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但你要保證我的孩子能夠活著長大!否則我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倆!”宋初啞聲道,緊緊地盯著眼前笑得無比純潔的宋芊芊。


    “本宮保證。”宋芊芊看著宋初跪著像條狗一樣喝完了所有的毒酒後痛苦地倒在地上氣絕身亡,心中的快意再也按捺不住。


    “告訴阿文,我這邊已經結束了,讓他盡快把那個孽種處理掉,以絕後患。”


    “是,屬下領命。”


    ……


    “小賤種,你敢忤逆我!”


    宋進賢狠狠地一掌打去,小小的宋初嘴角立刻流出鮮血。那個低賤的戲子生出的女兒竟和她一樣的下賤,要知道那簪子乃是花了大價錢向西洋商販買來給他的寶貝女兒——宋芊芊及笄時用的,如今被這下賤胚子偷走,怎能不讓他氣急?


    “我沒有!”宋初握緊雙拳,眼中盡是悲痛之色。“一個月來女兒為了給母親守靈,寸步沒有離開這裏,這裏的丫鬟皆可作證!初兒一直敬重姐姐,又怎會偷姐姐一隻簪子?”


    一直冷眼旁觀,添油加醋的宋芊芊裝模作樣地拉住父親的胳膊。“爹…隻是一支簪子而已,又不是什麽十分貴重的物事。妹妹既然喜歡,就送給妹妹吧。”


    宋進賢冷哼一聲。“芊芊,你就是心太善良,才會總是被這些心思肮髒的人欺負!你可曉得,那簪子是我送與你的及笄禮,就算是死十個四姨娘那樣的戲子都賠不起!”


    宋初瞬間紅了眼眶。她隻覺得娘死得蹊蹺,誰承想娘竟是因著這樣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死去的!一想到溫婉善良的娘死前對自己的萬般疼愛,宋初心如刀絞,發瘋一般地跑向宋進賢。


    “你不是我爹爹,我才沒有這樣狠心的爹!”狠狠一口咬在宋進賢手上,宋初眼中布滿決絕的神色!


    “滾!”宋進賢吃痛,一腳將宋初踢飛,帶著餘怒轉身大踏步離去。宋芊芊眼中暗暗閃過一絲快意,緊跟著宋進賢走遠。她是正經的嫡出小姐,從小便高高在上,最看不慣的便是這樣低賤的人奪取哪怕親人對她一分一毫的寵愛。


    宋進賢的那一腳踢得極重,宋初躺在潮濕的地上人事不知,唿吸漸漸微弱下去。


    ……


    不知過了多久,腦後傳來的劇痛將宋初從昏迷拉迴現實。


    微弱地呻 吟了一聲,宋初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撐著地麵坐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既熟悉卻又陌生,身後是一所破舊的小屋子,裏裏麵結滿了高高低低的蜘蛛網,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隻有歪歪倒倒的梳妝台上放著幾樣早已結成塊的胭脂。


    這是哪裏?宋初不由得怔住。她對之前的事尚有印象,明明已經喝下了毒酒,為什麽卻會出現在這裏?


    宋初心中驚疑不定,下意識地走進熟悉的小屋。這屋子裏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的熟悉,卻又仿佛和她隔了千年萬年般陌生。昏暗的銅鏡反射著夕陽的光輝,她不由自主地走向銅鏡前。


    銅鏡映出的卻分明是一個小女孩的樣子,梳著兩條小辮子,穿了一身破舊的白裳。小小的身量顯得格外消瘦,五官和她格外相似,卻要比她年輕得多。


    宋初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再次環顧她身處的這間小屋。熟悉的場景終於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迴憶,這分明就是很多年前,她還未出嫁時住的那間小屋!


