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你又走神了。”阿吉拉端坐在椅子上“我敢保證你甚至沒察覺到我停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修這才迴過神。


    “你需要來一杯馬歇爾先生的茶嗎?”


    “不!不需要,不需要...”修連忙拒絕了,同時視線隱隱的看了一眼馬歇爾神父的位置。


    老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修的情況。他的依舊安靜的看著書,腿蓋著一層毯子,翻閱著一本厚重的書。身邊依舊是一個小水壺,裏邊“咕咚咚”的煮著茶。


    老人似乎永遠是那麽的寧靜。一本書,一壺茶,一個人,就是這個老人最好的寫照。


    “你和蘇珊娜,莎蓮娜,馬歇爾神父和奧古斯丁神父都說過自己的煩惱,那麽...你願意向一個頹廢的中年人傾訴一下自己的煩惱嗎?”阿吉拉半開玩笑的說到。


    “老師你能說說,我這次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嗎...”


    很久後,修走出了辦公室的門,緊了緊脖子上粉色的圍巾,唿出一口輕柔的白霧。


    “修,我想...你有的東西,或許比你想象的要多。那些東西都在你的心裏,隻是你現在並沒有發現,總有一天,他們會化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你要做的隻是堅守你的心靈。”阿吉拉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對修說到。


    修迴以一個笑容“嗯,老師你說的我會記住的。老師再見。”


    “再見。”


    修轉身離開了。


    露娜送的圍巾他還在圍著。盡管一身的黑色讓這件粉紅格格不入,但是修卻無比珍惜這件圍巾。


    因為這是朋友贈與的禮物。


    他去軍需處發現米婭並不在那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修沒什麽印象的女武神教官。修也就沒有停留,就拿了馬草後就離開了。


    暗的馬舍已經加固了,不僅用木板嚴嚴實實密封好了通風的口子,還在裏邊綁滿了麥秸堵住木板的縫隙,保住馬廄裏的溫度。


    但是當他打開了馬廄的門的時候,他卻停頓了很久都沒有動作。


    往常暗都會站在馬廄裏,或是低著頭睡著,或者仰著頭,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看著他,有時會上前蹭蹭他的臉。


    現在的暗則是有些艱難的縮在角落,很是難受。


    當然難受了,本就狹小的馬廄裏擠了十多個人,暗還能呆在哪裏呢?


    當馬廄的門打開的時候,十幾雙明亮的眼睛看向修的時候,修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心中的感覺了。


    他歎了口氣。


    “馬廄是我給我的馬睡得地方。你們睡了,我的馬怎麽辦。”


    “我們隻是借宿一晚...一下。明天我們就換一間馬廄。”妮絲低著頭有些不敢看著他。


    “讓開。”修有些冰冷的說道。


    妮絲看著修的眼睛,她看見了眼睛裏充滿了不滿。


    這雙眼睛透明的就像是水晶一樣,什麽情緒都藏不住。


    “這樣嗎...那我們現在就走。”妮絲準備站起身。


    “姐姐,真的要走嗎,隻有這間馬廄最幹淨了...”小女武神問到。


    “這是別人的地方,我們...”


    “我是要你們讓一下,你們擋住我牽馬了。”


    妮絲楞了一下,眨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


    修直接強行的在女武神堆裏擠出一條路,把暗艱難的拉出來。


    “我幾乎每天都清理,當然幹淨了。”他留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


    女武神們看著修遠去的身影,眼神有些複雜。


    “姐姐,這就是聽神父說過的...好人嗎?”


