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人將落塵和猛虎圍在中間,火把迅速點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圈。


    “巴圖大人,請手下留情,請手下留情。”阿魯麗從人群中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張美麗的臉龐蒼白如紙,她跪倒在巴圖身前,不停向他求情,落塵心中感動,隻有她三番兩次替她求情。


    “這路是她自己選的,不是我不留情,而是她斷了自己活路,她寧願被猛虎吞進肚子裏,也不願意成我風夷族的女人,不願意跟隨我族,這樣的女人再美再好,也是不能留的。”巴圖俊臉冷峻,目光森寒,臉色帶著漠然。


    “巴圖大人,容阿魯麗再勸勸。”阿魯麗跪地請求。


    “好。”巴圖答道。


    “少夫人——”


    “阿魯麗,你不用說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巴圖聽到臉色更冷,一雙眸子透著冰芒。


    “她既然要死,誰也是留不住的,阿魯麗你離開。”巴圖說完,寒光一閃,一把匕首扔到了落塵的腳下。


    “謝謝。”落塵拿起匕首,動了動筋骨,凝神看著那兩隻猛虎,不知道這兩隻猛虎是同時放,還是輪著放?


    “巴圖大人,是兩個一起放嗎?”有人問。


    “是,兩個一起放。”


    巴圖的話剛落,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氣,族中女子,都已經臉色發白,身體發抖。


    “在沒有放之前,你還可以反悔,若猛虎出籠,你再求救,也絕對沒有人會出手,這是族規。”巴圖冷冷地說,他不相信她真的不害怕。


    落塵是害怕的,她此時拿著匕首的手已經滿是寒,她的心也是抖的,但她怎能答應做他的妻子?


    “我是聖女,有神靈庇佑的,這些猛虎是傷不了我的,我爹也會保佑我的,不會有事的。”落塵不停地對自己說,以期讓自己不那麽害怕。


    “放虎吧。”落塵說,巴圖雙拳緊握,她竟然——這女人——


    餓了幾天的猛虎,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已經按捺不住,不停地衝撞籠子,巨大的衝擊力,讓籠子搖搖晃晃,不時發出的幾聲虎嘯,讓人心膽俱裂。


    “放虎——”巴圖一聲令下,籠子被打開,兩頭猛虎不偏不倚,張開著血盆大口,朝落塵衝來,速度快的驚人,尖叫聲頓起,膽小者用手掩目,不敢看,而阿魯麗,一直低著頭看著低下,嘴裏微微動,似乎為落塵祈禱,沒有人認為,這個弱小的女子,能在虎口中活下來。


    人群分了好幾層,一層拿著長叉,一層拿著火把,以防猛虎吃了一個人之後衝向人群。但讓人震驚的是猛虎的速度極快,但落塵的速度更快,她竟一個翻身躲在猛虎的後麵。


    發現一擊不中,猛虎顯然發怒,又轉過身子朝落塵衝去,騰空而起,朝落塵撲出,這一撲若是撲中,這人就沒了,眾人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喉嚨上了。


    在猛虎跳躍而起之時,落塵身體一滑,從老虎的身下滑了過去,但另一隻老虎的攻擊又到,落塵連續打了幾個滾,才能躲開。


    接下來眾人發現,落塵隻有躲閃,拿著匕首並沒有攻擊,任老虎怎麽兇猛,依然沒有撲中,兩隻猛虎見攻擊了那麽久,還沒有得手,顯然變得更暴躁,狂怒的虎嘯聲震得人心發抖。


    “啊——”兩虎同時朝落塵撲去,落塵雖驚險躲過,但一隻鞋卻被猛虎刁在嘴裏。


    落塵的汗水從臉上,脖子直淌下來,整個人還驚唿未定,若剛剛慢上那麽一點,這腿就成虎口之食了。


    老虎吐出鞋子,又發動新一輪攻擊,這次落塵更是專注,不敢有絲毫鬆懈,待看到猛虎動作有些遲緩,落塵猛地用刀子割裂自己裙子的下擺,然後揚起那巨大的裙擺,兩猛虎聞到那濃烈的血腥味,看到那鮮紅的裙擺,同時朝紅布撲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落塵手中的紅布朝猛虎的頭扔去,不偏不倚蓋住猛虎的頭和眼,落塵淩空而出,手中的匕首朝猛虎咽喉直插而去,快、狠、準。


