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夜色仍濃,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幾聲隱約的雞鳴打破這份寧靜。


    門外就有人敲門,那聲音急促而響亮,“砰砰砰”。聽聲音是一個老頭,仔細聽才知道是大舅姥爺杜滿倉。他一邊敲一邊喊:“大姐,開門,大姐,快開門,我是滿倉啊。”又一邊喊:“大富,我是舅舅,開門。”那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一頓亂敲,仿佛要把這扇門給敲破似的。


    房裏睡覺的人就這樣被吵醒了。


    最先起來的就是睡堂屋門口的程二叔,程二叔被這吵鬧聲驚得從床上匆忙坐起,心裏一陣煩躁:“這大舅舅,咋這麽早來擾人清夢,準沒好事!”胡亂套上衣服就爬了起來。


    奶奶也快速從床上翻身起來,嘴裏還念叨著:“這一大早的,真是不讓人安生。”心裏卻想著:“莫不是這滿倉又遇上啥難處了?”


    家裏人就兩個小男孩,程非凡和程愛學兩個人睡得噴香,其他人都陸續起來了。


    程二叔打開門,睡眼惺忪地看著門外的大舅姥爺,沒好氣地說:“舅舅,您這一大早的,什麽事兒啊?”


    杜滿倉滿臉堆笑,抬腳就要往屋裏進,嘴裏說著:“先進屋,先進屋再說。”眾人無奈,隻好招唿了來打秋風的杜滿倉老爺子。


    二嬸曹文嬌給他遞了杯水,說道:“舅爺,您先喝口水。”


    從床上爬起來看八卦的小飛燕眼睛晶晶亮,心想這就是杜招娣的爺爺杜滿倉啊,我要不要去跟他打招唿呢?在奶奶的提醒下,他還是去叫了一聲舅爺爺好,然後就站在旁邊不說話了,全程看著杜滿昌老爺子。


    二嬸曹文嬌曾偷偷和小飛燕說過,大舅姥爺年輕的時候威風囂張,無人敢欺,就他欺男霸女,迴家喝酒打女兒,打老婆,把溫柔賢惠的老婆王英子打跑了,十幾年都沒有迴來,女兒也是挨打挨怕了,十五六歲就和人私奔跑了,就沒有再迴來。而且大舅爺明明有一個兒子杜有生,一個女兒杜金花,但有和沒有是一樣的。他唯一的兒子杜有生帶著自己的老婆夏春花、女兒杜招娣、兒子杜金寶去山坡上搭了個草棚子,也不願意和杜滿倉這個父親住在一起,就怕仇人誤傷了他們。


    杜滿倉身形佝僂,衣服破舊且滿是汙漬,頭發如枯草般雜亂,一張臉布滿深深的皺紋,雙眼渾濁,透露出生活的滄桑與無奈。


    杜滿倉一臉諂媚地對奶奶杜大妞說道:“大姐啊,我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家裏沒吃的了,您看能不能幫幫我?”


    奶奶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願,但又不好直接拒絕,隻能歎口氣說道:“滿倉啊,我這家裏也不寬裕啊。”


    杜滿倉卻厚著臉皮接著說:“大姐,您就行行好,給我點糧食啥的,讓我對付對付。”


    奶奶無奈地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向廚房。她的臉上滿是愁容,一邊走一邊嘀咕著:“這可真是沒法子。”


    進了廚房,奶奶翻找了一番,拿了十幾二十個紅薯,十幾個蘿卜,還有一些鹹酸菜,勉強湊了半籃子。


    然後,她又用鑰匙打開櫃子,猶豫了一下,裝了大約一兩斤的豆子,一些玉米粒,最後又抓了小半袋子的穀子。


    奶奶把這些東西放到杜滿倉麵前,說道:“就這些了,多的沒有了。”


    杜滿倉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但還是趕緊把東西收到帶來的籮筐裏。


    奶奶杜大妞望著杜滿倉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辛酸和無奈。


    她自言自語道:“我這命啊,咋就這麽苦。從小靠乞討拉扯大你們幾個,好不容易盼著日子能好點,老頭子卻早早走了。如今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享到啥福,還得操心你們。滿倉啊滿倉,你啥時候才能讓人省心喲。”


    某年某月某日 晴


    一大早,杜招娣的爺爺,也就是我們的舅爺爺杜滿倉敲響了我們家的門。


    天還沒亮呢,他就來了,擾了一家人的清夢。


    他肯定不是一個勤勞的人,一進門就想問我們家借糧食。奶奶出於親戚關係,沒辦法,隻能把我們家的糧食借給了他。


    我看二叔二嬸都不開心,其實我也不開心。糧食又不是多到吃不完,我們自己家吃難道不香嗎?


    而且我聽二嬸說過,這個舅爺爺年輕的時候就不是好人,是個大壞蛋,現在落得這般下場,也是他自作自受。


    我以後一定要做個好人,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絕不能像舅爺爺那樣,讓大家討厭,更不能落到他那樣的下場。


    我要努力,讓家人都能過上好日子,讓我們家充滿溫暖和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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