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要她搬迴主院的意思,在告知她這一切後便徑自迴了書房,他現在看於氏就是一個心煩,至少他還有親自告知,已經算不錯了。


    如此草率的處理,一點也沒有雍承誌以往對她的好,於氏即使達成扶正的心願,仍在房裏摔了好幾隻茶盞,在心中痛罵雍承誌的無情。


    不過她按捺住了脾氣,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對雍承誌的安排百依百順,也接掌了王府更多的權力。以往她掌家時,都隻是管銀錢的進出,購買府內的生活用品及食物等等,觸碰不到王府的防衛,但現在她已然可以安排每個院子的侍衛,以及幹涉侍衛巡邏的時間地點,雖然主院與世子院落她的手暫時還伸不進去,但對她而言這樣就夠了。


    不過,當上王妃之後,她隨即打算到世子的院落顯擺顯擺,順便出出一肚子鳥氣,她現在可是正經八百的王妃,她要向冬兒跪下向她磕頭!


    結果當她盛氣淩人的來到了世子院落,再一次命人踢開院子的大門,心忖這次沒人敢讓她修門了,帶著一群人橫衝直撞的進了院子,卻赫然發現雍昊淵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了,用著一雙冷颼颼的陣子看著她。


    於氏當下就退縮了。就算已經身為王妃,但她知道自己在晉王麵前的地位仍然遠遠不及這個長子,更別說這個長子就算殘了,本身也極有能力,一巴掌就敢拍死她。


    所以她連向冬兒的尾巴都沒摸到,就憋著一肚子氣又灰頭土臉的離開,末了還要再出錢修世子院落的大門,差點沒氣得她吐口血。


    日子就在如此緊繃又古怪的氣氛下過去,終於向冬兒在晉王府過了第一個年。


    因為是於氏操持的,這個年過得很是奢侈,不過她都奢侈在自己身上,四麵八方送來的年禮往自己庫房裏搬,府裏的主子們該添的新年衣物用品,晉王和世子她隻能按製辦理,一點也不敢克扣,不過雍昊平及雍暻雲的分額,她卻是按嫡子嫡女的規格又往上翻了三倍,對自己當然更不會吝嗇,每日都打扮得珠光寶氣,過足了高官夫人的癮。


    過年期間往往是向冬兒最開心的時候,因為在歸遠侯府,那是她少數可以吃飽的幾天。


    不過今年王府情況特殊,她倒是低調了許多,置辦年貨什麽的於氏根本不讓她插手,她成了一個閑人,無聊就釣釣魚,去找公公或和自己丈夫分享,或者磨著雍昊淵帶她上街,買些新鮮的食材幹貨等等,自己在府裏開小灶,小日子也算過得有滋有味,有了雍昊淵的庇護,於氏的上位對她竟是一點影響也沒有。


    年夜飯時,她乖乖的和雍昊淵露臉,晉王府人口不多,主桌上隻有晉王夫婦、世子夫婦和雍暻雲、雍昊平兄妹,其中雍暻雲和雍昊平過去因為是庶出,不得與晉王同桌,今年還是第一次上主桌,興奮得像什麽似的,說話還不時夾槍帶棍,諷剌雍昊淵夫婦,於氏也偶爾加油添醋,雍昊淵從頭到尾隻是冷眼旁觀,向冬兒隻顧埋頭苦吃,連晉王都對於氏的行為懶得置喙,一頓年夜飯,成了於氏和她的兒女唱獨角戲的奇怪場麵。


    不過也因如此,原本有些反感於氏的下人老仆們,見到王爺與世子都對她的肆無忌憚保持沉默,也不敢再多表態,益發讓於氏不可一世起來,明目張膽地大幅更動了府裏的侍衛,全安插上自己人,下人也換掉一批,年紀大的全部趕走。如果不是世子院子看得緊,她真想連向冬兒那兩個婢女和嬤嬤全都換了,放她的人在向冬兒身邊,隨時要向冬兒怎麽死就得怎麽死。


