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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小花親熱了一會,朱琳從床上坐了起來,對李小花說:“我下去走走。”說完,就披上衣服,換上鞋,走下了樓。


    小區廣場上,幾個老師模樣的男女在那裏唧唧喳喳地議論著一中近來發生的大事。


    對於學校的事,朱琳本來是不關心的,自己已經離開教育行,也沒有必要關心教育上的事,但那幾個老師的議論的問題卻不經意間扣動了他的心弦,引起了他莫大的關注,因為那幾個老師談論的話題太敏感了。


    一個年齡稍大點的老師說:“我早就聽說我們縣今年的高考存在作弊行為,但我一直不相信,現在看起來是真的。”


    一個女老師接過年齡稍大點老師的話說:“本來我也不相信,現在看起來不信是不行了,話又說迴來,現在高考作弊全國都存在,在我們河陽出現也不足為此,但我沒想到的諸葛校長也會參與其中,並帶頭作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想想,他親侄子考大學,能不上心嗎,就憑諸葛新堂那成績,他再考八年也考不上。”一個對諸葛長青有成見的老師接過女老師的話道。


    “我代過諸葛新堂的課,我知道他,就他那肚子裏裝的那點墨水,他能考上榆陽師專就不錯了,這下子考上了天津師大,打死我都不相信。”一個代過諸葛新堂課的老師接過話道。


    “這就叫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叔叔,誰叫人家叔叔是我們縣一中校長的,要是你校長,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說不定現在上清華了。”


    “我聽說這次高考作弊不僅我們縣一中有,縣二中和縣三中都有,據說,今年高考作弊屬於集體作弊,董局長都牽連其中,現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是啊,人心都是肉長的,董局長的妻侄女今年也參加高考,他能不為妻侄女著想嗎?就是他不上心,他老婆也得逼著他上心吧……


    ……


    聽到這裏,朱琳的心裏“咯噔”一下。


    關於今年高考舞弊的事,他早就有所耳聞,但不敢確定,今天聽了縣一中這幾個老師的議論後,他確定關於高考作弊的傳聞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在那一瞬間,他莫名的興奮起來。


    這些年,他雖然已經離開縣一中,但對諸葛長青的仇恨卻一直沒有放下,從離開縣一中那一天起,他就發誓要讓報複諸葛長青,讓諸葛長青血債血償,但他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終於讓他找到了這樣的機會。


    如果那些議論的是真的,他完全可以拿今年的高考作弊做文章,置諸葛長青於死地。


    當年湖北嘉禾與廣東電白的高考舞弊案還曆曆在目,在那兩個地方的高考舞弊案中,受到牽連被拉下馬的人不再少數。


    所以,他斷定,如果把河陽今年高考舞弊黑幕捅出去,也有相當一部人員要受到牽連被處理,其中就包括他最恨的人諸葛長青。


    當然了,報複諸葛長青還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他的最終目的是以此來做文章,把教育局局長董教育也給拉下馬。


    因為他隱隱約約有種預感,如果老師們的議論是真的,在今年的高考中真的存在如此大規模的作弊行為,作為河陽縣高考委員會副組長執行組長河陽縣教育局局長難辭其咎(高考委員會組長由縣政府分管教育的副縣長擔任)。


    更何況老師們已經說了,董教育的妻侄女今年也參加高考,人心都是肉長的,董教育不可能不為自己的妻侄女的前途著想。所以他斷定,董教育一定參與到今年的高考腐敗中。


    這可以說是天賜良機,隻要他拿高考作弊做文章,把今年河陽縣高考作弊的黑幕給揭穿,董教育就會陷入萬劫不複地境地,為高考作弊案買單,成為高考作弊案的組織者和策劃者被依法逮捕並最終被送上審判台。


    隻要董教育被查處,他就可以坐享其成,登上教育局局長的寶座。


    華中崇已經答應他,隻要董教育下去,教育局局長的寶座就是他的,因此,他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不過,他也不能貿然出手,他還要找到確鑿的證據來證實這些傳聞和議論都是真的。


