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無憂被安頓進了一個叫做永雲國的妖怪國家,還被蕭九翊在脖子上拴上了一個螢火蟲珠子。每天它一低頭就能看到那珠子閃閃發光,心裏就會歡喜起來。


    這裏有一個叫做江寺的國師,還有一個經常從仙界前來的仙人容憐。他們兩個一同照顧著她的起居,還會時不時給她講一些外麵的事情。


    百年前六界大亂,多虧了蕭九翊和墨衣上神聯手將一切歸於平靜。在大亂中滅門的吹雲小築和荷月閣也逐漸建立起來。


    現在荷月閣的上神是名叫秦晁的仙人飛升而成,叫做蒼翼上神,聽上去與倉黎上神很像。這位名叫容憐的仙人是那裏的教習,負責教化仙徒們。


    六界中的人依舊遵守著六界公約,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在其中。


    至於吹雲小築,除了墨衣上神打理之外,還有一個叫做安雲的紙皮人妖怪時不時幫忙。它像是墨衣上神的小助理,經常會出一些小主意。墨衣上神很喜歡它,還給它做了人形。


    洛無憂對外麵充滿好奇,總想著如果自己哪一天幻化成為人形,一定要出去看一看。


    時間漸漸流逝,她從一隻普通的小妖怪,終於變成了人形。


    一身火紅的衣服,腰間腳踝上都有鈴鐺掛著,最好看的就是眉尾的一顆痣,如同鑲嵌在雪白肌膚中的珍珠般閃耀。


    洛無憂看著鏡子中自己人形的樣子,歪著腦袋一臉莫名其妙。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曾經是人形,但是其他的都記不得。


    她告訴江寺要去凡間看一看,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外麵”。


    江寺並沒有阻止,與容憐策劃了送別宴,告誡她在外麵要多加小心。


    在宴席期間,容憐滿是不舍。這一別不知道多久才能再次相見。如果沒有洛無憂,可能他也會跟葉芷柔一個下場。


    看著洛無憂熟悉的麵容,他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走嗎?”


    洛無憂端著酒杯很認真的點頭:“我要出去看一看,順便找一找。我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麽關鍵的事情,心裏麵空落落的。”


    容憐張了張嘴,想對她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把所有的話吞進肚子裏。他站起身對著洛無憂揖手,道:“那既然如此,就請多保重。”


    “這段時間謝謝你們了。”洛無憂笑眯眯的說著,下意識伸手去腰間抓什麽。抓了個空之後,她不由得皺起眉頭,總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什麽掛在腰間的忘記了。


    一頓飯吃完後,洛無憂選擇離開。


    江寺送給她一把白色的傘,說這是她的法器。她對著法器發了個會兒呆,決定給它取名“不屈”。


    乘坐在不屈化作的白色紙鶴上,一切熟悉的讓她眼眶發酸。手腕處的螢火蟲珠子閃閃發光,心中升起一個直覺:要去齊州看看。


    飄飄蕩蕩落在齊州大地上,熟悉的靈力在空氣中飄蕩。她將白傘不屈扛在肩膀上,大搖大擺的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她的模樣在人群中很突出,腳上的鈴鐺劈裏啪啦響著,引得不少矚目。


    走著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茶樓。旗子獵獵作響,上麵“客來茶館”四個字隨風飄蕩。她想來自己成為人形後還沒有嚐試過凡人的生活,於是進入茶館之中。


    茶館裏麵人聲鼎沸,說書先生站在台子上在說書,講的是狐妖的故事。她要了一杯茶,便也跟著開始聽故事。


    “話說那狐妖快要飛升的時候,被一仙人偷襲直接丟入月半湖中。”說書先生說的唾沫橫飛,“她的內丹被偷走,隻能浮沉在封印中自怨自艾。”


    “我有疑問!”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響起來,將說書先生的話打斷。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過去,就見到一戴著狐狸麵具的玄色長衣男子坐在一張桌子旁邊。他的頭發歪歪的被紅色絲帶紮起來,一隻手按在一把折扇上,另一隻手則是舉著茶杯轉動。他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兩顆虎牙。


    說書先生不滿的扇了扇扇子,無奈道:“這位客官可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仙人偷襲不卑鄙嗎?”


    此話一出,洛無憂愣了一下。她盯著狐麵男子看了看,手指不由得收緊。


    說書先生手中的扇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當然卑鄙!而且這仙人還將一隻純良的小狐妖鎮壓進湖水中,真是作惡多端!”


    “我也這麽認為,小狐妖好可憐。”狐麵男子說著搖搖頭,“虧我還喜歡狐狸呢。”


    洛無憂的腦子一片混亂,站起身捏緊手指看向狐麵男子。


    他感覺到了視線,轉過頭來看向洛無憂,輕輕笑了笑,淡淡道:“這位姑娘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蕭,蕭九翊?”洛無憂忍不住喊出來。


    狐麵男子微微歪著頭,眯起眼睛來道:“這位姑娘確定我是蕭九翊嗎?”


    怎麽可能認錯,那標誌性的虎牙和笑容是他所特有!


    她緩步走到狐麵男子身前,顧不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直接將他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蕭九翊的麵龐出現在麵具後,嘴角還勾著一絲壞笑,臉上倒是沒有絲毫驚訝。


    “果然是你。”洛無憂瞪著眼睛一字一句道。


    蕭九翊眯起眼睛來,轉動了一下時流扇,用扇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道:“那麽之前的事情你想起來了嗎?”


    “沒有。”洛無憂毫不猶豫的迴答。


    之前的記憶模模糊糊的,像是蒙著一層紗。她隻能想到自己好像喜歡蕭九翊,也曾經許諾要跟他一同迴吹雲小築。


    蕭九翊一副為難的樣子:“如果你想不起來我,那我也就隻能強硬的把你帶迴吹雲小築了。”


    洛無憂盯著蕭九翊看了好一會兒,緩緩點頭道:“這樣也好?”


    “什麽?”蕭九翊顯然沒有料到洛無憂會這樣迴答。


    洛無憂接著道:“我想跟你走。”


    哪怕沒有記憶,那種想要在一起的心也不會改變。


    蕭九翊的神情略微有些複雜,他盯著洛無憂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問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是的。”洛無憂伸出手來,“帶我迴家吧。”


    蕭九翊手指微微顫抖,終於牽住她伸出手的手。溫暖的觸感那麽真實,好像他們之前經曆的種種還是在昨天發生的一般。


    他眼眶微微泛紅,猛然用力將洛無憂拉進了自己的懷中。螢火蟲飛起,環繞在兩個人的身旁,如同星星墜落。


    “從今以後,你別想走了。”他聲音顫抖道。


    洛無憂眼中淚光閃爍,狠狠點頭,突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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