    腦後傳來的鈍痛提醒著宋初這並不是夢。看著昏暗的銅鏡上那張蒼白卻又掩飾不住清秀容貌的麵容,宋初瘦小的雙手忍不住攥緊,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做王妃的時候曾看過一本奇聞異誌,上麵記錄有人曾因重大變故偏離了原本的命數,從而迴到很多年前重新來過的例子。當時隻覺荒誕不可信,但今日看來,自己很有可能也是因此迴到了還未出嫁的時候。


    宋初睜大眼睛,不敢置信,但不可否認的是心底的渴望如同枝蔓一般緊緊地纏繞在心上,沒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做夢都想再活一次。


    可是這一身素白素白的衣服又是怎麽迴事?


    “啊!”宋初不禁驚叫出聲,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宋初衣袂翩飛如同一隻素白的蝴蝶般飛出屋子,卻在掛著白布的靈堂前停了下來。她大口喘著氣,眼中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淚,滴落在衣襟上。


    她迴來了,可是母親已經死了。就在一個月前,因著宋芊芊失了一支簪子怪罪到宋初頭上,宋初挨了好一頓打。娘拖著病痛的身子前去為自己求情,這一去就再也沒有活著迴來,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


    當時的宋初隻知道娘死得蹊蹺,可大夫人和宋芊芊隻說是無藥可治,病發身亡。可恨她年幼無知,竟然信了這樣荒唐的說法!


    母親的祠堂冷冷清清,遠處傳來的幾聲鳥叫更讓人覺得格外淒涼詭異。最疼她的隻有母親,可惜她經曆了這樣多的事情才明白。若她當時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母親又豈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去世?


    “娘,我迴來了。”宋初輕聲道,心中滿滿的全是自責和心痛。你最疼的的女兒迴來了,她再也不會讓你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再也不會讓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了。宋初緩緩跪在母親的靈前,心中如同撕裂一般疼痛。


    “娘,您就放心吧。”宋初鄭重地在靈堂前磕了三個頭,“這一世,就算是為了娘,我也一定要比誰活得都要幸福!”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宋初警覺地迴過頭。


    \"吃飯了!\"


    一個看起來地位並不是很高的丫鬟滿臉嫌惡地朝她走來,厭棄地將一碗早已冰涼的白米飯丟在她麵前。帶著缺口的破碗在地上滾動了兩下,一股酸臭的味道讓人無法忽視。


    這樣的飯菜,恐怕相府裏最次等的丫鬟都不屑於去吃。宋初不禁心中悲涼不已,抑製不住的恨意噴薄而出。


    “不過是宋芊芊身邊的一隻狗罷了,也敢這樣和我說話!”宋初冷冷地道,“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什麽?"丫鬟怔了怔,顯然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這小賤人平時傻傻呆呆,今日是活夠了不成!她好歹也是宋芊芊身邊的二等丫鬟,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庶出的小姐們哪個不暗地裏巴結她,送禮物給她?當時便發作起來,一腳便將瘦弱的宋初踢倒在地上。


    “怎麽,你道你還真當得起四小姐這名號不成?”彩霞叉起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宋初,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和鄙夷:“若不是你娘死了換迴你的一條賤命,你現在哪裏還有命在!告訴你,就算是我這樣的奴才,也好過你一千倍一萬倍!”


    彩霞看宋初沉默不言,便更加猖狂起來,順勢一腳將米飯踢進水溝裏,冷笑道:“我若是你,早就自己了斷了,也免得將來遭罪。”


    眼見彩霞嫋嫋婷婷的背影漸漸走遠,宋初收緊手指,憤怒的神色漸漸消減,陷入沉思。


    她做了十年的王妃,久居上位,以至於差點忘記了如今的處境。現在的她連一個丫鬟的地位都不如,若是不暫時隱忍,恐怕自己將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按照她前世的記憶,兩年後宋初將會被父親作為一枚絲毫不起眼的棋子,嫁給當時看起來與皇位毫無關聯的二皇子宇文厲。前世宇文厲猙獰的嘴臉再一次從眼前閃過,宋初眼中恨意滔天,緊緊地咬起嘴唇。


    宇文厲,宋芊芊。你們欠我的,我都要一筆一筆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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