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笑了一下,並不反駁他,隻是手腕一翻,一樣東西已經到了她的手中,正是一枚善惡果,是從前天帝送給佛祖的那一顆,天帝用這個果子做誘惑,想讓佛祖前來襄助,可惜佛祖也想滅了天帝,所以直到天帝死,佛祖才現身相見。


    如今那一枚善惡果已經被雕刻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女體,那女子姿態妖嬈,美不勝收,她雖然笑著,卻讓人心生恐懼,女子的另一麵則是一個青麵獠牙的女體,手中拿著金剛杵,伏魔鈴,張牙舞爪,卻讓人看了心生喜意。


    這是佛祖心中最完美的佛。


    寂靜中透著力量,猙獰中猶存善意,解開表象可以看到真正本質。


    想法是不錯的,可是手段卻變態了。


    佛祖目光略有驚悚的看著明媚,原來明媚有這樣的大神通,他再次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他閉上眼睛念誦著經文,一副任由明媚處置的架勢。


    明媚意味深長道:“一個人的內心如何,並不是樣貌決定,內蘊貪嗔癡嫉妒傲慢,即便美如菩薩,也如妖如魔,即便你口中誦讀再多的佛經,也無法改變你妖魔的本質。”


    佛祖停止了念誦經文,靜靜的看著明媚說道:“那按照施主的說法,本座該當如何。”


    “你想要寂靜相便到了仙界,想要忿怒相何不去地獄,地獄裏多的是魑魅魍魎,何時地獄空了,你的忿怒佛便修成了,借助外物得來的終究是夢幻泡影,轉瞬即逝。”


    明媚口中說著,將那雕刻的至臻完美的善惡果捏的粉碎。


    佛祖的眼眸瞪大了,他一時間無言,在思考他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說道:“我佛法已經到了盡頭,這許多年都已經停滯不前,不僅如此,本座的弟子,也仿佛到了盡頭,反而那些沒有吃過佛果的普通弟子進益喜人,施主認為這佛果是好是壞?世間四果,本座和天帝各自得了佛果,妖果,其餘的兩果還在通天峰,施主又認為那兩個果子的下落到了哪裏?施主敢動仙界和佛界,可敢動通天峰?”


    他站起身,看著明媚,腳下如深淵,那裏是通往地獄的通道,他笑了一下,縱身跳了下去。


    跳下的那一瞬間,有了一絲頓悟,久違的沒有進益的佛力,隱隱有了鬆動。他隱隱明白,自己在光明的地方站了太久,早就忘了還有黑暗,世間最該普度的地方,不再別處,而在地獄。


    他默念了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在墜落的過程中,他為自己的頓悟喜悅,覺得此次前來或許不是為了那棵樹,而是為了這一次機緣。


    他聽到明媚的話從上空傳了過來。“你可知本座為何沒有殺你,你當時沒有心存貪念,隻是吃了佛果,可如今貪嗔癡慢疑五毒俱全,身在佛國,你還可以是佛,深處地獄,你可還能成佛?本座拭目以待,等待你從地獄爬上來的那天。”


    佛祖瞪大眼睛,驚疑不定的看著那黑洞洞的上空,他能否從地獄上來,他自己都不肯定。


    他伸出五指,想要抓住通道上的一方天空,迎接他的是狠狠一鞭子,將他打入了地獄深淵。


    佛祖落入地獄,入目,是一片黑色,他深處其中,隻有身上的佛光能夠照亮四周,他能感覺到四周無數的妖魔鬼怪在蠢蠢欲動。


    他們在覬覦他的血肉,他們在說他的肉很好吃。


    佛祖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看著自己再也迴不去的佛界,看向四周的魑魅魍魎,慨歎的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迎接他的是一片哈哈哈哈的嘲諷笑聲。


    “原來是一個和尚。上一個被我們吃掉的和尚叫什麽菩薩?他的肉可真好吃。”


    “聽說吃了能長生不老。”


    “也能法力無邊。”


    “那還等什麽。”


    無數的魑魅魍魎撲向了佛祖,前赴後繼,沒有一個怕死,在這沒有希望的地方,活著似乎也沒了什麽特殊的意義。


    佛祖動手了,剛開始他還記得自己是來普度佛法的,後來慢慢的隻剩下生存,隻要能在地獄活過一天便是造化。


    他隱隱覺得自己當日將溫芷彤和溫明媚留在佛界是錯了,並不是每一個自己認為好的都應該強行讓別人喜歡,不喜歡的便視為妖魔。


    若非那一日種下了惡因,此時或許便不會遭受到如此惡果。


    他口中念了無數聲佛號,手中卻堅定的拿起來屠刀。


    殺心起,佛心滅。


    終有一日,世上無佛。


    ……


    明媚處理了佛祖的事情,轉而又處理那顆妖佛一體的怪樹,她用劍砍去樹的上半部分,那是天帝曾經將兩棵樹連在一起的地方。


    妖樹的部分仿佛察覺了什麽,它發出憤怒得嘶吼,無數綠色的枝條揮舞著朝明媚襲來,明媚一一將所有撲向自己的枝條砍斷,最終妖樹變的隻剩下禿禿的樹幹。


    無數的枝條癱在地上,很快失去了自己的妖力,如同雙腳離開了大地的某一個天神,最終將走向死亡。


    枝條上青澀的果子,卻依舊神采奕奕,仿佛吸引著人前來品嚐它的美味,每一個嚐到了那果子滋味兒的人,終將知道那果子的美味,也終將成為果子的奴隸。


    明媚將那些果子一一用火燒了,用劍砍下了上半部分的妖樹,拔出了下半部分的佛樹,佛樹的底端還有著兩顆蛋,明媚檢查了那兩顆蛋並無大礙,便將它們留在了原地,用一道光護住,等待這它們破殼而出的一天。


    她收好這兩棵樹後,又到了佛界。


    此時的佛界早就已經大亂。


    佛祖失蹤,三千弟子死傷慘重,這是佛界的末日,明媚到來的時候幾乎沒有費什麽力氣的就到了佛樹所在的地方,失去了一小塊根部後,這顆佛樹上麵結出的果實,比之從前少了許多佛力。


    上麵綴滿了無數的佛果,卻少了一點兒什麽。


    佛前弟子以為明媚想吃佛果,大著膽子說了一句,“這果子還不到吃的時候,施主若想吃不如等一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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