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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候,王靜從外邊趕了迴來。


    看見周成林像紅了眼的雄獅一樣立在那裏,看見家中亂七八糟的樣子,看見她那本記載自己心酸往事的日記摔在書房門前,王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息地順著臉頰流淌,在心中默默地念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知道,現在再想說什麽都沒用了。她知道,以前周成林之所以沒離婚,他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隻能懷疑。但現在,周成林什麽都知道了,周成林再也不會憐憫自己,他們的婚姻已經徹底亮起了紅燈。


    忽然,她看見周成林手裏的菜刀,她清楚周成林想幹什麽,她也知道男人在瘋狂之下往往會喪失理智。她已經把周成林害得夠慘了,她不能再害周成林,她必須阻止周成林,阻止慘劇地再度發生。


    她撲通一聲跪在周成林的腿前,死命抱住周成林的雙腿,嘴裏哭叫著:“成林,不要!都是我的錯,你還是殺了我吧!”


    正在這時候,孟茹帶著朵朵進來了。看見屋內的景象,朵朵“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朵朵的哭聲讓周成林從瘋狂中蘇醒過來。他愛憐地看了兒子一眼,無力地坍倒在沙發上。


    孟茹順手拾起日記,隨便看了幾眼,她一切都明白。她知道周成林發瘋的原因,她也知道日記不是她應該看的,她把日記放在一邊,輕輕地走到周成林身邊,拉住周成林的手,輕聲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她知道,男人這個時候最需要的還是女人的關心,現在正是需要她關心,也是她想關心的時候。


    周成林忽然感覺這個家再也沒有他留戀的地方,他順從地站起來,和孟茹一道向門外走去。


    孟茹來到朵朵身旁,對朵朵說道:“乖,跟阿姨一起出去玩吧,讓媽媽休息一下。”


    王靜卻一把抱住兒子,泣涕漣漣地哀求道:“小茹,你幫我周成林走走,勸勸他。就讓朵朵陪我吧,算嫂子求你了。”她雖然知道眼前的女孩子正在追求自己的丈夫,按理說,她應該恨孟茹,但是,她卻對孟茹沒有一絲恨意,甚至她認為自己沒有資格來恨這個將奪走自己男人的女人。


    周成林在大街上無目的地遊走著,他沒想到生活對他竟然是如此的殘酷,跟他開了一個又一個殘酷的玩笑。


    左慧曾經與他山盟海誓,但是最終選擇了背叛。何婷婷是他的摯愛,但是層層阻隔最終讓他們有緣而無分。他不愛王靜,卻與王靜共同生活了十年,而且有了兒子。他原打算和王靜好好過下去,他也感覺王靜是個善良的女人,但是,他沒想到的是,王靜竟然有這麽多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都是他無法容忍的欺騙。原先,他還可憐她,他還珍惜他們的家庭,但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對這個家徹底失去了信心。


    孟茹跟在周成林的後麵,她的心比周成林還痛苦。周成林的痛苦就相當於她的痛苦,但是,她不知道該跟周成林說些什麽。她感激周成林,爸爸死了,全是周成林在照顧她。在周成林的身上有她爸爸的影子,確切的說是高於爸爸的影子。


    其實,很早她就對周成林產生了一種依戀。確切的說,開始的時候是依戀,後來,慢慢變成了一種愛戀,隻是她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周成林是個有家的男人,所以,她一直把周成林當成哥哥。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憑借女孩子銳利的雙眼,她發現她的成林哥哥並不幸福,她發現周成林和王靜幾乎沒有任何感情。所以,在和周成林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用言語試探周成林。通過試探,她進一步確定,周成林和王靜沒有感情,他們的婚姻隻是在朵朵和道義的維係之下緊張地維持著,她能斷定,他們維持到一定程度就會崩潰。果不其然,現在是他們崩潰的時候。


    她有些高興,但又感覺自己的無恥,還有一種對感情的迷茫。


    她偷偷地愛戀著周成林,周成林卻不知道。她真不敢斷定他們將會怎樣發展。


    幾天來,她一直都在矛盾之中,所以,當周成林把朵朵托付給她時,她十分樂意地接受了朵朵,雖然她不能和周成林有結果,但能幫周成林做點事也是好的,也有一種被重視的幸福。


    當她走進周成林家,看見周成林家的變故的時候,她既替周成林痛苦,又渴望這種變故的出現。這或許就叫愛情,愛情是自私的,自私到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她感覺應該為周成林做些什麽。


    做什麽呢?陪周成林喝酒。酒是壞東西,但酒也是好東西,酒能麻醉人的神經,周成林現在就需要酒來麻醉神經。神經麻醉了可以忘記一切,包括煩惱,包括痛苦。


    故此,她追上周成林,道:“成林哥,我知道你痛苦,別再想了,好嗎?我陪你喝酒去。”說完,淚珠也滾了出來。


    周成林苦笑道:“謝謝你,小茹,我沒什麽痛苦的。喝酒,好,我陪你喝酒去。”


    孟茹陪著周成林特意來到如意餃子城,又專門選擇了原來的包間。她想在原來的包間裏尋找到原來的情調。她能尋找到,但是周成林尋找不到。雖然她不讓周成林多喝,但周成林根本不聽她的勸阻,一杯接著一杯,一直喝到飯店打烊,一直喝到人事不醒。


    出了飯店,周成林再也控製不住,腦袋一歪,嘴一張,一大股混合著雖經咀嚼卻未被充分消化的食物殘渣以及酒水的粘稠嘔吐物噴湧而出,噴了孟茹一身。


    孟茹顧不上擦拭身上那刺激難聞的嘔吐物,連忙跑上前去輕輕地捶打著周成林的後背。一邊捶,一邊關切地問道:“好點了嗎,成林哥?”


