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本想再次提醒巴圖,她已經是北離墨的妻子,也隻做他的妻子,自己心裏從來沒有他巴圖的存在。但眼眸餘光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咬咬唇,什麽都不說,北離墨那句你再忍耐幾天,那句我很快就會滿足你的,讓她想起就氣堵氣悶。


    北離墨的笑容一點點消褪,因為某人不僅什麽都不說,還低著頭,一副含羞答答的模樣,似乎還沉醉在剛剛的動人情話當中,那模樣看得他胸悶氣堵。


    北離墨朝兩人走過來,步伐要比平日重,故意弄出點響聲來,落塵自是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故意低著頭裝沒聽到。


    “昨夜累了一宿,怎麽不多歇歇。”北離墨說,這本來是普通的話,但配上他此刻的眼神和語氣,似乎就不是那麽一迴事,落塵心尖微顫,但還是不作聲。


    “塵兒,我還道你今日下不了床,不承想我多慮了,看來昨夜還可以——”這話越說就越不能聽了,落塵的臉一下子通紅,這死人,這死人,她想氣一下他,反倒被他氣得直抽氣,小時候有多壞,大了隻有加倍,別指望真會變了個人。


    落塵怒瞪了北離墨一眼,就低頭走了。


    巴圖眉頭深皺,他犯得著來這裏這般炫耀嗎?他一生氣,身子動了,身上的繩子如刀子割肉。


    “很痛?”北離墨問。


    巴圖張嘴想說,但還沒容他開口,北離墨又冷冷補了一句:


    “我就是過來看你痛的。”


    巴圖氣得直抽氣,這一氣,身子又動,繩子割在受傷的皮肉上,痛不欲生,這捆仙繩傳至他這已經好些年了,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它的滋味,她當時連續綁了那麽久,還在馬上顛簸,都痛成什麽樣了,但她受了這等疼痛,依然不求饒,這柔弱的女人竟然比男子更難熬。他看著離去的男子背影,不得不承認,他很妒忌,妒忌得要死。


    落塵迴了營帳好一會,還是有些生氣,一會北離墨走了進來,臉上似乎還有淡淡的笑意,看來心情十分不錯。


    “北離墨,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剛剛為什麽這樣說話?為什麽說以為我起不床?”


    “你隻是看你身體有傷,怕你起不了床罷了,你想哪去了?不要太多心。”北離墨淡淡地說。


    竟然還不承認?落塵氣唿唿的,但再說下去,又肯定說她自己起歪心邪念,想多了。


    “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


    “我需要馬匹,尤其是這樣彪悍的騰雲馬,南知墨麾下的騎兵的實力與北國的獵兔騎兵相差甚遠,但若有這些騰雲馬相助,還能一戰。”


    “風夷族的族人雖然武功比不上古塔族的人,但訓練馬匹,則無人能及,若他們能真心跟隨,訓練出一批勇猛彪悍的馬兒,那我軍威力會大增。”


    “若不他們不跟隨,你打算怎樣?要殺了他們嗎?”


    “我的目標不是這片草原,我們並沒有深仇大恨,如今綁著他們,隻是怒他們當初奪你,我心中憤恨罷了。人,我可以不要。不忠心跟隨之人,要了也無用,反倒是累贅,但他們這一萬匹馬,我是誌在必得的。”


    “我們現在得了多少馬兒?”


    “九百七十一匹,其中有七十七匹受了輕傷,醫治後應該沒有大礙。”


    “風夷族有族訓,失手被擒的人,那是技不如人,絕不能迴來救的,經過昨夜一役,他們肯定是逃得遠遠的,不會再迴來,也不敢迴來,你若是要尋他們,也是不容易的,要想奪他們的騰雲馬,並不是易事。”


    “要尋他們並不是太困難,當初我怎麽尋著你,就能怎麽尋著他們,隻是得耗點時間,並且硬搶會有傷亡,我並不願意,我相信,他們會迴來,也會願意用他們的馬,換他們的人。”


    “他們族訓是說不能迴來救的。”


    “若其他人在我們手裏,他們興許真的不迴來了,但如今在我們手裏的是桑圖、巴圖還有巴勒,這些都是風夷族的靈魂人物,還有他們所有的女人和孩子,這些都是他們最寶貴的東西,甚至比他們的性命還重要,他們會迴來的,絕對會迴。”北離墨答。


    “你問了那麽多,該輪到我了,你剛剛跟巴圖說什麽?說了那麽久都不舍得走,還有一邊說一邊笑!”


