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爬起身,到八仙桌前坐下,抓起溫著的美人斛,酒盞也不用,直接對嘴喝了起來。


    灌下半壺酒,嘴裏甜絲絲的。心裏恨恨地想,胤禛還說他不喝甜飲,明明這女兒紅就甜的比葡萄酒狠多了,整天口是心非!


    明姑姑在一邊看傻了,趕緊去奪那美人斛。


    素素一把拽住她的手,哭兮兮地懇求道,“姑姑,你瞧我什麽時候頹廢過?今兒實在有點難過,你就讓我姑且發泄一下,明兒就好了,啊!”


    是呀,什麽時候見過素素軟弱呢?明姑姑心頭一酸,手便鬆開了。站在一邊想了想,便勸道,“小姐,那你多就幾口菜,奴婢幫你把這些酒菜都熱熱,你吃得舒服些。”


    今兒晚上的菜全是胤禛愛吃的,東坡肘子、煎蛋餃、蟹粉豆腐、炒青菜。


    素素又灌了半壺酒,哭兮兮地越發委屈,“連我愛吃的辣椒都沒有,成天就緊著你,還這麽不讓人省心!嗚嗚……”


    明姑姑聽得手足無措,便趕緊到門外小聲吩咐,不一會兒,丫鬟便端上來兩道熱菜。


    水煮魚片和油炸白菜心兒春卷。


    一道澆了熱油的辣菜,一道是素素最愛的爽口菜,白菜幫子切細絲,摻了鮮辣椒絲,拌點兒青鹽做餡兒,包在春卷裏麵油煎。


    素素這會兒已經喝了兩壺了,微微有些暈乎,夾了一筷子水煮魚片,卻覺得不如以往的那樣好吃。大概是酒喝多了,舌頭麻了。


    便又夾了一條春卷,爽脆清口的滋味總算還在。


    總算有點適口的了,素素又有了精神,幹脆盤腿坐在凳子上,抓起美人斛咕嘟喝兩口,雙眼直愣愣地盯著某處出神。


    她酒量不錯,這個樣子持續了許久,不知不覺喝空了五六個美人斛。神色時而苦惱,時而深思,也不知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明姑姑見她這個樣子,便擔憂得不行。忖著她還比較安靜,便吩咐了小丫鬟進來照看,自己親自跑去外書房找蘇培盛。


    “小蘇公公,主子可還好?”


    跑到外書房的院子,見蘇培盛守在書房門外,明姑姑便招唿他到廊下輕聲說話。


    蘇培盛一臉無奈,壓低了嗓門說道,“主子方才迴來又把茶盞給摔了,這會兒還在生氣呢!”


    明姑姑便歎了一口氣,想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蘇培盛還奇怪地問她,“怎的就你一個人來了?素素小姐也不說趕緊過來哄哄主子?”


    明姑姑趕緊借著這個機會把素素的情形說了,倒把蘇培盛驚呆了,“素素小姐怎的也會這樣?”


    明姑姑便歎氣,“可不是嗎?從來就沒見過素素小姐這樣的!這酒量委實也忒大了,真是讓人擔心了,她那小身子骨可弱著呢!”


    蘇培盛聽著,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突然有了主意。


    他附耳在明姑姑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明姑姑聽了,為難地朝書房裏麵張望了一下,猶豫不決。


    “這樣子能行嗎?主子可在氣頭上。”


    蘇培盛咧咧嘴,“你放心吧!主子發落我也發落不著你,你現在可是素素小姐的人。”


    見他說得這麽有把握,明姑姑忍不住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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