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二月。


    在張虞出獄之後,王允因出任河內太守之故,與程普、郭圖等諸故吏,離開了雒陽城,渡過黃河就任太守。


    在王允入獄期間,郭圖、程普二人表現出眾,王允征辟郭圖為主簿,程普則拜為將兵長史。


    據王允所說,他會幫郭圖爭取今年潁川郡孝廉的名額,算是感謝郭圖為他奔走的辛勞。


    至於程普,王允待他雖好,但張虞可以感覺出來,態度不如郭圖,類似門下劍客,用於幫助他執掌武事。


    而程普倒無所謂,將兵長史六百石,算是郡中的高級職位,王允待他已是恩厚。故對他來說,王允乃是他的君上,張虞則是他路上的貴人。


    酈嵩及五十騎,王允沒有帶去,而是留於張虞。用王允話說,張虞此番出任副校尉,身邊離不開兵馬。


    對於王允的好意,張虞自是接受,並在王允離開當天,前往洛水畔送別。


    王允離開之後,張虞連續幾日拜會何進、袁隗、劉虞三人。


    何進屠夫出身,為人很是豪爽,雖然張虞沒接受他的征辟,何進也沒生氣,抽空接見張虞,說了些勉勵的場麵話,算是有了一麵之緣。


    相較拜會何進,拜見袁隗麻煩了許多,張虞在前堂等了多時,才得到拜見袁隗的機會。


    袁隗雖說公務繁忙,但或許從袁術嘴裏了解過張虞,故抽空與張虞聊了半個小時,言語中多是欣賞之意。臨別之際,袁隗除了勉勵張虞外,還拋出橄欖枝,讓張虞今後如有難事,可以多去找袁術。


    二者對比下來,屠夫出身的何進明顯不如四世三公的袁隗。張虞與王允雖同受了何進、袁隗的恩,但袁隗更會收買人心,二人對袁隗更有好感。


    拜訪何、袁二人之後,張虞又拜會了劉虞。


    劉虞生性儉樸,性情和善,不喜歡與太多人往來,故當張虞拜會劉虞時,直接得以入府。


    蓋是欣賞張虞的才能,劉虞和張虞聊了許久,關於如何治理胡人上,劉虞講述了不少觀點。


    如劉虞表示當下國家虛弱,無力遠征胡人,故多利用親漢胡人,懂得懷柔之道治胡,不宜強用兵馬征伐。


    對於劉虞講述的觀點,張虞選擇性聽取,畢竟有些人連懷柔方案都解決不了胡人,反而讓胡人時常南下劫掠,劉虞能讓漢胡人和睦共處,自然有一番本領。


    聽了劉虞半天的教誨,張虞很懂事執以弟子禮告辭。


    張虞至漢末這麽久,除了王氏、袁術、程夫人外,劉虞算是唯一一個不圖他迴報的貴人。


    王氏花資源栽培張虞,自然希望能產出迴報王氏;袁術希望有一天能用得上張虞;程夫人不用多說,估計現在還饞著張虞身子。


    及拜會袁術時,張虞很不幸遇見袁紹,本欲避讓袁紹,但袁術非要拉著張虞同座。


    堂內,二袁聊天談事,張虞乖巧坐在席上。


    “本初,我聽聞你近日得到一匹駿馬?”袁術問道。


    袁紹笑道:“與我深交之士在河北得一白馬,觀其矯健挺拔,特送於我。若兄愛馬,紹可送於兄長。”


    “這倒不用了!”


    袁術微揚起頭,目光投向張虞,問道:“濟安,並州可有駿馬?”


    聞言,張虞當即明白袁術在向袁紹嘲諷,炫耀他舍棄袁紹與袁術親近。


    反應過來的張虞,拱手說道:“並州近邊,駿馬繁多,今後若有能有幸遇見良馬,虞可命人送數匹駿馬於二君。”


    “哈哈!”


    袁術捋須而笑,說道:“待濟安駿馬送到,你我可比試一番,看誰家馬快?”


    “且如兄長之意!”袁紹神情不變,笑道。


    袁術似乎想起什麽,問道:“可需為本初介紹下濟安?”


    “不用!”


    袁紹神情依舊自然,笑道:“我與濟安有數麵之緣,無需勞兄引見。”


    說著,袁紹拱手笑道:“兄長,紹府上事務繁忙,且先歸府了!”


    “善!”


    臨走前,袁紹還向張虞問候了下,說道:“濟安今後若是有空,可至府上坐坐。”


    “多謝袁君!”


    待袁紹走後,袁術心情愉悅,問道:“濟安何時離雒?”


    張虞恭敬說道:“虞離家兩年,離家數千裏,且家鄉初遭劫掠。故陛下仁德,準虞五月上任。今拜會袁君後,雒陽諸事已畢,不日將離雒矣!”


