古天墨也迴了一禮:“賢妃娘娘安好”


    月國有嚴格的宮規製度,宮裏的所有妃子,除了皇後以外,見到二品以上官員均必須行禮,除了皇後其餘身份再尊貴都隻能算妾,妾在月國地位並不高,普通農家都可隨意買賣,身上更不能佩戴隻有嫡妻才能穿戴的大紅色。


    古天墨如今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古天泉是齊平的,古越恆臨死前的遺詔有言,古天墨和古天泉將一同管理月國,古天泉手握皇權,可掌都城內的生殺大權,古天墨則是掌管天下兵馬,所有統帥都聽他的號令,平息內亂,保家衛國將成為他畢生的使命。


    手裏掌握實權,可也隻能戎馬一生,不能觸及那處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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