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嫣緩緩地摘下了麵具。


    隻見其嬌媚若花,明眸瓊鼻,古典的銀色發飾裝點著垂落如瀑的長發,也不知其何以戴上不落。剛剛尚未幹透的淚水此時沿側頰緩緩流下,配上這副惹人憐愛的如玉容顏,頗有一種“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意致。


    “嗯,長得不算難看。”江流墨隻是草率地瞥了冰嫣一眼。


    “???”冰嫣一副黑人問號臉,那表情仿佛在說‘我麵具都摘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呃,怎麽了?”江流墨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你別生氣啊,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醜,隻不過呢……我不是蘿莉控而已。”


    冰嫣深吸一口氣:“我忽然有些後悔把枯海劍給你了……”


    “啊?那我還給你好吧?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歡這把土裏土氣的劍……”


    “你怎麽不去死!”


    ……二十分鍾後。


    “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江流墨問道。


    冰嫣點頭:“江流墨,男,現年二十二歲,婚姻狀況不詳,長得不算難看……”


    江流墨哭笑不得:“公主殿下,不要記恨我了好不好?剛剛算是我說錯話了……”


    冰嫣聳聳肩:“我沒有記恨你啊,畢竟我已經是你的人了。”


    “喂,不記恨我你還把我剛剛的話奉還……等等,啥啥啥?你是我的人了?”


    冰嫣雙頰一紅:“嗯,枯海劍已經認你為主,根據我們三人當初的契約,我以後聽你調遣……”


    “喂喂,仇謀當初不是也沒有帶宣青走啊,為什麽我反而要……”


    “因為我已經附在枯海劍之上、成為枯海劍的劍靈了啊。”冰嫣說道。


    “劍靈究竟是什麽?”江流墨好奇地問道。


    “所謂劍靈,便是一把神器之劍的第一位主人在死後附於劍上的靈魂或是執念,劍靈可以隨時出現在劍周圍的一定範圍內,可以說,一把劍的劍靈是其下一位主人的前輩兼指導者,”說到這兒,冰嫣瞥了江流墨腰間灼華一眼:“我能夠感應得到,你的那把劍就是附有劍靈的,並且這個劍靈要遠遠強過我的實力,隻不過這個劍靈不知為何竟然沒有出現過,導致你居然不知劍靈為何物。據我想,這個劍靈可能是因某些特殊情況在沉眠,也可能是由於你沒有發揮出這把劍的最大威力,導致他看不上你的能力,不屑於和你會麵。”


    “嗬,一個小小劍靈這麽狂傲?我還就……不用它了!”江流墨嘴角一撇。


    冰嫣捂臉:“還以為你會怎樣……”


    “對了,小冰啊……”


    “不要像是叫小兵一樣叫我。”


    “那……小嫣嫣?”


    啪地一聲耳光頗為響亮地迴應了他。


    “那我還是叫你公主好吧?”江流墨揉了揉臉。


    “唔……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冰嫣撫了撫長發。


    “小冰公主……”


    “……還是叫我冰嫣吧。”


    “冰嫣,開玩笑到此為止,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斷辜或是鏡魙的下落?”江流墨嚴肅地問道。


    “有倒是有,”冰嫣有些猶豫地答道:“我與熾嵐、宣青三人各據地下一方,斷辜的人在擊敗宣青後好像一直在他的地盤安身,不過……”


    “不過什麽?”江流墨問道。


    “不過要到宣青的地盤,需要通過熾嵐的地界,熾嵐可是我們三人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畢竟身為樓蘭末代大將軍,生前的實力便不容小覷,而他在千載之間的修煉中絲毫不依靠神器的力量,故此在支撐樓蘭幻影導致神器力量大幅削弱的情況下,他自身的實力絲毫未減,且是不減反增。最麻煩的是,這個一昧追求實力的靈魂隻有在被擊敗之後才會答應別人的請求,如果我們非要尋找宣青,無疑要與他打上一架。也正是因為這個,我與宣青也很久未見了。”


    “我說,你這個樓蘭末代公主是怎麽當的?”江流墨隨口嘲諷道:“當初你率領軍民禦敵之時如此颯爽果決,怎麽現在連兩個臣子都敢和你叫囂了?”


    冰嫣倒是一臉無所謂:“領地當初是我主動劃分給他們的,本來是為了便於管理輪迴之中的民眾,不過後來宣青的失敗便終結了我們三人的使命,從那日起,我們便是三個孤魂野鬼罷了,又怎麽會太過牽念生前的事情?一切的權力、地位,早已灰飛煙滅了。此時此刻,對於我們來說,實力才是一切的資本。這些嘛,你死後自然會懂的。”


    “可是,我看你對樓蘭還是身懷執念啊。”江流墨暗想。


    “嗬,畢竟是我的故國,而且也算是我親手葬送了樓蘭吧,所以……我遲遲無法忘懷。”冰嫣自嘲地笑笑。


    “我心裏想的事情怎麽會被你發現啊喂!”


    “別忘了,從剛剛開始,我就已經是你的劍靈了哦,當你佩上枯海劍的時候,你的想法我就隨時隨地都能夠知道了,隻要我想……”冰嫣得意地晃晃頭。


    隻見江流墨一咬牙,將枯海劍嗖地飛擲出去……


    結果是,枯海劍迴到了江流墨手中,然後他的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遭受了五百萬點的物理屬性傷害……


    “哼,你膽敢拋棄我?”冰嫣冷哼道。


    “有……有什麽不敢的?”江流墨不服輸地瞪著冰嫣:“別以為一次重擊……嘶……就可以讓我屈服……”


    “好吧……”冰嫣的眼神忽然黯淡下來:“也許吧,從來就沒有人真正地在意過我的感受,無論是生前,抑或死後。我那所謂的父王整日沉溺於酒色,不理朝政,視我母後如眼中釘,二人僅僅將我看作婚姻博弈的籌碼;我的一群兄弟姐妹非庸即奸,視手足為寇仇;那些所謂慕名求姻的公子哥眼中更是隻容得下財色與名利;唯一對我好的師傅卻因直諫而慘死獄中……也許吧,我本就不該要求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帶我離開這個苦痛之地,即使代價是將我拋棄為一個孤魂野鬼……”


    她拿過枯海劍,隨手扔在地上,轉過身去,哽咽道:“你走吧,我不會逼迫你的,幫你找到宣青之後,我們就天各一方,至於我是否會在這個地方永為孤魂,就憑天意而順之好了……”


    看著冰嫣嬌弱無助的背影,江流墨輕輕歎了口氣,俯身拿起枯海劍,重新佩在腰間:“我算是上輩子欠你的……”


    如果冰嫣不是轉過了身,恐怕他就會看到,麵前這個貌似嬌弱的公主正擺出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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