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離墨嘴角猛抽了幾下,這女人果然記仇,果然是睚眥必報,這些日子她都不提這事,他還以為她都忘記了,想不到記得比誰都牢。


    “夏落塵,你就這肚量?你明知我這般說隻是迫不得已,如今你我已經是夫妻,你懷孕是遲早的事情,以我的能力,以我辦事速度,你懷上,我相信隻是不久之後的事情,我隻是把事情提早公布罷了,我既沒撒謊,也沒有影響你的清譽,順帶幫你清理一下爬到腳底纏人的野草而已。”


    北離墨說得理直壯。


    “嗯,你提早公布沒錯的,我也沒怪你,但我也是提早護胎的,孩子生出之前,我都得好好護著,以你的能力,以你辦事的速度,我相信也不會很久這孩子也就會來的,你就再等等。”


    原來挖好一個大坑等他跳,北離墨既好氣又好笑,但又反駁不得,畢竟她有身孕這事是他先編出來,若她不消氣次次強來總是不好。


    “上次是我胡說,下次不敢了,夏落塵,你就饒了我吧。”


    看著堂堂一軍之帥,看著平時如此狂傲的一個人,如今這般說著軟話求饒,落塵什麽怨氣都已經煙消雲散了,但為了讓他長點記性,還是將他蠢蠢欲動的手拍了下來。


    第二天,大軍開始返迴南楚,南楚將士難掩激動之情,馬車沉重,為了加快速度,拉馬車的馬換為風夷族的騰雲快馬,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但避免疲勞,大軍都是白天前進,夜晚出發,雖然一路相安無事,但落塵不敢掉與輕心。


    漸近靈山,天氣越來越寒冷,落塵總是想起那靈山洞穴裏那張絕世容顏,他的父親,當年的第一美男子楊瀟,已經長眠於此二十年,她的娘依然不知道所蹤,多年杳無音訊,想起自己的爹娘,落塵心情這天氣也陰鬱起來。


    “落塵,我們今晚就路過靈山,正好在那裏紮營,我們上山看看你爹吧。”


    雖然北離墨說正好在那裏紮營,落塵知道他此舉隻是為她而已。


    “靈山苦寒,四周有山,便於埋伏,並不是一個好的駐紮地,我們還是趕路吧。”


    “放心,我不會讓大軍犯險的,靈山這邊我已經提前布置好,先行部隊已經提前搜查過這邊的山脈,並沒有異常,知墨派來接應的人馬已經到了,如今在暗中保護,並沒有出現,我確保藏寶和大軍不失的同時,我也不想你有遺憾,上去看看吧。”


    如此大費周章,隻是不想她心中有憾,落塵心中不無感動。


    傍晚時分大軍到了靈山,因為天氣太寒冷,四周燃起了火堆,熊熊的火光帶來了陣陣暖意。


    安置好一切,北離墨與落塵才往山上去,一路兩人都是靜默著,山風唿嘯,雖沒有下雪,但卻比雪夜更為刺骨。


    “師傅送信到楊家之後,你的祖母親自帶族人趕來了,因為兇手沒有找到,怕屍體帶離靈山會腐爛,所以你爹一直還留在這裏,不過山洞裏已經派了楊家的人守墓,你一會將你的蛇形玉佩拿出來,他們自是知道你的身份,放你進去。”


    聽到北離墨的話,落塵身子頓了頓。


    “楊家是北國的名門大戶,與北國皇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我若上去,他們定會將你在此地的消息傳迴楊家。”


    “我們是十幾萬大軍護送的藏寶,就是知道,短時間他們如今也奈何不得,更可況北國路途遙遠,等消息傳迴,我們早已經迴到南楚,不用擔心。”


    聽到北離墨這般說,落塵於是也放寬了心,石門開啟,下麵果然冒出了五道人影。


    “原來是小姐。”看到落塵出示的蛇形玉佩,守墓人神情激動,但也異常恭敬的跪倒在地。


    “你們守墓以來,可否有人來過。”落塵問。


    聽北離墨說,楊家已經封鎖了楊瀟身死的消息,所以江湖上並沒有人知道楊瀟已經不在人世,除了前來的楊家人,出現在這裏的很有可能是兇手。


    “沒有。”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恭敬說道,他禁不住拿眼看落塵,在她臉上尋找故去主子的身影,看著看著就紅了雙眼,落塵一看就知道是忠心耿耿之人,當下不再說話,徑直進去,前麵的山洞依然溫暖如春,洞內壁畫依然色彩絢麗,但越往裏走,越是冰寒,北離墨脫下外袍披在落塵身上。


    冰床上的男子依然俊美無雙,身上的衣袍依然華貴嶄新,但落塵知道衣服底下,那巨大的窟窿正在叫囂著。那睜開的眼睛,似乎有無數話要對世人訴說。


    劍是從背後刺入,直接貫穿心髒,誰能如此近距離捅他一刀? 究竟是誰如此狠心?爹日日夜夜長眠在這個冰洞裏,定是倍感寂寞,落成禁不住用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發絲。


    北離墨靜靜看著他,並沒有出聲,關於楊瀟之死,各方麵的消息已經傳迴不少,有時似乎已經清晰,但新的線索出現,又轉向模糊,他一時還沒有想得清楚明白,免得落塵煩憂,他就一直沒有說過。