    匕首沒入老虎咽喉,又重新被拔出,鮮血噴出,眾人來不及驚歎歡唿,另一猛虎又已經發怒地撲到,落塵卻不走,隻低頭躲過,但手中寒光一閃,匕首隻插入虎腹,但猛虎速度太快,匕首來不及拔出。


    吃痛地猛虎再次朝落塵撲來,落塵側身躲過,猛虎腹部中刀,憤怒疼痛的嘯叫響徹四野,兩頭受傷的猛虎,不甘心失敗,再次站起朝落塵撲來,但終是受了傷,動作緩慢,落塵運足力氣,朝猛虎的腹部拍去,猛虎竟被落塵的掌風震得跌倒,倒地痛苦低鳴,不久則咽了氣,而另一隻猛虎被落塵插了咽喉的猛虎,目光露出怯意,淌著血,步伐蹣跚地走迴了籠子裏。


    一切都發生在電閃火光的瞬間,眾人還沒有完全看清楚,兩頭老虎已經一死一重傷,而夏落塵除了丟了一隻鞋子,竟沒有任何損傷。眾人被這場麵震攝得都忘記了歡唿,隻有阿魯麗歡喜得擦眼淚。


    落塵重重坐在地上,對生的渴望與眷戀,對死的恐懼,才讓她苦苦撐到現在,她的力氣已經耗盡,如今即使雙腳沒有鐵鏈,她也是逃不了的。


    “從今日起,你叫阿蘭希,就是我巴圖的達拉。”巴圖話落,四周歡唿雷動,火把鋼叉被高高舉起,火光映得四周亮如白晝。


    “什麽意思?”落塵喘著粗氣問,直到現在,她還沒有迴過神來。


    “阿蘭希在風夷族就是珍寶之意,達拉,就是妻子,你阿蘭希從此就是我巴圖的妻子。”巴圖答,聲震原野,眾人再次歡唿。


    “青娘,去給阿蘭希換一套幹淨的衣服。”巴圖吩咐道。


    “是”美貌豐滿的青娘身姿嫋娜。落塵有些迷惘地看著眾人,她不是選擇了與老虎搏動嗎?為什麽她贏了,還是要嫁給他?


    沉重的鐵鏈再次迴到她的腳,她的手。身體清理幹淨,換上了美麗的紅裙子,青娘溫柔靈巧的手正細細地為她梳理剛剛清洗幹淨的發絲。


    隻是華美裙子下,是累累傷痕,捆仙繩勒出的傷痕如今隻是結疤,但依然感覺到痛。


    “你如今已經是巴圖大人的達拉了,這頭發要挽起來了。”


    “巴圖的達拉與巴圖的女人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在風夷族,男子的達拉是很受人尊重的,族長大人的達拉更是地位超然,風夷族的男子可以有很多女人,就像青娘這樣,隻是巴圖大人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若是巴圖大人不喜歡,是可以棄的,可以轉送給他人,但風夷族的男兒隻能有一位達拉。”


    “風夷族的男子可以沒有達拉,但當一個男子當族人中宣布這位是他的達拉,及時他日後不喜歡她,也不能棄,定要好好照料她到終老,即使他日後有更喜歡的女子,這女子亦不能取代這位達拉,即使她死。所以風夷族的男子極少允諾讓一個女子成為自己的達拉,除非非常非常喜歡那女子,願意讓她陪伴自己終生。”


    “姑娘,我很羨慕你呢!我們族中的女人都很羨慕你能成為我們巴圖大人的達拉。”


