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與抑鬱的暗遍布這裏每一個角落。


    沒有一絲光線,沒有一點生機。這裏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感覺不到,置身於此你會覺得自己將被世界所遺忘。


    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要去向何方。這裏似乎無限的寬廣,你可以肆意的縱馬疾馳。這裏又似乎極度的狹小,好像隨時都會撞到可能存在的牆。


    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在這裏看清一點的東西,因為這裏除了極度的黑暗外,空無一物。


    這裏擁有的,隻是永恆不變的混沌。


    這裏是被所有人遺忘的放逐之地,這是隻有極盡兇惡的存才才會被關押在這裏。這裏,是被天命曆代的力量死死鎮壓讓其永不見天日的地牢。


    而那樣窮兇惡極的東西,隻有崩壞獸。


    這裏沒有守備的軍團,這裏無人駐守。因為最初的典獄官們早已被那邪惡的力量折磨的不成人形。天命再不願浪費有生的力量看押這令人絕望的地獄。


    當傑拉德的手指拂過龐大的石壁時,感受到的不僅僅是岩壁的粗糲,還有一層厚厚的灰。


    身後的高舉著火把的騎士們皺著眉頭,或是捂著鼻子,或是扇動著手掌試圖讓麵前的空氣更加清晰一些。


    他們一行五個人舉著黑楊木火把


    初入地牢時,你會覺得這裏寂靜無聲。但是如果你仔細聽,很仔細很仔細的聽,你就會感覺到有著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哀嚎。


    這是絕望而淒厲的聲音。這聲音微弱的容易讓人忽視,一個疏忽就不會注意到。但又像是惡鬼一般陰魂不散,隨時隨地都會在你耳邊呢喃一般,但卻淒厲的像在向你索命。


    隻要待在這個地牢的人,就會一直被這樣的鬼嘯纏繞,掙不散,解不脫。


    “長官,前邊有人。”身後一名騎士忽然出聲出聲說到。


    他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劍,隨時準備拔出來。


    其實不需要他提醒,所有人都知道前邊有人。


    因為他們隱隱約約的聽見了頌唱《聖經》的歌聲。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因為神差他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


    “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經定了,因為他不信神獨生子的名。”


    “光來到世間,世人因自己的行為是惡的,不愛光倒愛黑暗,定他們的罪就是在此。”


    “凡作惡的便恨光,並不來就光,恐怕他的行為受責備;”


    “但行真理的必來就光,要顯明他所行的是靠神而行。”


    他的歌聲並不如教堂唱詩班那麽動聽,那麽聖潔。唱詩班都是有純真的孩童們用著那未被世塵汙染的純潔的歌聲頌唱著他們的主,他們所信仰的神明。他們的歌聲聖潔純潔,他們的笑容陽光燦爛。他們就像是靜臨人間的小天使們,穿著潔白的教服,唱著神聖的讚歌。


    但是這裏傳來的歌聲卻是五音不全,雜亂無章,甚至有些字詞完全不在調上。他的聲音時而尖銳時而沙啞,就像是一隻被屠夫按住脖子的鵝。就異教徒都能夠比唱的比這個聲音好聽。如果外人聽見了有人這樣歌唱聖經,一定會把他送上火刑架。


    可以說這樣的聲音完完全全就是在玷汙聖經這樣的宗教聖典。


    他們繼續向前走著,那扭曲的頌唱依舊在繼續。這不堪入耳的頌唱,這五音難全的詩曲,一定會讓所有的信徒義憤填膺。


    “天啊,就算不信這個玩意兒也不用這麽消遣他吧?這聲音會讓那些白胡子老頭們暴跳如雷的!”那騎士嘟囔著。


    傑拉德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說什麽。


    他們在這漫無邊界的黑暗中繼續向前走了大概幾分鍾,終於在前方看見了一絲模糊的輪廓。


    那名騎士瞬間抽出自己的騎士劍。這個鬼地方是不可能有人的,出現在這裏的人一般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那人唱著聖經。


    “將你的手從劍上移開,米奈希爾斯。不許你在長者的麵前無禮!”傑拉德忽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身嚴厲的斥喝這位冒失的騎士。


    這位年輕的騎士顯然不清楚傑拉德為什麽會這麽做,但是軍人的天性還是讓他服從的放開了武器。


    “整個天命教會,你們對誰都可以無禮,包括那兩位教皇你們都可以隨意的放肆我都不會管,但是隻有這老人決對不允許!”傑拉德用他那像是獅子一般咄咄逼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他是最後的典獄官!”


