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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威陽終究還是沒有見到賀悠北最後一麵,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注定吧。


    賀悠北曾說過,他開完會議,就會去醫院,可是在他會議的最後一天,林威陽沒能熬過這潮濕的春季。


    她不禁有些恨自己,若是當初她極力挽留賀悠北,那麽這個遺憾也許就不會發生。


    賀悠北從另一座城市飛迴來的時候,他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像一隻受傷的獵豹,她竟然開口說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話語,又或者再多的話語也不能彌補這份悲傷。


    賀悠北穿著黑色的衣服,胸前別著白色的花朵,安靜的站在墓前,他終究沒有再流一滴眼淚。


    “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老爺把整個公司都給你了,可是你連他想見你最後一麵的要求你都不滿足他,你有什麽資格成為威陽集團的總裁?”徐燕當著眾多來賓的麵毫無表情的指責賀悠北。


    “有什麽事葬禮結束後再說。”


    “是啊,林夫人,有什麽事請在林總葬禮後再說。”夏星然知道徐燕的性格自然是想要借此鬧事,賀悠北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所以,她決定還是先安撫一下徐燕的情緒比較好。


    “你是誰?你憑什麽站在這裏?你有什麽資格說話?”


    夏星然的身份徐燕自然是不知道的,賀悠北把她保護的很好,隻要有媒體拍到她的照片他都會強行壓下來刪除,林韻也沒有向林家提起過夏星然與賀悠北的關係。


    “你若再敢鬧一句,我會考慮從你們手中收迴威陽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賀悠北嘴角勾出一絲冷笑,“你最好想清楚是想要逞一時口舌之快,還是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徐燕自是啞口無言,退了迴去。


    現在的威陽集團早已是賀悠北一手操控,他會說到做到的。


    賀家別墅。


    自從林威陽的葬禮迴來後,賀悠北呆在書房已經整整五個小時了,她輕聲走進書房,手裏還端著一盤水果。


    “吃點水果吧。”


    “我不吃了。”他的聲音異常沙啞。


    “賀悠北,林總已經不在了,你振作點好嗎?”


    “其實,我應該見他最後一麵的,你知道嗎?當初我媽去世的時候,我也沒有見她,我是不是個不孝子?”


    “不是。”她走到他的麵前,一把將他抱住,“我眼中的賀悠北絕對是個完美的男人。”


    現在他的身邊隻有她和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了,他坐在皮椅上,緊緊的懷抱著她的腰身,像個急需安全感的孩子。


    “賀悠北,我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嗯。”


    她領著他去了海邊,鹹鹹的海風吹來,不禁讓人心情舒暢許多,如果煩惱能被風吹走,那該多好啊。


    夜晚繁星閃亮,她拉著賀悠北躺在軟軟的細沙上,她伸手,指向那夜空中的星星。


    “賀悠北,星星好漂亮。”


    他側頭望向她幹淨清爽的麵龐,嘴角露出舒心一笑。


    “沒有你漂亮。”


    “賀悠北,你什麽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


    什麽叫做油嘴滑舌?他賀悠北是那樣的人嗎?他說的是實話好不好?


    忽然,他靠了過來,將頭靠向她的肚子,似乎是在聆聽。


    “我們的孩子,你希望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她問。


    “女孩。”


    好吧,若是生了個男孩,以賀悠北對待嘉茗的脾氣,估計孩子會每天受訓吧,生個女孩也好,賀悠北肯定會萬分寵愛的。


    不知怎的,突然對未來有了很多期待。


    聽著海浪的聲音,看著天上的星星,再加上她的陪伴,心情也好了許多。


    隻是在寂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林威陽,他在世的時候,或許他們並不像父子,反而像是一對天生的宿敵,可是如今他不在了,自然,許多恩怨也隨之泯滅。


    他將偌大的威陽集團給了他,那麽,他一定會創造另一個世界的巔峰。


    這算是對他的承諾,也當做是他未能見上他最後一麵的救贖。


    翌日清晨,林韻便趕到了賀家別墅,這幾日,她總是來得特別勤快,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也難怪,畢竟自己的父親年紀輕輕就遠離人世。


    “悠北,我來,隻是想和你確認一件事情。”林韻有些欲言又止,她一直把賀悠北當親弟弟看待,她隻想和他的弟弟在同一個家裏好好生活下去,家和萬事興,當然,如果有些事情會牽扯出整個家族的利益,她還是會慎重考慮的。


    “什麽事?”


    “聽說你還是會拿下我媽手中威陽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嗎?”