    妮絲輕輕地揉著小女武神的頭發“可能吧...”她不確定的說。


    修把暗拉進了房間。


    他有一段時間沒有讓暗帶著自己的房間裏,因為相比於放間,暗更喜歡自己的小窩。現在讓它這麽空出來,它還有些不滿的不斷噴著鼻響。


    房間裏很冷,因為火堆已經熄滅了。熄滅的火焰餘溫根本無法維持多久,況且黑木在燃燒後,不會留下餘燼。


    它們很難被燃燒,可是它們一旦燒起來,卻比任何木頭都要來的熾烈。一旦燃起,風雪都無法讓它們熄滅,它們會一直燃燒殆盡,不留一點殘渣。


    當天起變冷後,訓練營裏分發了很多的黑木,新兵們就把黑木摞在門外,要用的時候,直接拿就可以了,很方便。


    修從拿了好幾根黑木進來,用一些暗吃的幹草引燃了火焰,然後慢慢的引燃黑木,火慢慢的燃起。


    當黑木完全燃起的時候,修把水壺掛上,往裏邊裝了大半壺的雪等它慢慢的融化。


    做完這一切後,該做的家務都做好了。他把裝馬草的麻袋打開,讓暗將就著吃,自己則坐在自己的床上,就這小小的蠟燭,看著馬歇爾神父給他的書。


    他就像是忘了房間內還有另一個人一樣,一個人做著一個人的事情。


    被遺忘的那個人也似乎沒有察覺到房間主人的迴歸,依舊躺在房主昔日好友的床上,沒有一絲動靜。


    “隊友窩在外邊的馬廄,自己卻躲在房間裏,不覺得慚愧嗎。”修終於是忍不住了。


    “能麻煩你抬我出去嗎。”少女平靜的說著“她們不願意帶我走,而我...現在動不了。”


    修想了想白天的時候莎蓮娜端出的那大半盆血,又想了想自己之前失血的感覺。


    她是真的沒有力氣吧...


    “你為什麽不讓她們吃東西。”修放下了書本跳下了床,走到少女身邊“她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這不算什麽。我們曾經有四天沒有吃東西。”


    你想表達就算不吃東西也沒關係嗎。”修皺著眉頭。


    “你關心的,隻是吃東西嗎?”少女忽然問道。


    修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少女楞了一下。隨即有些嘲弄的笑了。


    “你的世界,真簡單。”


    厚厚的被子小小的聳動一下,又恢複平靜。


    “我還挺想坐起來的,可是身體動不了...”她看向修“能幫我一下嗎?”


    修看著她,想到白天看見莎蓮娜綁的繃帶,搖頭拒絕了。


    “是嗎...”她轉迴視線,繼續看著天花板。


    “要是不和你說清楚,你應該不會想和我說話了吧。”


    修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要從我們的長官狄默特說起了...”她輕舒一口氣“這並不是什麽好的故事...我該從哪裏說起好呢?”


    她思索了一會。


    “我們和其他的訓練營是不同的。你們接受訓練,是為了對抗崩壞獸,保護人類,我們接受訓練...是為了殺死人類。”


    修的眼神變了。


    “對的,是為了殺人。人類並不是團結一致的,有很多的人並不知曉崩壞的存在,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人類共敵,因此他們的敵人,就是其他人類本身。”


    修坐在床尾,手肘撐著膝蓋。額前的頭發因為沒有修剪已經很長了,剛好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眼神。


    “天命雖然是對抗崩壞的超然組織,在人類世界又是精神領袖,但是...真正的掌權者,都是沒有信仰的。他們可以為了利益作出任何事情...也包括對對抗天命。”她看著坐在身邊的修。


    “我們是為了清理這樣的人而誕生的。修,你們是光明的騎士,而我們是黑暗的武者。你們為了守護人類而在戰鬥,我們是為了守護你們而殺死人類...”


    “不要說的那麽好聽。”修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愣了一下,淡淡一笑。


    “是啊,再怎麽說,都是為了殺人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不要把我們說的那麽好聽。”修的話讓少女根本聽不明白。


    “你們殺的是人,而我們殺的是崩壞獸。我們不都是屠夫麽,哪裏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少女看見男孩修抬起看向了自己“不都是為了保護點什麽東西麽?”


    雙眼睛依舊像是水晶一般透徹,帶著淡淡的笑。


    她笑了。


    “你殺過人嗎。”修問到。


    “還沒有。”少女迴答。


    “同伴們呢?”


    “也沒有。”


    “那麽...你們把自己說的那麽肮髒幹什麽呢?”修站起身,走到少女麵前。


    “可是,我想我已經不排斥殺人了。”少女似乎想要辯解什麽“狄默特對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麻木身體和精神的痛處,他是把我們當做殺人工具來訓練的。當我們完全麻木了之後,我們就什麽也不在乎了。我們...最終都逃不過那種身份,那種血腥,那種...命運。”


    “他對你們做了什麽?”修移到了床頭,坐在少女的麵前。


    “左右能讓你感受到痛苦的事情。”她喃喃的說著“所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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