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聽完江流墨的簡要坦白後,陸炎滿意地點了點頭。


    “喂,組長,話說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淩若惜略微不滿地說道:“話說老陳可是說過,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成員的啊。”


    “傻丫頭,你被耍了啊,別忘了咱們可是獨立組的人,不屬於眠罪總部管轄範圍內的成員啊。”寧亦琳笑道。


    “啊!對哎,小墨我們被耍了!”淩若惜恍然大悟,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都不著急,你急什麽?”江流墨說道:“組長,你還沒有說呢,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以前鎮禍的身份的?”


    “很簡單,眼神,”陸炎瞥了一眼淩若惜:“你要不要好好迴憶一下,某日之後你看某人時的眼神是不是有了某些微妙的變化,我就是在那日發現端倪的。”


    江流墨不覺紅了臉。


    “你並不適合做一名臥底——拿著曾經受傷後結成的痂作為掩蓋內心真實想法的盾牌,去守護著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正確的事物,你唯一的優勢是那層與世界的隔膜,而在其他憤世之人來說,這反而更能夠令你暴露。”陸炎道。


    “所以,你曾經經曆過什麽?”江流墨脫口而出。


    寧亦琳皺眉:“小墨……”


    “無妨,”陸炎舉手打斷寧亦琳:“我的曾經……喂了狗而已,‘陸炎’已經是一個已死之人了,正因如此,眠罪才成立了‘獨立組’這一組織,隻是因為身為組長的我更適合脫離組織行動,這些事情不說也罷,你如果想知道,可以去查總部的公開檔案,在那裏,你會發現幾乎每一個眠罪成員都有著各有千秋的痛苦往事,他們加入眠罪的選擇讓那些十惡不赦之人墜入深淵,而自己卻由受害者的身份變為了世俗眼光下枕著罪惡而眠的魔鬼,別人稱我們為毀滅者,隻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毀滅的是自己,而拯救的是那些詆毀者的未來。”


    江流墨想起了淩若惜對他講的陳夜的往事,不禁望向淩若惜,淩若惜恰好也看向了他,二人四目對視,神色皆是黯然。


    “不談了,繼續趕路吧,即使我們很可能不是對手,但……這是我們的任務,沒有推脫的理由。”陸炎說道,率先向前走去。


    眾人麵麵相覷,寧亦琳黯然地跟在陸炎身後,身影尤為寂寥而蕭颯。


    ……


    “軍師,你叫我?”一間密室之中,鏡魙垂首而立。


    “哈,你來啦,”路陌顏端著木杯,輕輕啜了一口清茶:“也沒什麽事兒,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軍師請說。”鏡魙畢恭畢敬地說道。


    “你不是自稱樓蘭末代祭司嘛,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猜到我接下來想讓你幹什麽?”路陌顏笑道。


    “這……”鏡魙滿頭大汗:“不知。”


    “哈哈哈……你的答案我很滿意,下去吧,原定計劃不變,”路陌顏笑道,隨即輕輕齧了一小口茯苓餅:“嘛,還能吃的樣子……”


    鏡魙滿臉黑線:“呃……”


    “啊,你怎麽還呆在這兒?饞了?”路陌顏遞過一枚茯苓餅,鏡魙慌忙搖頭:“不不不,屬下告辭。”


    “切,還自稱什麽祭司,都看不穿你想要幹什麽。”念璃魅輕蔑地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想幹什麽啊?”路陌顏笑道。


    “……我去散散步,再見。”念璃魅忙不迭地離屋,徒留路陌顏一人。


    朱唇輕啟間,嘴角不經意勾起了一個弧度:“你們給了我我所想要的答案啊~如果你們都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我還怎麽對得起女仲達之名呢?”


    ……


    “看前麵,”陸炎向前方一指,眾人望去,隻見又是四條一模一樣的岔路:“你們當時遇到的就是這種路嗎?”


    “沒錯,據我分析應該是身負複製之力的鏡魙所創造的。”江流墨答道。


    陸炎頷首:“既然如此,我們兵分四路如何?”


    “你是說,最大限度地削弱對方的實力?”寧亦琳秒懂。


    “不錯,”陸炎答道:“區區一個鏡魙,應該不是我們的對手,何況分兵四麵而擊之。”


    “好,那就走吧~”淩若惜叼著棒棒糖,當先走入一條路,其餘諸人亦各自擇路而入。


    “這是……鏡子?”走不多遠,江流墨便機敏地感覺哪裏不太對,迴過頭去,來路已被一片無垠的黑暗吞噬:“又是幻象?還是機關?”江流墨心中暗想,腳下卻未停歇,繼續徑直向前走著。


    “喂,小墨,你怎麽會在這兒?”隻聽前方銀鈴聲響,竟是淩若惜迎麵走來。


    “我正想問你呢。”江流墨說道。


    “呃……難不成這兩條路是相通的?”淩若惜疑惑地說道。


    “可能吧,所以……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走?”江流墨道。


    “哎,快看,這兒還有條路。”淩若惜忽然興奮地指向側麵,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那就走吧。”江流墨點點頭,側身讓淩若惜率先走進去,隨後跟上。


    約行數十步,隻覺眼前一片開闊,四麵鬼火亮起,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棺槨與枯塚,茫茫鬼影在明暗爍爍的火光下搖曳。


    “所以你就帶我來到了這種地方嗎?”江流墨臉色鐵青:“千棺陵,號稱樓蘭古國最詭異的地方,葬有樓蘭全部功臣的屍體,其間亡魂無數,兼有奇獸異蟲,進來的基本上就再也沒有出去的可能了。”


    “我也不知情嘛……”淩若惜委屈地說道。


    “還發什麽呆,上啊!”江流墨說道,隨即抖劍出鞘,衝向鬼影。


    隻見鬼影交錯之間,江流墨已經被湮沒於無盡暗影之中。


    淩若惜呆呆地望著猶如潮水的亡靈將其吞沒,孤影煢煢,在鬼火的照映下頗為詭異。


    “所以……你就這麽死了?”淩若惜喃喃自語,手中多出一麵小令旗,隨手一揮,亡靈盡皆消弭不見:“連這點兒考驗也過不去嗎……”


    忽然,淩若惜身影一頓,緩緩垂下頭去,看著身下穿透心髒的匕首。


    “不好意思啊,紮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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