    “你很想知道?”落塵笑顏如花。


    “說。”北離墨眉頭微皺。


    “忘記了。”落塵說。


    “夏落塵,我看你還真想明日出不了營帳了?”


    “北離墨,你別逼我對你下毒。”


    “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你若想試試,我也會滿足你。”


    兩人都想起各自小時候的壞,一時帳內劍拔弩張,不清楚的人看見,還真以為兩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好,我就試試,你有膽子就對我下毒。”北離墨朝落塵走過來,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抱著她的頭。


    落塵那水潤光澤的櫻唇在某人的肆虐之下,變得微微紅腫,整個人也軟綿綿的似乎抽不出一絲力氣來。他做了他敢做的事,她終是不敢對他用毒。直到北離墨走了,落塵才大口地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差點就以為要窒息而死了,真是為所欲為了。


    “少主,請問這風夷族的女人怎麽處理?”阿塔木問。聲音很大,即使落塵在營帳裏,依然聽得清清楚楚,落塵知道古塔族一向男多女少,如今早已經對風夷族的女人虎視眈眈,等候了一天,還沒聽到北離墨下令,估計古塔族的人已經心急火燎。


    “你認為如何處理好?”北離墨問,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


    “我們古塔族男多女少,風夷族的女人有很多就是從我們手上搶去的,如今我們要迴來,也是理所當然。”


    “若這些女人不願意跟隨你們呢?”


    “怎麽會?如今風夷族如喪家之犬,這些女人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若沒有天馬相助,他們風夷族簡直就是不堪一擊,我們古塔族的男兒比他們強大勇猛,女子自然願意跟隨強悍的男兒。”


    “還是按照以往的辦法,讓她們自己挑,若是她們願意跟隨哪個男兒,這個男兒也願意要他,那他就將人領走。”


    “好”


    外麵一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但事實出乎所有古塔族人的意料,這些女子說她們是風夷族之人,隻會追隨著風夷族,落塵禁不住走出了營帳。


    “跟隨他們,你們就是等死,跟隨我們,你們就是享福,最後給一次機會你們選擇。”


    阿塔木渾厚的聲音在草原上迴蕩,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大家靜靜看著這一群看似柔弱的女子,她們垂著頭,默不吭聲。


    “我生是巴圖大人的人,死也是巴圖大人的人。”一會青娘抬頭說道,她的目光穿透眾人,靜靜著巴圖,帶著一抹柔情。


    “我十五歲那年被哈薩族的人捉去,十八歲又被捉到古塔族,慘遭蹂躪,每天就像在地獄中度過,有時恨不得立刻死去,十九歲那年被捉到風夷族,才過上人的生活,他們敬我,護我,如今五年過去,我的孩兒也已經四歲,若讓我選,我哪都不去,我就跟我的孩子在一起,就跟風夷族在一起,他們死,我跟著死,他們活,我跟著我活。”


    女子一邊說,一邊淒婉地看著不遠處的孩兒,帶著對生的眷戀,對孩子的疼愛。


    “既然落在我們手裏,自然就由不得你了。”人群中有人憤恨喊道。


    “卡塔,我們若強來,跟以前有什麽區別?”阿塔木掃射了一些人群,人群中的躁動一下子就消停了。


    “我們古塔族的男兒過去是粗魯,但如今已經不一樣了,你們很多都在古塔族呆過,若是願意跟隨哪個男兒,他們日後也會好好相待,你們的男人如今已經逃走,你們也隻能跟隨著我們。”雖然有阿塔木的保證,眾女子看著古塔族族人的目光依然如看魔鬼,帶著恐懼,甚至有些身體微微顫抖,可見內心是多麽的害怕。


    “族長,不就是一個女人,什麽時候需要我們低聲下氣求她們?”


    “主子,我們是真心跟隨你,事實證明,我們沒有跟錯人,第一次作戰,就奪得這麽多女子,兄弟們這次也辛苦了,是不是可以犒勞一下弟兄們,把這些女人分下去,主子,你分給誰,我們也沒有意見,但總不能到手的肉不吃。”有人對北離墨說。


    “對,女人不過暖床的工具,哪用問她們意見?落到我們手裏,她們自然是我們的人,我們不缺吃的,不缺穿的,也不要金銀財寶,我們就想要女人,男人沒女人,這日子怎麽過?”


    “對呀,如今這女人都到了眼前,就是美食到了口,卻不能吃,兄弟們心裏憋得慌。”


    人群中有人起哄,似乎認同者眾,一直嚷著讓北離墨犒勞一下兄弟,落塵的手微微攥緊,四周的女子則臉色慘白,就是巴圖也雙拳頭緊握,所有人都在看著北離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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