    周成林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沒醉,我還想喝,喝酒好,喝酒沒煩惱。”


    看見周成林的樣子,孟茹心在流血,說道:“成林哥,我送你迴家。”


    周成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家,我沒家,我不迴家。小茹,走,我們走……”說完,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剛剛嘔吐的酒水混合物滾了他一身。


    孟茹顧不上刺激難聞的髒物,使出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把周成林扶起來。


    周成林像一座坍塌的大山壓在她的身上,那兩隻手無力的下垂在她的胸部,和她那還沒有任何男性接觸的胸部“親密接觸”著。因為天熱她本來就穿得很薄,此時自己視作生命的珍貴處乳不得不被周成林不斷的騷擾著,她一陣害羞,但她已經無法考慮這些,因為她知道,周成林需要自己。


    把他送迴家嗎?


    周成林說了,他不想迴家。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真不是把周成林送迴家的時候。送迴家說什麽,讓王靜照顧周成林嗎?王靜這時候還在痛苦的煎熬中,恐怕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但是,也總不能就這樣在大街上站著啊?周成林需要休息。


    她想到了家,家也不行,迴到家,怎麽跟媽說?雖然周成林是她們家的恩人,但畢竟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而且喝得人事不醒,媽媽會怎樣看待自己,怎樣看待周成林?


    沒有辦法,孟茹隻好吃力地架著周成林來到了臨近的一家旅社。


    旅社老板顯然把他們當成了一對偷情的男女,曖昧地介紹道:“你好,先生小姐,我們這有標準間,有雙人間,還有鴛鴦間,請問你們要哪種房間?”


    孟茹也顧不上這些了,周成林高大的身材壓得她幾乎崩潰,她隨口說道:“隨便,什麽房間都行。”


    旅社老板把他們帶進一間裝飾考究的房間,山牆上張貼著一幅少女全裸的立幅,老板對孟茹介紹道:“我給你開的是鴛鴦間,夜裏要是有人驚動你們,你打開這幅畫,就可以直接到對過的房間,他們誰也找不到你們的證據了,哈哈哈哈。”他邊說,邊演示給孟茹看。


    這些聰明的老板為了迎合顧客的心理,專門增設了這種房間,從外邊看,是相對獨立的兩間房子,但實際上裏邊是相通的,但局外人卻很難看出,他們給這種房間起名為鴛鴦間,專門給偷情者提供方便,開始是為了對付公安查房,後來為了“繁榮娼盛”,縣委書記李繼敏在全縣公安會議上明文規定不能在河陽出現一起嫖娼賣淫案件,公安局長不是傻子,不允許出現賣淫嫖娼,那除非不逮,隻要逮就一定能逮到,既然縣委書記不同意逮,那隻好不逮,所以,整個河陽對於賣淫嫖娼事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有人檢舉,也幹脆置之不理,也是基於如此,河陽縣“繁榮娼盛”的形勢一片大好。


    後來,這種房間又有了新的派場。大凡偷情者都有人幹涉,為了避免他人的幹涉,也為了不留下把柄,偷情者非常青睞這種鴛鴦間。即使他們情欲正濃,但隻要有動靜,他們中的一方就可以從容地從這個房間轉移到隔壁的房間,而外邊的人卻永遠無法發現。


    旅社老板發現了這一商機,自然是不會輕易取消這種能給他們帶來巨額利潤的“鴛鴦房”。


    孟茹已經顧及不上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讓他的成林哥休息好。


    老板出去後,她才發現自己和周成林的狼狽相,他們都是滿身的汙穢不堪。“這樣明天出去怎麽見人?總不能再穿著這身出去吧。出去買衣服也是不可能的,大半夜,所有的商店都關門了。”她在心裏想。


    沒有辦法,她隻好把外衣脫下來,準備拿到衛生間去洗。雖然周成林喝的人事不醒,但是,她畢竟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麵前脫衣服,不由得忐忑不安,心跳加速。脫完自己的衣服他開始脫周成林的外套,脫完周成林的外套,她才發現周成林的全身都浸入了酒水,就連內衣短褲都浸濕了。


    她開始褪周成林的短褲,男人的東西像一記耀眼的閃電刺入她的眼簾。試想,這對於一個初諳人事的女孩來說將是多麽尷尬的一件事情,但是,她已經顧不了這些了。


    她拿來毛巾,細致地幫周成林擦淨身子,包括那個讓她害羞又讓她驚喜的敏感部位,她都仔細地擦拭幹淨。然後把周成林移進被臥,幫周成林蓋好被子,才抱著所有的衣服來到洗手間。


    晾完所有的衣服,她的雙眼已經黏結在一起,再也不想睜開,一頭撲倒在周成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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