    洞內除了這張冰床,除了那把蛇形長劍,洞內幹幹淨淨,發絲沒有,血跡也沒有,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北離墨再次細細察看,但並沒有任何發現,但當他轉過身子之時,突然發現落塵不大對勁,臉色微變,眉頭緊皺,俏臉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肅穆。


    “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北離墨低低地問。


    “沒事,隻是有些難過。”落塵淡淡地說,神色已經恢複如常。這冰洞她已經第三次進來,楊瀟的死她也早就已經知道,她此番神色,定不會是因為難過和悲慟,但她不願意說,北離墨也沒有再追問。


    兩人默默上山,也默默下山,山風凜冽,如刀割臉,落塵一直低著頭,似乎有事想不明白。


    “離墨,我剛剛撫摸我爹的發絲之時候,發現了一些異樣,他的頭發似乎比常人要黑要粗硬,我曾記得有一種毒,毒素就積蓄在發絲之上,毒素越濃,發絲就越黑越硬,不輕易扯斷。”


    “當日師傅傷心欲絕,而我也是如此,雖然有細細查看過爹的屍體,但卻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四肢還有胸前的劍傷,卻沒有留意他的發絲,我剛剛撥開他的發絲看了一下,頭頂有五個梅花樣的小黑點,大小如黃豆粒,若這五個梅花樣的小黑點不是與生俱來,那就小黑點出現得有些蹊蹺。”


    “這種頭頂會出現一列梅花小黑點的毒,我從沒有聽聞過,也沒有在任何醫書上出現過,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但以我爹當年的武功,尋常人不可能如此近距離給他致命一擊,除非我爹十分信任此人,並且爹與兇手平日就十分親密,要不就爹死前被人下了藥,反應遲緩,察覺不到偷襲。”


    “你自小博覽群書,這種毒若連你都沒有聽說過,應該懂得人並不多,若能知道是什麽毒?興許還能多一條線索。”


    下山陡峭,積雪又多,兩人當下也不敢再說,專心下山。


    兩人下到山腳,四周已經很安靜,大軍已經歇息,隻有巡夜的士兵依然盡職地巡邏,意外的發現,讓落塵無法安眠,她輾轉反側,始終想著那梅花般的小黑點。關於毒素積聚在發絲的毒藥,記憶中曾在某本書粗粗看了一眼,但當時並沒有細看,如今卻硬是想不起是何書?


    “別想太多,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相信我。”


    有力的臂彎,結實的胸膛,的確讓人安心,落塵終是壓下心頭的紛紛擾擾。


    第二天一早,大軍就開始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都是荒蕪人煙之地,十分破敗慘淡,但也正是如此遼闊荒蕪之地,一眼能看得清清楚楚,並沒有什麽可藏匿之地,路上雖然艱苦,但卻沒有意外發生。


    本來晚上歇息,但自從收到一封急報,大軍開始連夜趕路。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知墨和大軍的藏匿在樂陵,不小心泄露了行蹤,他們想著既然已經被發現,就索性就先發製人,率軍殺了樂陵的守將,奪迴了樂陵城。北帝大怒,已經調集周邊城池的兵力,齊聚樂陵,知墨急報,要我速歸。”


    聽到北離墨的話,落塵心情不覺也沉重下來,想不到大戰已經近在眼前,北國是她父親的國家,南楚是夫家,雖然南楚是複國,但兩軍開戰,定有死傷,楊家是北國名門,與皇族關係密切,她追隨在北離墨身邊,這北國楊家,她是迴不了。


    但她更擔心的是南楚將士的處境,還有南知墨的安危,猶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她還是萬民景仰的青城醫仙,而她是尊貴的皇子,無憂無慮,承歡膝下,兩人都男扮女裝,但最後卻成為知己好友,雖短暫但卻美好。


    隻是也就這麽短短年歲,她國破家亡,成了亡國公主,當中熬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煎熬也隻有自己知道,而她也不再是當年的青城醫仙。


    “我們迴去之前,知墨能不能扛得住?”落塵擔心地問。


    “雖然大軍底子終是薄,但這段時間的訓練異常刻苦,雖無法與北國的獵兔騎兵想抗衡,但一般的地方軍隊應該不足為懼,隻是我們糧草缺乏,軍備落後,戰鬥力會大大削弱,幸好我們已經離樂陵不遠。


    “娘的,老子很久沒幹過架了,正手癢著。”


    聽說戰火已經點燃,大軍沒有慌張,反倒都振奮起來,個個都躍躍欲試,鬥誌昂然,恨不得現在就到樂陵,與北國大軍好好幹一架。


    ------題外話------


    親們關於春節期間的更新,隻能盡力而為了,日更應該是不能保證了。


    月是在外地工作,每年迴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不常迴來,過年都是要探親訪友的,若過年大老遠跑迴來,還天天躲屋子裏碼字是說不過去的。雙方的父母也都不年輕了,迴來短短日子,也是想多陪陪他們,大過年的,真的請大家諒解。這幾天的更新雖然不多,但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若更不上請大家多多原諒,今年的文寫得斷斷續續,一直心中有愧,同時對大家的寬容也心懷感激,謝謝大家,新一年也祝大家順順利利的,昨日沒有發到公告告知大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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