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莫卿染急於迴避卻被嚴欒一下子推在那在質地微涼的屏風上,那張漂亮的藍眼睛裏有讓人看不透的波濤在洶湧,玫瑰般的唇輕啟,話卻是讓她很震驚:“馮妙心你是不是失憶了?”


    “嗬,嚴公子若是無聊就去找別的姑娘,恕清蓮無法相陪。”嚴欒並沒有動粗,莫卿染慢慢將自己從他的包圍圈裏移出去,他不知道是在想什麽竟然有點失神,迴過神的時候莫卿染早就和他處在安全距離了,他有些開懷地笑笑:“這樣也好,現在並不是什麽好時機,你要是想做你的清蓮姑娘,我便由了你,不過也沒有幾日了。”


    莫卿染正在琢磨著他的話,他卻一個箭步到她跟前,在她紅唇上就是一吻,接著有些遺憾地道:“就先蓋個印吧,時機成熟之後我會連本帶利一起要過來……”


    “嚴欒,我說過我們兩個再無關係,該我做的我都做了,你還要我怎麽樣?”莫卿染可是不想就這樣被不明不白地欺負了:“你也不用拿那個什麽守情丸來唬我,大不了就是一死……”


    “馮妙心,你哪有那麽容易死?”嚴欒的話說得讓她有點接不上來,卻也不解釋,倒是有幾分認真地道:“和我在一起,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會死。”


    “……”對於嚴欒的話,莫卿染隻當是左耳進右耳出,連反駁的心情都沒有。


    “怎麽一點都不感動,也不反駁?”果然莫卿染的冷漠態度惹得嚴欒那變態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饒有趣味地輕輕點點頭,口氣卻很嚴肅:“我好心給你一個警告,以後不要隨便出樓。”


    “不牢嚴公子掛心。”莫卿染一甩衣袖繞過屏風走到內室,聽著關門的聲音才放鬆了警惕。


    嚴欒和石卓南的話驚人得相似,隻是莫卿染心思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話上。自從知道卿安的身體狀況之後,她的心就被填滿了。


    蕭明遠一直未出麵,嚴欒剛領走了那細作名單想必一段時間都要忙起來了,石卓南從來都沒有現的時候,現在是逃走的最好時機。


    莫卿染有著自己的盤算,想著不過還有幾日卿安的身體就能大好,到時候有左青做掩護,出樓,逃走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人算不如天算,一個人無論有多大的能耐都會遇到一些讓你無法掌握的事情。就如你伸開自己的手,能握住的永遠隻是手心的那些文理脈絡,手脖的細紋你永遠握不住。


    細作名單裏的人是用來二次利用的,比如借他們的口傳遞一些假消息。


    嚴欒的動作很快,一迴到平城就開始著手安排,漢人有句話叫做“欲速則不達”,但他更推崇那句“打鐵要趁熱”。


    “王爺,那彰德府算是我們和大新的緩衝,有鳴山為界對我們來說是再有利不過,一旦我們將彰德府納入版圖,我大金的邊界線朝南推了千裏是不錯,但到底在一群中原州縣裏占一個地方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麽益處……”


    “胡話,那鳴山是大新的界山,是他們擋住我們南下的界山,算我鮮卑哪門子的屏障?”


    嚴欒這麽一說,那人明白過來了:“是下官愚鈍。”


    “彰德府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是並州府、汝州府……”嚴欒用筆在地圖上依次做著記號,那人欲言又止,嚴欒皺皺眉頭:“有什麽話就說,在彰德府呆了幾日倒是學會那裏的吞吞吐吐了。”


    “王爺息怒,如今新皇剛剛即位,王爺這麽大的動作,怕是朝堂之上會有流言蜚語……”


    “功高震主?”嚴欒藍色的眼眸微微一眯,卻也沒有放在那些話放在心上:“正是因為新皇即位,我才要幫他振奮一些士氣……”


    “下官知王爺和新皇自小一起長大,情如兄弟,但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恐怕會多生事端,王爺您還是三思為重。”


    “本王自有分寸。”


    大丈夫頂天立地,生於人世,為的不過就是為了建立功名。


    “主子,細細想來那楊大人的話真的有幾分道理,這麽貿然行動,是不是太過於魯莽?”呆那人走後,袁明開口,主子這個動作確實突兀。彰德府雖和大金相接壤,到底是漢人之地,說是要動手,糧草都還沒有,這不是怪麽?