    “不是說典獄官們都已經死了嗎!怎麽可能還會有...”那位叫米奈希爾斯的騎士顯然被這個消息驚到了。


    傑拉德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向前走。


    “告訴你們也無妨。”傑拉德臉上出現了從來沒有人看見過的尊敬。


    “他是自願下來這裏鎮守這座地牢的。”


    “這麽...”四名跟隨的騎士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們的聲音由於太過驚訝都變得有些喑啞。


    他們的反應沒有出乎傑拉德的預料,他繼續說著“最後一位典獄官,薩羅非·克裏羅格斯·奧古斯都在1415年終於無法忍受那痛苦的折磨自縊而死。這座地獄麵臨著無人鎮守的窘境。天命很清楚,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下堅持下去。那個時候這人站出來了。”傑拉德他們已經可以看清楚老人的輪廓了,但是火把的光芒還不足以照亮他的身形,隻能看見一個肅立的背影。


    “這位老人還有一個身份。約翰二十三世。”傑拉德靜靜地說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第207任的教會教皇!”騎士們不可置信的顫抖著嘴唇說出了那久遠的名號“為什麽...”他們不敢相信以為尊貴的教皇會在到這樣的地方來獨自鎮守。


    “因為他是真正的教徒!他有著真正屬於自己的信仰!”傑拉德崇敬的看著那個背影“沒有人能夠在這裏呆下去,但是這裏不可以沒有人!所以,他來了。”


    “這裏最大的敵人就是這無處不在猶如惡鬼纏身一般的詛咒的聲音,這位隻是個普通人的教皇為了克服它,他親手刺穿了自己的耳朵!”


    騎士們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到背影。


    他們已經可以看的很清楚了。那位老人已經有些佝僂。他蒼老的身影已經被時間打磨的失去了應有的形狀,但是他依舊站著,低著頭合十著手掌,虔誠的頌唱著聖潔的讚歌。


    四名騎士中的一名女武神顫抖的說著“以教皇之軀來這決絕之地鎮壓那些崩壞獸...這...這...”她已經想不出用什麽詞來形容這位偉大的老人了。


    要知道教皇可是人類世界權利的最頂端,整個人類都是以他為中心了!但是這樣的位置說讓就讓了...


    這才是真正的教徒嗎?這才是神的使者嗎?


    在這一瞬間,這名女武神開始對天命用來控製普通人的宗教有了強烈的好奇,對那位普通人心中的神明有了強烈的去了解的欲望。


    老人身影已經可以很清楚的被火光照見了。在這樣的黑暗中,老人穿著潔白的一塵不染的長袍,背著傑拉德等人虔誠的禱告著。


    在火光的照耀下能清楚地看見他已是須發皆白。但是卻並不像苦行僧一樣亂糟糟的,而是經過精心的修裏過邊幅。


    “他是要直麵神明的人,而不是去尋找神明。神不在哪裏,就在我們身邊。麵對神的時候不需要穿金戴銀,但是必須讓自己幹淨得體。神不要你的財富,但是他要你好好地認真對待自己。”傑拉德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這是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在我的手掌上寫下的話語。那時候我剛接受宗教的教育,我經常在想,神在哪裏。直到他用手指輕輕地在我手掌書寫的時候,我不在迷惑了。因為神就在我眼前。”


    傑拉德右手撫左胸向老人欠身行禮,靜靜地等待他


    老人的頌唱聲已經可以聽得很清晰了,他的頌唱並不入唱詩班悅耳,並不如教主們莊嚴,但是他的聲音卻像是侍奉於神明左右的慈祥老者,輕柔而虔誠。


    由於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唱成了什麽樣子。但是唱的好不好聽又什麽關係!難道神明選則信徒是看他的聲音能不能讓別人發情嗎?


    他就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他在做著功課,這個時候他不喜歡被打擾。我們靜靜地等待就好。”


    老人的頌唱仍然在繼續。


    騎士們認真的聽著老人的聲音,細細的感受著。他們忽然覺得這聲音不再刺耳,不在可笑。


    騎士們忽然覺得身邊的那些黑暗已經不再算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了。


    老人的聲音就像是一座高大而明亮燈塔,這裏無盡的黑暗都不能夠將他吞沒。


    黑暗要如何才能夠吞噬光明呢?在弱小的光在黑暗中也是耀眼的存在再而在濃厚的黑暗也無法吞噬哪怕隻有一點的光。


    騎士們在想,或許這位老人真的侍奉在神明身側。這樣的虔誠,這樣的犧牲,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出的。


    他的心裏必然存在著他的神明。


    盡管他的聲音並不動聽,盡管他的頌唱難聽之極,可是那份虔誠在這個世界上都找不出第二個人!


    聖經的頌唱並不是為了向世人展示他多好聽,而是為了告訴世人他的道理。為了追求美妙動人的聲音而去頌唱,而去聆聽,這是偏離了最初的目的。


    但是,外邊的那些信徒們,又有誰會願意聽從這位老人虔誠的聲音呢!


    謝謝陛下大魔王的100起點幣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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