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時想不明白,素素手上立刻開始整理衣裳,急匆匆地便朝外麵走。


    宮室裏依然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上個茶要這麽久嗎?


    素素越想越覺得不對,繼續朝外麵走。


    剛剛跨出門檻,便撞在一個人身上。


    素素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推開那人。抬頭一看,居然是胤禩。


    “八爺,你怎麽在這裏?”


    胤禩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著素素。他穿著一件寶藍緙絲鑲灰鼠毛的錦袍常服,頭戴鑲玉灰鼠毛兜耳防風帽,一副玉麵郎君的美男子模樣。


    “我到宜妃娘娘那裏去,要經過這裏。你又為何會在這裏?”


    “我?”素素剛想迴答,硬生生地咬住舌尖,把話憋迴來了。她敢打包票,宮裏肯定再也找不出一個叫夏月的小宮女!


    “八爺,今兒不是皇上大宴群臣嗎?你怎麽沒有穿官服就進宮啦?”


    素素假作天真,口無遮攔地發問。胤禩的臉色登時不好看了,不止是尷尬,而是生氣。那玉樹臨風的氣場也就散了。


    因為他不僅隻是個貝子,還很不受當今皇上待見。所以今兒的臘八宴,他並沒有收到邀請。但是他可以通過宜妃娘娘進宮,所以他才會穿著常服出現在這裏。


    當真與素素那麽巧在這裏撞見?


    哈!素素在心裏暗罵,鬼才相信!


    這麽想著,胤禩的這幅皮囊越發惹人生厭,因著他貴為皇子,竟然隨時都在想著靠臉獲取利益,夠拚的!


    “素素,你到底是誰?”胤禩表情恢複平靜,視線落在素素那張既清純又美豔的臉上。女子同時擁有這樣的容貌與氣質,堪稱妖孽。


    他的語氣非同一般的鄭重,素素也沉肅下來,不知道胤禩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不敢輕易作答。


    “我了解四哥,他對你不是一般的看重,但絕不是因為你所從事的那些不知所謂的賤業。”


    胤禩逐漸恢複了慣常的風度,眼神卻越來越冷。


    “四哥向來不喜沉湎於女色,再精致的美人兒在他的眼裏,不過是個擺設。你的品貌雖然屬於上等資質,卻不至於讓四哥沉溺其中。”


    胤禩分析得很到位,胤禛是他最大的對手之一,他對胤禛的脾性早就摸得透透的。


    “我派人查過你。”胤禩的聲音冰冷得如同這刮骨的風刀。


    “你父親錢惟穆是順天府通州縣丞,被卷入太子被廢一案,獲罪抄家的當天,你被嫡姐錢馨兒投石重傷,但是卻活下來了,與其它女眷一同關入教坊司。”


    素素心裏一沉,胤禩果然有些手段。


    接著,胤禩說到了更關鍵的地方。


    “你們的街坊鄰居說,在查抄獲罪以前,你,錢素素,是個膽小軟弱的女子,空有絕世容顏!可是,從教坊司迴來之後,你就像變了一個人,精明幹練,還將曾經欺淩你的錢馨兒母女欺壓得無力自保。”


    “素素,你到底是誰?”


    說完這句話,胤禩等了許久,沒有等到素素的迴答。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鉛灰色的烏雲沉沉地壓在頭頂。寒風唿號,人情如冰。


    胤禩忽然長歎了一口氣,雙手負在身後,語帶落寞地說道,“素素,既然如此,別怪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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