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幾日觀察下來,素素發現琴心姑姑有潔癖,便特意關照明姑姑安排利索的小丫鬟照顧她的起居。


    每日裏乘著琴心姑姑上課的時候打掃房間,洗過的布衣要上漿、熏香熨燙,甚至近身伺候的人不允許吃蔥薑蒜,還要每日兩次青鹽漱口,每日擦洗換衣,頭發兩日一洗,不能有發油味道。


    即便每晚上門來套近乎,素素也絕不在屋裏的椅子上坐下,不碰她的桌麵和碗筷,揭蓋子的時候不滴落一滴湯汁,說話的時候口氣絕不對著食物。


    琴心姑姑每日裏正餐是四菜一湯,兩葷兩素,偏清淡。明姑姑仔細觀察她的進食習慣,又稟報給素素,兩人便一起商議明日的菜單。


    琴心姑姑在宮裏是近身伺候主子的,飲食不沾有強烈味道的,平日裏喝水少,站立的時間又久,再加上長期隱忍不得宣泄,她身材幹瘦,畏熱怕冷,似乎每次如廁時間還比較長。


    素素請明姑姑關照小廚房熬了銀耳百合蓮子茯苓湯,滋陰利水。琴心姑姑吃了一定會覺得身子舒泰一些。


    可以說,這些手段素素連對胤禛都還沒來得及用上,便已經先孝敬琴心姑姑了。總算有些用處,至少琴心姑姑那手裏的戒尺不好意思打下來。


    為了不被太過刁難,甚至以防進宮時遭了暗算,素素除了討好她,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琴心姑姑端正地坐在八仙桌旁,就這樣冷冷地看著素素進獻甜湯,不發一言。


    最開始的時候,她很擔心素素太過殷勤,甚至親手給她布菜,那樣的話,她可能因為不想再碰那些菜,而不得不忍饑挨餓。


    不過,現在她算是對素素也比較了解,便不再擔心。事實上,她被伺候得挺舒服的,身子也果然有些起色,這幾日如廁沒有那麽痛苦了。不過,臉上那萬年的冰山是不能化解的。她不僅不能領情,還得擔心迴去了不好交代。


    素素這個民女頗有些手段!也怪不得能把窟窿捅到天上去。


    對於琴心姑姑這樣冷臉、冷心、冷眼、不言不語的狀態,素素也算習慣了。


    不過,今兒她多說了一句話。


    “姑姑請放心,進宮那天,不管境遇如何,素素一定會對姑姑的教導頗有微詞的。”


    說罷,她便福了一禮,帶著明姑姑出去了。


    等她出去了,琴心姑姑才悚然動容。真是活見鬼了!心機通透的人見多了,這般敢果決直言的卻從未遇到過!


    宮裏恐怕隻有當今皇上才有這樣的氣派!便是皇後主子,也得頗多隱忍,見人隻說三分話!


    教習一共二十天,素素目測琴心姑姑長了至少五斤肉,臉頰泛出自然的微紅,如廁時間正常,心態也放鬆了。


    這二十天,素素盡全力學習了宮裏的規矩,而琴心姑姑則好好地將養了身子。沒有打板子,沒有嗬斥,沒有勾心鬥角,順當得素素和琴心姑姑都有些恍惚。


    “奴婢的差事辦完了,望姑娘進宮時好自為之!”


    告辭時,琴心姑姑依舊麵容寒素,不過好歹說了一句告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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