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目光跟雪片飛刀似的,生氣地剜了素素一眼。


    “怎麽?你辦個報紙管各種市井閑事還不夠,現在管到本王的內宅來了?”


    素素本來都落座了,隻好趕緊起身,來到胤禛麵前福了一禮,“對不起啊,四爺,我就這毛病,說話總是不經大腦,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胤禛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唉!你自己既然也知道,就得改了!萬一進宮時也說錯了話,可是要闖大禍的。”


    如果這樣都還感受不到胤禛對自己的愛護之意,素素可就神經大條過分了!她可是發自內心地知道錯了,聲音輕得如蚊蚋叮嚀。


    “王爺,民女知錯了。”


    難得她心虛服軟,胤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絲笑意。


    “明日教習姑姑來之前,你得有些準備。這些事情明姑姑也不懂,所以本王現在跟你說說,你可得記好了,否則會吃苦頭的,知道嗎?”


    他說話的語氣溫和,甚至越來越柔和,將許多注意事項娓娓道來,像極了一個大哥哥,擔心妹妹闖禍。


    素素初時老是開小差,眼裏隻有他好看的唇線開合伸展,心中被他的柔情都要暖化了。過了許久,才漸漸聽得專注,慢慢也能提些問題出來,胤禛悉數都予以解答。


    第二日一早,琴心姑姑來到王府別院。


    不愧是宮裏出來的教習姑姑,往院子中間一站,氣場全開。她的頭發梳理得紋絲不亂,通身上下一絲兒皺褶都沒有,麵容則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塑,線條繃直得一絲不苟。若不是那雙冰雪寒霜的眼中射出的淩厲視線在移動,幾乎讓人產生這是蠟像的錯覺。


    若是平常的閨閣女子,看到這樣的氣派,第一眼便會心生畏懼。


    可是琴心姑姑看在素素眼裏,卻是一個在殘酷的宮禁生活中幸存下來的三十五歲的老處女。她常年日複一日地過著極度自律的生活,禁錮所有情感和欲望,成功地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人性冷漠的機器。


    “琴心姑姑好!”素素帶著明姑姑上前行禮。


    琴心姑姑身板挺得筆直,視線落在素素身上,打量了片刻便收迴視線,冷冷地說道,“民女入宮覲見娘娘主子,是從未有過的事情。既是德妃娘娘吩咐的差事,奴婢自當盡心盡力。姑娘若是有半點鬆懈之心,可別怪奴婢嚴苛。”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坨子砸過來。素素知道她那口口聲聲“奴婢”的自稱,可不是對素素說的。而且,既然提到是德妃娘娘點名指派來的,素素心裏便有不好的預感。


    這種宮中奴婢裏麵有點地位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她以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在素素麵前亮相,已經說明了德妃娘娘的態度。


    德妃娘娘會是什麽態度,胤禛預料到了。可是,他承諾的早已上下打點妥當,此刻看來,第一關就難以兌現了喲。不過,胤禛肯定給琴心姑姑劃過底線。


    不就是學規矩嗎?素素有信心。不就是臉色難看點嗎?當沒看見就是了。不過,最痛苦的是,每日卯時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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