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裏之外的王霽對鏡卸妝,心思已飄到了情郎張虞身上。


    “千金皮膚白皙,這綠巾頗適合千金。”紅娘幫王霽梳理頭發,笑道。


    王霽心不在焉,僅輕輕應了聲。


    似乎瞧出王霽的心思,紅娘故作歎氣,說道:“張郎君貌似出了點事。”


    “什麽事?”


    王霽迴過神來,擔心問道:“可是突襲胡人受了傷?”


    “嘻嘻!”


    紅娘抿嘴而笑,說道:“看來千金眼下惦記著張郎君。”


    王霽衝著鏡子裏的紅娘白了一眼,說道:“這些話可別亂說,若是讓父親聽到了,怕會影響了張郎求親。”


    紅娘為王霽梳著及腰的墨發,欽佩說道:“張郎君倒是機智勇猛,竟能以百人滅了近有萬人的胡人大部落,當真前所未有,令人佩服至極。”


    自張氏撒錢為張虞傳播名聲以來,張虞殺胡的故事越傳越離譜。先是張虞帶百騎為先鋒,配合兩百多人的後續部隊,滅了三千多人的部落。


    通過民間的演義謠傳,已是變成張虞率百騎突襲,大發神威,直接滅了近萬人的大部落。


    畢竟三千多人是數千人,七八千人也是數千人,故事傳來傳去,為了突顯張虞的厲害,叱幹部竟變成萬人大部落。


    王霽抿嘴微笑,顯然對張虞幹出這番事業非常滿意,她看上的郎君若非尋常人。


    微吟片刻,王霽似乎想起什麽,問道:“我父聽聞濟安百騎破胡消息,不知有何反應?”


    紅娘思索少許,笑道:“家主正與友人團聚,時仆人報張郎君百騎破胡,家主笑拍大股,笑謂友人言,此子今歲拜入門下習兵,不料此番歸鄉,竟有這般作為,實不負往昔之教誨。”


    王宏因與宦官爭鬥,被罷免了弘農太守而歸家,近年來教了不少學生,但真正出眾者實在少,能做出成績的學生也更少。


    今年張虞出乎他的意料,作為郭縕介紹的邊郡豪強子弟,王宏僅對張虞出色騎射而驚訝。若說實說,他對張虞的教導沒那麽上心。


    直到張虞表現出不一樣的領悟力,王宏才多費心思培養,傳授《孫子兵法》,準備培養一番,而後送到軍隊裏任職,成為王氏的門生故吏。


    如今張虞的表現已是超出王宏的想象,竟憑百騎兵破胡人部落,還射殺首領,陣斬敵酋,可謂打出了超神的表現。


    這種情況下,作為曾經教導過張虞的王宏怎會不開心?


    尤其在麵對友人拜訪時,王宏需要出來吹噓,以表示他的教學能力出眾。


    畢竟有些人愛名,有些人愛錢,有些人愛當官。而王宏顯然屬於是愛名之輩,否則不會在出任弘農太守時,選擇與宦官死磕。


    王霽囅然而笑,露出迷人的酒窩,說道:“父親能這般歡喜,過些日濟安前來求親,父親想必應該不會為難!”


    紅娘蹙眉微思,說道:“家主賞識張郎君,今有千金在旁言語,家主或會答應。僅怕夫人嫌棄張郎君門楣,不願將千金嫁於張郎君。”


    “無事!”


    王霽笑了笑,說道:“父親如若同意,以夫人性情,多半也會同意。我本憂張郎名聲微弱,即便有我幫襯,也難以讓我父同意。”


    “今張郎揚名在外,勇略機敏,無所不備,遲早能成大事。加我在旁言語,父親同意應是不難!”


    “千金心裏有數便好!”


    紅娘將發髻別起,再用發簪插入固定,望著鏡子裏王霽國色樣貌,笑道:“千金國色之貌,今後倒是便宜了張郎君。”


    頓了頓,紅娘想起張虞的相貌,補充說道:“張郎君才貌出眾,與千金一起,算是郎才女貌。”


    “嗯!”


    王霽瞧著鏡子裏的自己,心中暗忖而笑:“自己這般豔麗,若不能找個才貌雙全的郎君,豈不寒磣了自己。”


    王霽歡喜之餘,殊不知她已被酈素衣偷家!


    冷月清麗,香滿閨房,情語漫漫,鴛鴦嘁嘁。


    那一夜,因酈素衣體力充沛,雖初上戰場,但卻能與張虞纏綿許久。而張虞並非愣頭青,精湛的技巧,出色的精力,讓酈素衣難忘那晚的寒夜。


    那夜之後,酈素衣恢複了往昔的神情,僅是眉目間流露出幾許風情,暗示著她已非少女之身。


    張虞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不是在塢中,便是在什翼部裏。為了便於熟絡胡人,張虞幹脆讓之前教導的六名少年一同搬到什翼部裏。


    在部落管理層麵,張虞安排酈嵩進入什翼部,負責管理三部的民事,並根據草原上的習俗製定條例,以便規範胡人言行。


    其中為了培養親信心腹,張虞從三部裏選出五名胡人少年,與六名漢家少年編成一什,族弟張茂山作為什長,與張虞練習騎射、武藝。


    傍晚,什翼部內。


    篝火旁,張茂山與丘敦契烏赤裸臂膀,在周圍人的注視下,互相擒住對方臂膀,腳在尋找對方下盤的弱點,皆欲將對方摔倒。


    “倒!”