    “秋天正是南下的好時候,沒有什麽突兀的,沒有比這更好的時節。”嚴欒拿著毛筆在紙上寫著什麽,看著反應不過來的袁明,冷冷一笑:“派最快的馬去將這封信送到平陽,親手交到平陽王的手裏。”


    “是。”袁明心裏有千千萬萬的疑惑,卻識趣地裝作什麽都不問。


    拿下彰德府是早晚的事情,隻是比自己想得要早,當時他樂意接受這份禮物,即使本不該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遠在百裏之外嚴欒的活動,彰德府表麵上是完全不知情,歌舞升平的氛圍並沒有天氣的轉涼而有所收斂,玉人樓尤甚。


    蕭明遠來了玉人樓一次,莫卿染推脫不見,他到不氣惱,第二天帶著幾個相投的官員一起來了玉人樓,這算不得多給玉人樓長臉的事情,關鍵是領人來的蕭明遠,月娘那日笑得十分嫵媚。


    “蕭大人還是請迴吧,昨天你也過來了,應該知道我家姑娘身體不舒服,現下蕭大人您是貴人,我家姑娘怕不小心再頂撞了你,讓你憑空多了幾分氣惱,連累您也傷了身子。”上次是卿安不在,所以才讓他踏進了房間,這次她在,他,沒門。


    “見與不見,並不是你說的算。”蕭明遠也不再那麽虛偽地說話了,殺氣滿滿的眼神卻並沒有讓卿安後退:“蕭大人這不是在你的知府也不是你說的算……”


    “卿安讓他進來吧。”昨日蕭明遠雖進了房間,莫卿染在內室,兩個人並沒有見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馮妙心這個原主的緣故,莫卿染對於他的脾氣有幾分了解。上次不見他已經在裝作紳士了,這次若是還不讓他見到人,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


    莫卿染這麽發話,卿安隻得小尾巴一樣跟了進來,一臉防備地看著蕭明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卿安在的緣故,蕭明遠就一直盯著莫卿染看,卻並不說話,她被看得不自在了才出聲:“蕭知府來我這裏有什麽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卿染主動開口的緣故,蕭明遠竟然笑了,上前正要拉她,卻被卿安攔住。


    “妙心,咱們能不鬧了麽,現在的時局多亂你知道麽?”笑容,戛然而止。


    “時局?”莫卿染反問,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那哪裏不亂,玉人樓還是你的蕭府,不對,蕭府自然有蕭夫人,還是你的在外置辦的別院?”


    “我們約定過,我會和陳雪相敬如賓,不會冷落你……”後麵的話莫卿染都沒有聽進去,隻是前兩句就讓她想笑了:看他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好似他這樣做倒是有情有義了?從知道馮妙心和他關係的那一刻就知道馮妙心很可憐,卻不曾想會可憐到這裏的地步。或許這就是真愛,放任那男人和別的女人相敬如賓,自己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沒有名分,沒有身份,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馮妙心,我真的為你偉大的愛情給蠢哭了!


    “蕭明遠,馮家因為你沒有了,我因為你沒有了自己的身份,就這樣你都不肯放過我?”


    “我說過我會補償你的,會加倍補償你的……”


    “哼,補償我?”像是聽到最好笑的一個笑話,莫卿染更為馮妙心不值了:“不,當初做那些事情都是我自願的,是我自己不是東西,我自己將馮家推到那個地步,讓自己成為一個笑話,可是,蕭明遠,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欠我的我都不想要了,我也要不起,況且你也知道我失、身給胡人,看,我隻要提到這件事你就要炸毛了,是麽?”


    “嚴欒死了,沒有人會知道那件事。”


    “蕭大人若是有能耐就將天下的悠悠之口都堵上,卿安,送客吧,我乏了。”


    “明日亥時,我來接你。”


    “亥時?沒有想到蕭知府還喜歡玩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話一出口,莫卿染就覺得不對,偷雞摸狗,好像罵了自己?


    馮妙心應該從來都沒有拒絕過蕭明遠,所以他才會這麽生氣?


    “姐姐我看蕭明遠說話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他要是做什麽就不會輕易放手的,看來我們必須要逃了。”


    “你的身子可是好了?”


    “本來就好得差不多了,加上最近吃的注意,所以已經無礙了。”


    “左青那邊你說好了?”


    “我這邊沒有問題,關鍵是姐姐你這前樓,現在月娘她看得這麽緊,你要怎麽出去?”


    “卿安,好好和左青聊聊吧,今後說不定再也見不到了,至於前樓,我自然有辦法。”


    “石卓南?”前樓的事情一向都是石卓南在管,隻是可惜他昨天剛被派出去了,當然即使石卓南在,她莫卿染也不會開那個口,隻是蕭明遠的話讓她不免多想:難不成是蕭明遠和月娘達成了什麽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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