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樸素的屋內,一運動裝男子背著手靜靜佇立於正中央,默默凝視著牆上所掛的一張黑白照片。男子雖尚中年,青絲卻幾近全白,再加上灼然的雙眸中隱隱流露出的一絲少年般的剛毅與執著,令人很難判斷出此人的真實年齡。


    “老陳,你叫我?”一名年齡相近的男子叼著煙鬥踱入屋中,那位叫做老陳的中年人緩緩閉上雙眼:“你應該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麽。”


    煙鬥男翹了翹嘴角,雙指夾住煙鬥:“無非是……殺。“


    沉默。屋中的空氣仿佛一並凝固住了,恰若被兩個人散發的氣勢鎮作寒冰。


    ……


    “你又輸了。”老陳聳聳肩,遞給煙鬥男一張白條。


    煙鬥男一臉的糾結,然而還是無奈地將白條貼在了臉上:“我不服!再殺一盤!”他憤憤地重新擺好棋子:“晦氣,今天居然連敗了五局……繼續繼續!”


    老陳搖搖頭:“塵兄,其實,我叫你來不是想下棋,而是……”“邊下邊說。”煙鬥男死死盯著棋盤,大大咧咧一揮手,老陳隻得隨意一落子:“鎮禍那幫人,最近想派個不想讓我們知道的客人來串個門。”


    “客人?串門?是不是那種用於埋伏下來做為內應的客人?”煙鬥男吐著槽,手上卻沒閑著:“這種事隨便叫個分部長處理一下就好了吧,何必特意叫我親來一趟?”


    “因為此人有很高幾率假戲真做,成為我們的新一位優秀成員。”


    “多大幾率?“


    “百分之百——隻要我想。“


    煙鬥男看似凝思棋局,實則大腦飛速分析著話中之話:“也就是說,第一,此人能力很強,強到足以令你賞識。第二,此人與我有些淵源,否則沒有理由讓不擅於招安這種事的我來商議。第三,你手中掌握著足以令他倒戈的東西。等等,難道是……”


    “不錯,正是他。”老陳輕推一子,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這局又輸了。”


    “喂,這局才下這麽一會兒哎,立g也要考慮下我的感受吧?”煙鬥男一甩煙鬥:“那個……既然是他,要不要我出麵見見他?”


    “你不要見他,我要親自把他招安,”出乎意料地,老陳搖搖頭:“你隻需要做那隻最後一刻拽出大蘿卜的小老鼠就行了。”


    “喂你能不能舉個好點的例子啊。”煙鬥男抗議道。


    “嗯……好吧,那你就做這個把你的帥堵死的卒子好了。”


    煙鬥男傻眼了,良久,不甘心地貼上第六張紙條:“不下了不下了!”隨後轉身走向門口。


    “所以我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以避免與他直接碰麵對吧?”臨出門時,煙鬥男再次詢問了一聲:“給我個期限。”


    “如果非要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煙鬥男噴血:“老陳,你正經點可以嗎?”


    老陳上前:“半年,足矣。”


    “失敗,如何?”


    “拉勾,上吊。”


    “一百年,不許變。”


    兩名中年男子在進行一係列令常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行為後,又緊緊握了握手,煙鬥男隨即踱出門去,不複迴顧。


    望著他的背影,老陳勾了勾嘴角:“反正對於你這個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來說,半年和一百個世紀沒什麽區別。”


    遙望窗外,良景闌珊,蕭雨瑟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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