    “我隻是警告她而已,凡事都不要太囂張了,她手裏拿著的,我遲早可以拿迴來。”


    徐燕的態度最近越發惡劣了,隔三差五便會跑到公司吵鬧,他本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是她自己不懂知難而退。


    “悠北,雖然她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可是你可不可以念在我們的情分上,別再為難她了。”


    為難?


    他已經一再容忍了,何來為難之說?


    “我會考慮的。”說罷,賀悠北便轉身走了出去。


    林韻坐在沙發上,垂著頭,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是失落,一場意外,讓她看上去老了不少。


    “林韻姐,你放心,悠北絕不會收迴林夫人手中的股份。”


    夏星然異常篤定,賀悠北的為人她最清楚不過了,對外人,為利益,他興許會心狠手辣,可是他從心底莫名的渴望一份親情,即使徐燕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親情可言。


    “悠北的手還沒好是嗎?”


    提起賀悠北的手,夏星然心中不禁黯淡下去,這麽多日了,賀悠北的手著實沒有好轉。


    見夏星然不說話,林韻知道賀悠北的手興許還是有些問題。


    “我在美國的時候,有一位私人醫生,我前幾天詢問了他,他給我介紹了一名比較靠譜的西醫,聽我說了悠北的病情後,他從美國那邊寄迴了一些藥物,都是對悠北的手有幫助的。”說罷,林韻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盒子,“我隻是希望悠北能夠快點好起來,爸爸走了,公司現在也隻能靠他了。”


    林韻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奪眶而出。


    “林韻姐,謝謝你了。”


    威陽集團。


    秘書走向前來,報告著今天賀悠北的行程。


    “賀總,旗木集團公子沈之謙想要預約你下午三點的見麵,您看怎麽樣?”


    沈之謙?


    “替我迴絕他。”


    “哦,好的。”


    秘書才走出去,那位經常跟在賀悠北身邊的黑衣人便走了進來。


    “賀總,上次您要我調查的剪彩時間我已經查清楚了。”


    “說。”


    “是林少爺。”


    “林煥?”


    他竟然沒有想到是他,現在他掌控著威陽集團,林煥應該恨他入骨才對,隻是他沒有想到他竟然願意犧牲威陽的名譽來換取他的一時之快,他想要報複他,可以,不過那得看他有沒有這本事。


    “賀總,我還有一件事情不知該不該說。”


    “說來聽聽。”


    黑衣人將一疊照片遞到他的桌上,照片上出現兩個男人的身影,竟是沈之謙和林煥?


    “最近幾日,我著重跟蹤了林少爺,可是我發現林少爺和沈公子走的比較近。”


    莫非是他們之間有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嗬,這可激起了他的興趣。


    “你下去吧。”


    他叫來了秘書,“旗木的預約應下來。”他倒要看看他們在玩什麽花樣。


    下午三點的時候,在會客室他見到了沈之謙。


    “不知沈公子這次前來有何貴幹?”


    “賀總是個大忙人,那我就不浪費你時間了。”沈之謙直入正題,“上次賀總拿下了我們在雨花東路想要開發做電腦城的地皮,但是這次我不知道威陽集團為何還要和我們作對,打旗木另一塊地皮的主意?”


    沈之謙說的是南湖廣場那塊地皮,其實說來也怪,本來賀悠北並沒有打算去拿那塊地皮,但是南湖廣場地理位置好,附近小區多,人流量大,若是拿下那塊地皮,其實是有利無害,他拿雨花東路的地皮是想要打擊旗木,可是南湖的地皮隻不過是他作為一個商人維護自己的利益而已。


    “沈公子,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商人是為利益存活,南湖那塊地皮的價值你我都看的出來,我並不是和你作對。”


    “如果沈公子隻是為這件事情,那我們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賀悠北起身絲毫沒有給沈之謙麵子,沈之謙雙拳緊握,麵色很是難看。


    “賀總,你非得這麽做嗎?”


    “我隻是一個商人,所以我必須得這麽做。”


    沈之謙似是接受了賀悠北的這個態度,失神的坐在沙發上。


    旗木會得到如同盛世一樣的下場嗎?賀悠北果真是個狠角色,不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隻要抓住他的弱點,他還有一絲取勝的機會,可是賀悠北的弱點在哪裏?


    夏,星,然。


    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女人,她是那樣純粹的一個女人,那樣幹淨,那樣美麗,宛若他世界裏的陽光,他的心此刻竟在微微抽搐,為了旗木的強盛,他可以利用一切,背棄一切,可是卻唯一不願將她作為一顆棋子。


    但是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還能怎麽辦呢?他絕不能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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