    於是,他就給當初在縣一中教書時最要好的同事張弘打電話,讓張弘幫他約幾個人晚上去天河商務賓館聚一聚。


    張弘與朱琳一樣,當初在縣一中的時候都屬於自視清高,一直不被學校領導重視的人。所以,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一度交集一夥人抱成團與學校領導對著幹,隻是後來朱琳考上公務員去縣委辦公室做秘書後,他們的小團體才煙消雲散。


    這些年,隨著朱琳身份和地位的提高,他很少再聯係還在縣一中繼續做臭老九的張弘以及當初那幫不成器的哥們,隻是現在他有事情想從張弘及當初那幫哥們的嘴中打聽,才在不經意間想起了張弘他們。


    接到朱琳的電話,張弘自是興奮不已,馬上就幫朱琳把當初那幫哥們都聯係到了,來到了天河商務賓館。


    天河商務賓館如意廳,在觥籌交錯之間,朱琳從張弘等人那兒得到了很多他最想知道的東西。


    事實上,河陽縣今年的高考的確存在著舞弊現象,並且正如外界傳聞和劉琳告訴朱琳的一樣,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舞弊。


    在這場高考舞弊中,教育局局長董教育和縣一中校長諸葛長青以及好幾個學校領導和教育局中不少的工作人員都牽連其中。


    而這起舞弊案的發起者則是河陽縣第一中學的教導主任徐天。


    由於縣一中是河陽縣重點中學中的龍頭老大,河陽縣大小領導的子女幾乎都在縣一中讀書,恰恰今年縣教育局領導的和縣一中領導的人員中有相當一部人的子女都參加今年的高考。


    徐天的兒子徐昊也在今年參加高考。


    說起這個徐昊,人倒是蠻聰明,卻不是學習的料,每次考試的時候,在全班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考的最好一次是全班倒數第五,據說有三分之二的題還是抄襲同位的。


    這樣的成績去參加高考,簡直是女人的大要褲子,門都沒有。


    隨著高考的臨近,徐天是心急如焚。


    組織多年高考工作的徐天為了兒子的未來和前途,在經過無數個不眠之夜之後決定鋌而走險,幫兒子作弊。


    不過,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讓兒子在今年的高考中順利過關也是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於是,他開始聯絡同謀者。


    在這個人人似乎都信奉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和“有權不用枉做官”的功利時代,不僅徐天一個人有私心,所以,徐天很快就找到了合作者,於是他們就坐在一起開始策劃如何幫自己的寶貝兒子和或者寶貝女兒在今年的高考中順利過關。


    就這樣,一個高考舞弊的初期萌芽在高考前三個月醞釀形成,開始的時候,他們打算收買監考老師,通過替考或利用巡視期間傳遞小抄的方法幫自己子女的。


    但隨著高考日子的臨近,他們發現,如果僅靠安排監考教師與傳遞小抄的風險太大,況且把握性也不大,畢竟考場中還有幾十位考生在監督,再加上現在監考都實行的是輪換監考,想把每一個監考老師都收買了的可能性太小。


    於是乎,一個人想到一個奇妙的辦法,將所有“自己人”都集中在一個考場裏,然後再收買監考教師,最後再用替考或者傳遞小抄的方法,這樣做不僅風險能降到最低,而且成功的把握幾乎是百分之百。


    當然了,要想促成這項工作,他們還必須征得掛著高考委員會副主任和執行主任的董教育以及縣一中校長諸葛長青的同意。


    或許是天意,或許一切都是巧合,董教育的妻侄女和諸葛長青的親侄子也都是今年參加高考,且這兩名學生的成績也都是一般中的一般,想單純靠成績考上大學門都沒有。


    董教育與諸葛長青都堪稱布爾什維克戰士,但是不能保證他們的家人沒有私心,於是乎,那些心存不軌者就就找董教育的愛人與諸葛長青的哥哥,遊說他們,讓他們出麵幫忙說服董教育和諸葛長青。