    袁術喝了口蜜水,笑道:“護匈奴副校尉,為中郎將副手,官職可大可小,而今並州騷亂,正值濟安施展才華。”


    “望能多立功勳,以報太尉、府君援手之恩!”張虞說道。


    見張虞這麽上道,袁術微微頷首,神情裏多是滿意與欣賞之色。


    說實話,張虞初期登門拜會,袁術毫無興趣,僅是出於人設的需求,才接見張虞。而張虞自詡弓術過人,倒是讓袁術有些記憶。


    之後,張虞授了鄭縣令,再來拜會自己,袁術出於投資之念,有所禮遇。而半年之後,尋求自己出手幫助王允,讓袁術對張虞有了不少興趣。


    但真正讓袁術欣賞或是說驚訝,則是張虞依靠計謀,折騰出萬民傘,走通了程夫人的道路,將王允救出來,再將自己送進去等一係列操作。


    從以上來看,張虞能力不可不謂出彩,竟能硬生生的把王允從詔獄中救出,並扶上更高官職的位置,讓張讓在雒陽權貴前盡失顏麵。


    袁術可記得他與袁紹在何進府上時,得知王允被侄婿救出,並得到陛下的接見後,何進可是鼓了好幾下的掌,嘲笑張讓花了那麽大力氣送進監獄裏的人,竟被張虞這麽輕鬆救出。


    甚至他叔父袁隗在他麵前,既感歎張虞手段的精彩,又譏諷張讓實在不懂士人的玩法。


    正是因為張虞手段出彩,令張讓顏麵盡失,近日才能登門拜會何進、袁隗。要不然以區區的比千石想見到袁隗、何進二人怕不是在癡人說夢。


    而他非拉著張虞在袁紹麵前,無非是借剛嶄露頭角的張虞挫挫袁紹的銳氣,向袁紹展示他的魅力,畢竟張虞可是選擇他,而不是選擇袁紹。


    又聊了幾句,袁術說道:“濟安將任護匈奴副校尉,日後需與胡人時常廝殺。今某無以為禮,特贈精槊予濟安,勿嫌禮薄。”


    說罷,袁術鼓了鼓掌,示意仆人端上長槊。


    少頃,一名武士端著一把精美的長槊而來,張虞望去卻見槊長約一丈有餘,屬於馬槊中的中型馬槊,槊刃長約一尺有餘,透露著殺氣,槊身塗滿紅黑相間的生漆,顯得格外貴重。


    在袁術的示意下,張虞上前一步,撫摸精美的馬槊,並在湊近打量下,更為精美的槊刃映入張虞眼中。


    相較槊身,槊刃極其精美,身上布滿了規則的暗金色菱形暗格花紋,扁平的槊刃兩麵底部鑲嵌有綠、藍兩種小寶石,在光線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如何?”


    張虞讚歎道:“長槊精美、貴重,不似戰場廝殺之物!”


    “哈哈!”


    見張虞目不轉睛,袁術仰頭而笑,說道:“濟安可先c操用,看是否順手!”


    張虞手癢的不行,操起馬槊直接在堂內,耍了兩下,並連抖了幾下槍花,這才結束。


    “濟安使得順手,今收下便是!”


    袁術很是大氣,說道:“今後濟安如得駿馬,記得送幾匹至雒陽於我便可。”


    張虞猶豫片刻,拱手說道:“恭敬不如從命,虞這便收下馬槊。今後以駿馬還贈府君!”


    如此精美、貴重的馬槊價值比很多駿馬都貴,今袁術既有意相送,而自己實在眼饞,不如且收下來。反正自己已經被貼上袁術的標簽,日後找機會迴贈袁術便是。


    “好說!”


    又與袁術聊了幾句,張虞帶著馬槊欣喜而歸。


    拜訪能得重禮,張虞算是沒有想到。在拜會完袁術之後,張虞在次日拜訪了程夫人。


    府內,程夫人瞧著百看不厭的張虞,心中愈發喜愛,僅礙於姐姐的身份無法下手。


    “濟安,陛下那邊經我走動,特免濟安此次費用。”程夫人說道。


    “倒是多謝姐姐了!”張虞笑道。


    按照漢靈帝傳統,張虞的副校尉需繳納一千萬錢才能上任,王允的河內太守需花兩千萬錢才能上任。


    但或許是考慮到王允蹲了幾個月的牢,以及品行、才德優良,免去了王允需要繳納的錢。


    而張虞則是經程夫人走動,表示張虞半年內交兩分錢不合理,且加上張虞至邊郡任職,漢靈帝也免去了張虞需繳納的錢。


    程夫人美眸流轉,試探說道:“弟弟既欲謝我,今夜不如不醉不歸!”


    張虞神色微正,說道:“啟稟姐姐,弟不日離京,府中尚有事務。待下次閑暇之時,弟當與姐姐宴飲一番。”


    說著,張虞惶恐而走,不敢在府上久留。


    程夫人則是唉聲而歎,張虞今時不同往日,她無法用強,僅能錯失了弟弟。


    而程夫人卻也在感歎,惋惜自己沒有早點遇見弟弟,若是早遇見了,自己沒招麵首玩樂,或許還能嚐嚐弟弟的滋味,今時估計很難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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