    “我有夫君的了,他再出色,他再好,我也是不能做他的達拉了。”


    “姑娘這樣的話,不能再說了,巴圖大人既然當中宣布你是他的達拉,證明他已經是十分歡喜你的,你雖然武功出眾,連老虎都能殺死,但巴圖大人也是極為勇猛的,要不怎會降服我族最烈的馬兒,成為一族之長?你如今手腳都有著鐵鏈,若巴圖大人要你,你是逃不掉的。”


    “你是逃不掉的,你是逃不掉的。”青娘這句話如魔咒一般在落塵的耳畔迴蕩,看著自己這一身紅色的新裙子,落塵心中更是慌亂。


    “阿希蘭,巴圖大人請你出去。”有人在帳外叫喚。


    外麵人聲喧鬧鼎沸,火光滔天,風夷族的男男女女圍在火堆裏跳舞唱歌,笑聲、歡唿直入落塵的耳畔。


    看到落塵走出來,人群歡唿,有幾個老者拿著幾根青綠的樹枝,蘸了點水走到落塵的身邊,將樹枝的水灑在落塵的身上,然後年年有詞。


    “他們這是幹什麽?”落塵問。


    “阿希蘭,今日是你和巴圖大人成親之日,族中的長者代表族人給你祈福。”青娘再一旁解釋道,此時巴圖向落塵走來。


    他今日也是換了新的紅袍子,古銅色的肌膚在火光顯得異樣柔和,那雙黑寶石般的眸子,此刻更是晶亮,脖子上掛著的白色狼牙,在火光中帶著一抹粉色。


    “阿希蘭。”他喊了落塵一聲,聲音渾厚沉鬱,如釀製百年的美酒,但落塵的心一直往下墜。


    巴圖此刻是興奮雀躍中帶著些微緊張,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巴圖細細看著她的臉,膚若凝脂,目若秋水,櫻唇紅潤水澤,讓他頓感口幹舌咋,纖腰雲帶約束,不盈一握,胸前則高挺誘人,凹凸玲瓏,看著心微微酥軟。


    “我打贏了老虎了,為什麽——”落塵喃喃地說,她抬頭看著巴圖,巴圖覺得她的秋水般的眸子籠上了輕紗,朦朦朧朧,但卻顯得分外嬌柔,讓人心骨頭都微微發軟,讓人想揉到骨血裏去疼,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女子,竟然能迸發出這般能量,任誰也想不到,她殺虎之時,竟可以這般的兇狠。


    “嗯,你很好,打贏了老虎,我很歡喜你,我要你做我的達拉。”


    巴圖對落塵說,這是他第一次向一個女子表白,火光中,那古銅色的肌膚染上了一層粉紅。


    “我也已經有歡喜的人了,我也是別人的妻子了,不能再做你的妻子了。”落塵急急地說,她不能嫁他,她怎能嫁給他?四周的人聽到夏落塵的話,都靜了下來,空氣似乎也凝固了,他們的巴圖大人這般深情表白,他竟然還拒絕了。


    “這並不妨礙你做我巴圖的達拉,十年八年下來,那個你曾經歡喜的男人,你會連他長什麽模樣都忘記,你的心裏,你的眼裏,都隻有我巴圖一個人,你的身體也隻能打上我巴圖的烙印。”


    “不是說你要讓你的女人心甘情願降服於你嗎?如今我尚未心甘情願,你豈不是違背你的初衷。”


    “先得心,再得身,這自然是最美好,但若是沒有辦法,先占身,再得心,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們風夷族的男人從不拖泥帶水,我巴圖更是如此,我從不做口舌之爭,今日既然宣布你是巴圖的達拉,今夜你自然是我巴圖身下的女人。”


    “阿希蘭,今夜,我會讓你知道,做我巴圖的女人,有多快活。”


    巴圖的聲音不大,但卻如雷鳴,震得落塵手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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