    俗話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加上董教育與諸葛長青都已經五十掛零,馬上退居二線,也都想在退下來之前把自己的子女安排一下,於是乎,兩個一向嚴格要求家屬和自己的老革命也就稀裏糊塗的接受的家人的建議,同意在下台之前幫助子女一把,再加上,他們也都感覺這個方案做的天衣無縫,所以就點頭同意了徐天他們商量出來的把“自己人”集中在一個考場的方案。


    本來這事做的也是天衣無縫,隻有幾個內部人員知道,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事情隻要有人知道了,就不能擔保不被第三者知道,第三者知道後,第四者也就很容易打聽到,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局外人不少人知道了風聲。


    當然了,那些局外人也都不是一般人物,都是河陽縣有頭有臉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就這樣,縣裏有關各級領導和河陽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紛紛行動,都來擠這趟直達車,因為大家都知道,隻要將考生安排進特護考場,幾乎等於把考生送進了大學校門。上至榆陽市市教育局一個主要領導的小舅子和副縣長何光美的兒子,下至工行行長牛烈的表侄子河陽縣亨通化工集團董事長於友紅的小姨子和河陽縣經委主任李玉華的小表弟最後都進了特護考場。


    當然,這些都是有直接關係的人,除了這些有關係的人,那些沒有直接關係的都四處找人托關係。


    俗話說的好,中國太小,大家不是親戚就是老表,就是說,如果人和人在一起論起來的話,都有著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關係。所以,你托他,他托你,一下子有五十多名考生找到了相關人員,打招唿要進特護考場。


    這些人都是得罪不了的,既然找到了相關人員,相關人員就要幫忙暗中操作。


    由於人員超編,最後不得不將特護考場從一個考場擴到兩個考場,也就是說河陽縣今年的高考中最起碼有五十人有舞弊嫌疑。


    當然了,很多考生進入特護考場的時候都是瞞著董教育和諸葛長青的,也就是說,董教育和諸葛長青也都是被蒙在鼓裏的,所以,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進入特護考場。


    如果事情過去之後沒有人再提及此事,一切都會萬事大吉,但是,讓任何人都沒想到的是,進入特護考場的五十六個考生中竟然有一個叫周亞的考生沒考上。


    其他人都考上了,就周亞一個人沒考上,周亞的父母心裏開始不平衡起來,以為操作者沒把自己兒子的事放在心上,況且他們是花了兩萬多元錢,因此,他們就找到了當初為他們操作的人,讓幫他們操作的人把錢還給他們。


    幫周亞操作的那個人的確幫周亞操作了,所以,他感覺很委屈,再加上他操作的時候又從兩萬元錢中拿出一萬多元給了其他人員,因此,他就不同意把那部分錢給周亞的父母,一來二往,他們就發生爭吵。


    也活該出事,他們爭吵的時候恰恰被人聽見,於是乎,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河陽縣高考存在舞弊行為的事就被傳來了。


    一時之間,全縣嘩然,整個縣城都在議論這件事,各種各樣的傳聞撲天蓋地,可以說,現在的河陽,除了極少數人不知道之外,很多人都知道今年高考存在陰謀,而且已經有不少的學生家長聽說此事之後準備上訪,為自己高考落榜的兒子討個說法。


    這個信息讓朱琳興奮不已。


    朱琳知道,曾經的湖北嘉禾與廣東電白高考舞弊案案發後,所有參與舞弊的領導和工作人員全部被立案查處。


    不僅那些參與舞弊的領導和工作人員被立案查處,分管領導和教育局的一二把手也都承擔了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身受其害,身陷囫圇。


    所以,朱琳隱隱約約有種預感,隻要自己以此做文章,把河陽縣今年的高考舞弊案也給捅出去,河陽縣有相當一部分領導要吃不了兜著走,當然了,其中就包括他最嫉恨的諸葛長青以及一旦被拉下馬他將是最大受益者的董教育。


    為此,那個晚上,他和他的那幫兄弟喝酒猜拳,玩得不亦樂乎,從天河商務賓館出來,他又帶著那幫已經多年不聯係的兄弟來到河陽縣最高檔的練歌房鑽石錢櫃縱情高歌一場。


    從鑽石錢櫃迴到家後,朱琳就產生寫檢舉信揭發高考舞弊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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