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素素的艙門口,劉張氏沒敢敲門。悄悄地開了一條縫,發現素素還在沉沉地睡著,便有些猶豫,擔心進去會吵醒了她。


    重新帶上門,劉張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一會兒再來,便走下二層,打算把碗裏的甜羹放迴一層的廚房,仍舊倒迴鍋裏煨著。


    “嘩啦……嘩啦……”船舷外傳來水花拍打的聲音,劉張氏聽在耳裏,腳步便遲滯了。


    天津衛夜晚遇襲的故事,她聽蘇培盛嘮叨得早就起了耳朵繭子了。不過,蘇培盛再三強調過水匪偷偷上船時的動靜。


    水花拍打的聲音變得異常,這一點是絕對少不了的。


    劉張氏瞥了一眼站崗的侍衛,似乎沒什麽反應。她卻有點不放心,便將手裏的托盤輕輕放在地上,悄悄地探身出了船舷。這麵船舷朝著河心,是背光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劉張氏眯縫著眼,借著月色在水麵反射的粼粼波光中仔細審視。突然,水麵下衝出一片白花花的亮光,衝著她的麵門射過來。


    自從下定決心和離之後,劉張氏就恢複了每日練武的習慣,雖然不能與高手相比較,反應還是很快的。


    她立刻明白過來,那邊白花花的光亮是樸刀的刀片反射的月光,有人偷襲!又有人偷襲!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手在船舷上猛地借力,身體便縮了迴來。那水下偷襲的人這一下蹦的很高,樸刀一直衝上船舷。劉張氏攥緊了拳頭,對著樸刀的側麵猛地砸過去。


    “砰!”拳頭狠狠砸在樸刀上,那個偷襲的水匪竟然沒抓住刀柄,樸刀飛出去了。


    滄州流行的是硬功夫,劉張氏雖然一介女流之輩,手上的力道也是不小的。


    劉張氏重新探頭出去,正好看見那個人砸進水中,發出很大的撞擊聲。


    “嘩啦……”水花四濺中,劉張氏的眼珠子驀地收縮了一下,她已經看清楚,整麵船舷外麵已經密密麻麻地攀滿了黑影。


    劉張氏猛地縮迴身子,拔腳就朝著二層跑上去。此時,她若在繼續顫抖,一點意義都沒有。


    “水匪來啦!水匪來啦!”劉張氏一邊跑一邊放聲大喊。


    此時,甲板上守護的侍衛已經都反應過來,幾乎是同時,岸上的綠營兵也發現了情況,紛紛朝著樓船衝了過來。


    自從上次在天津衛段運河上遇襲之後,小方重新布置了晚上停泊碼頭時的防衛方式,又經胤禛幾番修改,就是為了防備再有大股水匪突襲。


    尤其素素是單獨押運糧食,還要沿途布施,夜間防範就更加嚴密。


    樓船的一層甲板很矮,隨便有個長鉤子從水裏伸出來,水匪就可以借力,很容易爬上來。


    胤禛的侍衛便布防在甲板上,夜裏三班倒值守。而岸上的綠營兵在就近駐紮,一有風吹早動,方便救援。


    此時,這個布防便顯出了威力。


    甲板上的侍衛擋住了水裏的突襲,沒有一個水匪能竄上來。而休息中的侍衛已經衝出艙房,在二層和三層的圍廊上警衛,將素素的艙房團團包圍在中間。岸上的綠營兵也紛紛跳上甲板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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