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在她意猶未盡地一揍再揍時,伸手拍拍知書的肩。


    「就說夠兇殘吧?」開玩笑,當初在穀底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路被她給揍過來的,她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了。


    「……」知書無語地看著那個不知在得意什麽的斐然。


    等到尚善滿腔的怒火總算熄滅,扔下那個趴平在地上的杜衍仲、打著嗬欠朝他們走過來時,眾人都以一種論譎的目光看著她。


    「到你了,我給他留了口氣。」尚善直直走到斐然的麵前。


    他扯著嘴角,「依我看,不必了……」那口氣,恐怕很快就會斷了。


    「那我迴帳歇一下。」她壓下來得突然的困意,準備再去睡一場迴籠覺。


    斐然將近來在變成大人後,就很容易疲倦的她打橫抱起,邊走邊低首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


    「開心了?」


    「嗯……」她困倦地揉著眼,整個人軟綿綿地偎進他的胸膛,「你呢?大仇得報,你開心了嗎?」


    大仇終於得報的感覺,其實,出乎他意料的平淡。


    一直以來,報仇這二字就占滿了他的人生,現下終於能夠實現這個心願,他不但沒有什麽強烈的喜悅,也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反倒是,有種失去目標的淡淡失落感。


    「斐然?」還等著他迴話的尚善閉著眼睛出聲提醒。


    他低首看著那張令他念念不忘的嫣紅唇瓣,在她都快睡著時,才輕聲地道。


    「我想,日後我會慢慢學會怎麽開心的。」


    天下諸國皆知,原國境內有兩大勢力,一為忠於原國小皇帝的皇爺府,另一方,則是隻忠於銀兩的黃金門。


    打從蓬萊這位黃金門代掌門上任之後,原本就不睦的兩方,為了年年都得麵對的門派稅收問題,關係也就更加水火不容,且互不相往來。


    隻是這個僵局,在今日被斐然給打破了。


    「你、你再說一次?」蓬萊還以為是他聽錯了。


    「教我怎麽養閨女。」不請自來的斐然,語氣沉穩地重複一遍。


    蓬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然後看向在他懷中拚命想掙紮的女娃。


    「這是你女兒?!」不是聽說他跟他二哥斐梟一樣都是個斷袖嗎?這年頭男人也能生孩子了?


    「她是我的魂役。」反正他有魂役一事,早晚他人都會知情,斐然索性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


    其實,他也不想來找蓬萊的,可除了蓬萊外,眼下的他,實在是想不出該上哪兒去找個能夠管得住尚善這隻小母老虎的良師了。


    少了清罡那頭能克得住她的惡龍,重獲自由的尚善就像隻出了籠的鳥兒,仗恃有著一身用之不盡的道法和黃符,她什麽都想做,也什麽都敢去做,再加上隨著魂印現象頻繁的出現,她的性格也就愈來愈趨近於年幼的孩童,脾氣更是一日比一日壞。


    天知道,他有多麽懷念那個肯講道理,且讓他渾身血脈債張的十九歲尚善……


    原本在他們來到原國境內後,他們是可以快馬加鞭趕到京城去的,可不知為何,一路上都挺乖的尚善,卻開始動不動犯脾氣,心火還一日比一日旺,任他怎麽說也說不聽、講也講不動,到後來,她甚至會因一些小事就動起拳頭。


    他雖是急於為她修補魂魄,但為免她的性子真的會倒著長迴七歲去,他不得不先把教育她的這件事給提上日程,免得在她補齊魂魄恢複十九歲的模樣時,她依舊是一副頑劣不堪的孩子心性。


    在他的懷中掙紮許久,終於蓄起一絲力量的尚善,小拳頭再次揮中斐然的下巴,斐然眼看加在她身上的定身穴時效又要過了,他無奈地伸指改點她的睡穴,讓她暫時安分點。


    頂著對麵蓬萊投射過來的同情目光,早已拋棄顏麵的斐然定定地問。


    「一句話,教不教?」真不行的話,下下策就是他把這隻扔去給納蘭清音管教,隻是他很擔心到時尚善會不會脫下一層皮來。


    蓬萊搓著下頷,也不想錯過這難得能夠坑斐然一筆的機會,他裝模作樣地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擺出一副專業的模樣。


    「你知道,你身上的這隻……屬特殊品種。」身為老媽子的他,養過的孩子那麽多,他就是沒有養過魂役,而看過的魂役百百種,他也沒見過這款魂魄明顯不穩定的。


    「說吧,什麽條件?」一聽他有意願,斐然就單刀直入地問。


    「黃金門免稅十年。」


    「免談!」他抱著尚善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蓬萊也不怕他跑了,一句話懶懶追在他身後。


    「你就不怕她長歪了嗎?」他當現在是七月半啊?也不看看他的那副尊容走出去有多嚇人,他是想繼續日日都頂著一臉大大小小的淤青不成?


    斐然停下了腳下的步子,不以為然地迴首看著他。


    「小皇帝不會同意的。」愛財如命的斐藍,哪可能會讓他的國庫少了黃金門這麽一大筆稅收?


    「那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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