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忐忑不安的站在辦公室門口,他的身後是參與了那天突擊考核的二十四個騎士,加上修正海二十五人,他們整齊的在走廊貼著兩邊的牆壁站成兩排長隊。


    這與在卡斯蘭娜城堡麵對冰冷的弗朗西斯不同,麵對弗朗西斯,修隻需為自己擔心。但是在這裏,修要為其他二十三人擔心。


    至於那些沒有參與野外考核的人,教官果真是說到做到,凡是沒有出城參與考核的人真的被罰了三天的分量,並且要在一天內完成。那一天教官沒有留情,留在城裏的人幾乎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也沒有喝一點水,因為到了休息時間他們還沒有完成訓練,他們的休息時間被用來補充進度了。


    當修迴到訓練城的時候,他的耳邊充滿了新兵們的哭泣聲,慘叫聲,哀嚎聲。


    因為教官連長鞭都用上了,盡管他們穿著輕甲,但是教官們專門挑沒有保護的地方下鞭子。


    修一行二十多人被羅德裏亞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過去,否則會直接被驅逐出騎士團。


    對他人的懲罰是絕對不可以去幹擾的。


    那天下午,是所有第一大隊的人最難忘的一天,無論是否參與了考核,他們都通過了死亡的考驗。


    一些是跨越了死亡的距離,另一些是體驗了死亡的折磨。


    留下的人裏沒有一個選擇了退縮。盡管他們哀嚎著,痛哭著,疲憊著,絕望著,甚至昏迷了,他們依然沒有炫冊退縮。


    昏迷的人在蘇醒後第一時間自己走進了訓練場。


    因為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辦法,唯一可以讓自己不再是生活在天命最底層的人的辦法。


    現在...


    修歎了口氣。


    那天的行動修也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是如果不這麽做,絕對無法到達目的地。


    但是他的心裏很沒底啊。


    這時一隻手按在了修的肩膀上。


    修迴頭看見了安東尼。他向修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吧,有什麽事我和你一起扛,畢竟我也同意了你的建議的。”


    “我到希望不要出事啊。”修臉上的苦澀已經很明顯了,可是安東尼的話卻讓他的心中感覺到了一絲暖流湧過。


    他真的很擔心會因此而受到什麽可怕的懲罰。訓練營的懲罰總是層出不窮的,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能讓你感覺到無盡的絕望。


    “修?”蘇珊娜教官從辦公室探出半隻眼睛看著修,火紅的長發流水般從身後灑落,隱約間還能看見一縷波紋。


    蘇珊娜的忽然出現讓兩人一個激靈瞬間站好,大聲迴應“是!”


    蘇珊娜狐疑的看著修,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正經。但是她也沒多想,隻當做是太緊張,於是招唿著“進來吧。”


    修惴惴不安的進入了辦公室。


    傑拉德坐在辦公桌後,他的身側是那天負責考核的羅德裏亞和莉露姆兩名考核官。


    兩位考核官看見修後,反應是不一樣的。羅德裏亞禮貌的向修微笑的打了招唿,而莉露姆則是對修做了個鬼臉。


    很挑釁,一點也不可愛的那種,並且還吐出了小舌頭。


    修局促的也把這個當做了問好,點點頭迴應。


    現在的修看起來就是被一群巨人圍觀的小倉鼠,他什麽也不能做,隻能瑟瑟發抖。


    這幅模樣反而把莉露姆都笑了,原本修讓羅德裏亞陷入危險的事情她忽然就不想追究了。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傑拉德忽然開口。


    “我...我...”修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因為他不知道傑拉德指的是哪件事。是扔掉馬鎧的事?還是帶著全隊的人冒生命危險去跳懸崖的事?還是自己讓考核官陷入危險差點被撞的事情...自己好像還從他的頭頂上跳過去了?這個算不算不尊敬啊?


    “拋盔棄甲,帶隊跳崖,危害長官,還從長官頭頂跳過去...修你好大的本事。”傑拉德語氣平淡的說著。


    盡管傑拉德的語氣看似很平靜,但是誰都能夠感受到話語中那隱約要爆發的憤怒。


    他將視線移到了修的眉心,正麵的將自己可怕的眼睛緊緊地鎖在修的臉上。


    與人對視的時候,所謂的正視不是要看著別人的眼睛,而是看著對方雙眼的正中間,或者雙眉的正中間,那樣對方才會有著一種“你在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的感覺。因為視線的焦點隻有一個,隻看一隻眼睛,感覺會很別扭。


    當傑拉德用這樣的方式看著別人的時候,一般隻有兩種情況:


    一,他在看著家人或過命的朋友。


    二,他在看敵人。


    可是他的眼神一直都像是要擇人而噬的獅子,並且是一隻會將那份狂暴沉澱到眼睛最深處的老練的獅子,所以他看誰效果都差不多。


    嗯,今天的修看起來似乎沒能抵抗住這份威壓,他看起來很害怕,很擔憂。


    盡管他從進門開始一直都是這個表情。或許還沒進門都是這個樣子了。但是總體來說傑拉德還是很滿意修現在的表現,因為這樣才有一種他是在“訓斥”人的感覺。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那你就可以和你的小隊一起去領罰了。”


    “傑拉德長官!”修幾乎是在傑拉德話音未落的時候就接話“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與其他人沒有關係的!是我做的決定!他們不應該受罰!”


    “他們參與了嗎?”傑拉德忽然問道。


    “啊?”修不知道怎麽迴應。


    “不要‘啊?’。他們參與了,參與了你的決策的過程,並且執行了你的決定,重點是他們執行了你的決定!”傑拉德緩緩站起身“你們都是第一小隊的,你們是一個團體。哪裏有一個人受罰的道理?你說,對嗎?”


    “不對!”修毅然的否決了他的最高長官的話“難道第一小隊如果有人死了,我們要陪他一起死嗎?”


    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這個問題太過尖銳了,修現在根本意識不到他剛才到話究竟有著多大的深意。


    傑拉德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不隻是他,在場的教官們臉色都不對了。


    “修,把你的話收迴去!”蘇珊娜很嚴肅的說著。


    “我...我...”修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並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還是順從的說著“對不起,我剛才...”


    “不必了。說出的話,哪裏有收迴的道理。”傑拉德忽然阻止“修,你要記住你現在說的話。如果以後你的小隊有誰死了,你不要拉著你全隊去給他陪葬,知道嗎。”


    羅德裏亞聽見這句話後,他眼睛微微的睜大了一些,似乎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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