    到了元宵節,向冬兒原本很想看花燈,不過她知道雍昊淵其實並不喜歡人擠人,所以也歇了這個心思,拉著他在府裏放鞭炮玩,也把遠遠的聽到鞭炮聲的於氏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告訴自己,她要忍,很快的雍昊淵就囂張不起來了。


    待到元宵過後,王府裏的年節氣氛也淡了,向冬兒卻有了新煩惱。


    禦賜的鯉魚,到目前為止一共被向冬兒吃了三十條。


    打從第一次和雍承誌一起共同享用後,向冬兒便吃上了癮,隔三差五的就去偷抓一條來打牙祭,等到這個年過去,她又來到湖邊想撈魚,卻覺得湖裏的魚沒有以前那麽好抓了。


    想想還真有點心虛,她才嫁進來幾個月,禦賜的魚就少了三十條,依這種速度下去,一年過後這湖裏不知道還撈不榜得到鯉魚。


    向冬兒左思右想,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最後她想了個好辦法,反正萬歲又不認識自己賜的鯉魚,她索性去買來補上,順便買一些鯉魚的幼苗,同樣放到湖裏養著,讓它們自然繁殖,這樣日後她就能有吃不完的魚。


    越想向冬兒越覺得有道理,可是禦賜的鯉魚品種特別,京裏買不到,必須出城到南方的聊城,運河加上馬車來迴,還有尋找魚苗的時間,怎麽趕都要花去半個月左右。


    為了以後都能有魚吃,她隻能硬著頭皮去找雍昊淵,希望他允許她出京一趟。


    在向冬兒苦惱不已時,書房裏的雍昊淵及任皓正討論著朝廷裏的大事。


    「上個月,二皇子不顧二皇子妃的心情,納了鎮南大將軍的嫡次女做側妃,一個月以來,兩府過從甚密,可以確信他們已經聯係起來了。」任皓說道。


    「鎮南大將軍?」雍昊淵黑眸中冷光一閃。「北方的將軍幾乎都是服我父王的,二皇子無從下手,想不到竟有能力說服了南方的鎮南大將軍與他結盟。」


    「鎮南大將軍派了自己的兒子邵東護送妹妹的出嫁車隊到京,到現在仍未離開,應該是有什麽謀畫。」任皓那細長的鳳眼一眯,讓他多了陰鷥,卻不減俊美。


    雍昊淵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幾下,邊思考著邊說道:「鎮南大將軍的兒子邵東我知道,同樣是個將才,會留在京裏肯定也是為了軍隊的事,不過最近並沒有戰事,朝廷幾個要塞也都有了將軍駐守,他還能謀求什麽……」


    天朝不允許養私軍,所有的王府能擁有的軍隊有一定人數限製,不得超過五千人。全天下的軍隊都屬於皇帝,鎮守各地的將軍都是由皇帝授予虎符,可以憑虎符調動軍隊,待戰後皇帝再看情況是否收迴虎符,軍權又迴到皇帝手上。


    鎮南大將軍已持有南方大軍的虎符,邵東若想要求得一地的軍權,總不能去和他爹搶,所以現在台麵上的將軍就必定要消失一個,至少先讓邵東坐上那個位置,之後不管用什麽方式取得虎符,要調動軍隊就簡單了。


    那,該會是誰消失呢?


    雍昊淵敲著桌子的手停了,神情突然變得微妙。「任皓,王府的下人應該都被於氏換成她自己的人了,我試探過幾乎都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她哪裏來那麽多會武的人?」


    這麽一提點,任皓也是眉頭一挑。「好家夥,竟是衝著你來了!」


    「從刑部調查北地軍需貪瀆案起,我就知道他們衝著我來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是透過這種方式。」雍昊湖的神情更冷了幾分。「是我小看了於氏,我以為她對我父王應該有幾分感情的,不過利益在前,她畢竟狠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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