    張茂山賣了個破綻,將丘敦契烏順勢絆倒在地。而後張茅山繃緊著腱子肉,朝周圍的觀眾怒吼,彰顯著自身的勇猛。


    見狀,周圍人瞬間高唿,為勝者張茂山歡唿。


    “彩!”


    張虞鼓掌起身,拍著張茂山的肩膀,笑道:“不僅讀書可以,今還有幾分武力,幹得漂亮!”


    說著,張虞拉起丘敦契烏,笑道:“角抵略遜茂山,今後不知能否聽茂山吩咐!”


    丘敦契烏神情略有羞愧,說道:“今後什中之事,交由阿兄處置,我無半點不從。”


    丘敦契烏為舊叱幹部內的少年,性子好鬥,為人機智。因表現出眾,被張虞看重,成為漢胡少年中的一員。


    這些十一名少年,性情桀驁,很難服從別人的指揮。故在什中,丘敦契烏一直和張茂山唱反調。


    在征得張虞的同意下,雙方以角力分勝負。幸張茂山跟隨張虞多時,經常陪張虞練手,有幾分武藝在身,最終擊敗了丘敦契烏。


    “好!”


    張虞大笑幾聲,說道:“今日歡喜,特賜酒肉與你二人。”


    “諾!”


    在張虞與心腹聊天時,酈素衣不知從何時出現在張虞身側,披著棕色大氅,身子筆直而立,顯得十分高挑。


    張虞向眾人吩咐了幾句,便帶著酈素衣離開。


    路上,張虞問道:“素衣怎出現在這?”


    酈素衣踮著腳尖,臉上露出些許傲嬌,說道:“我為何不能出現在這?”


    “若按身份而言,我算是你夫人。你不在的時候,我還能指揮他們!”


    張虞拉著酈素衣迴氈帳,苦笑說道:“素衣小聲些,今你尚未過門,若讓外人聽見,怕傷了你的名聲。”


    “哼!”


    酈素衣坐到交椅上,哼道:“傷名聲事小,我可不怕!”


    “從塢中到什翼部,不知有什麽事?”張虞倒了杯水與酈素衣,問道。


    “姑父說求親之禮已備好,讓你帶些人去,準備過幾日出發,前往祁縣求親。”酈素衣語氣難平,說道。


    聞言,張虞便知自家妹妹吃醋了,伸手摟住酈素衣緊致的腰肢,輕聲說道:“莫為此而生氣,若實在不成,我不前往祁縣求親。”


    雖知張虞在忽悠自己,酈素衣也不計較,語氣放軟,酸酸說道:“你若不向王千金求親,怕姑父與我母親都會為此而生氣。”


    在酈素衣將身子交於張虞之後,在張虞的努力下,張冀與酈母確認,待張虞娶妻後,便納酈素衣。


    酈母從小撫養張虞長大,視張虞如親子,故在張虞求娶王千金這件事上,酈母屬於支持的一方。


    張虞將捂熱的手,順著空隙伸入,撫摸著光滑、緊致的身子,調笑道:“我身子已為素衣所有,怎素衣不喜?”


    酈素衣身子發軟,嬌羞道:“不早些迴塢?”


    “今天色已晚,明日迴去不遲!”


    張虞輕揉慢挑,笑道:“且我今時鬆開,怕是你會因此生氣!”


    酈素衣翻身坐到張虞腰上,冷哼道:“我要讓你在求親的時候,心中都記著我。”


    說罷,帳中燈火被人吹滅,僅剩下昏暗的油燈。而那燈火搖曳不定,將二人的影子映照到氈帳上,隱約可見女子那令人驚歎的身形。


    自酈素衣初嚐滋味,漸有沉迷其中的趨勢,不知與張虞廝混了多少次。今日不用多說,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


    次日,張虞帶著十來人,與酈素衣一同歸塢。


    在塢中收拾兩日,張冀留張楊在塢看家,與張虞率漢胡五十來騎,帶著豐厚的求親之禮,踏上前往大麓山的道路。


    與此同時,二月初五,太平道唐周向漢廷告密,告發張角欲率太平道徒謀反。漢廷上下震驚,遂車裂馬元義,下文書追捕張角。


    三日之後,張角提前起義,自號‘天公將軍’,約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為口號,率百萬黃巾反叛。


    而張氏方至雁門,尚不知中原震蕩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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