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光明媚,青星苑裏繁花似錦,鳥鳴瀝瀝。院門口的石徑上,一個嫋嫋婷婷的女童急匆匆跑過。


    她明眉皓齒,目如燦星,滿身清雅的氣質,哪怕一路小跑,仍顯得靈動出塵。


    這女孩兒正是嚴清歌。她帶著巨大的恨意死去,再一睜眼,竟然迴到了自己九歲時。


    “小姐,小姐你等等如意啊,別跑那麽快,如意都跟不上了。”比嚴清歌隻大半歲的如意氣喘籲籲跟在嚴清歌身後跑過來。


    “今天父親從外地做官迴來,我和他三年未見,等不及見到他麵了。”嚴清歌咬牙切齒說著。她臉上表情扭曲,眸子裏閃過恨意,一點不像嘴裏說的那樣開心。轉而,她臉色變得溫和起來,笑嘻嘻對如意道:“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麽?”


    如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舉起手裏的東西,道:“我的大小姐呦,我怎麽敢不帶。這些天你為了做這些東西,起早貪黑,茶飯不思,都累瘦了不少呢。”


    嚴清歌可不是茶飯不思,她是為了控製體重,刻意削減飲食。


    重生前,因為她那四百斤的體重,她吃了太多苦,失去了太多東西。


    重生後,最大的驚喜,不是父親還沒將海姨娘扶正,也不是她和太子的婚約仍在。而是她的身子還沒開始發胖,一切仍有挽迴的餘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笑道:“瘦?現在倒是挺瘦的,隻是不知道過幾年會如何。好了,我教你說的話,一會兒可千萬別說錯了。”


    一路走去,嚴清歌在二門旁等候。


    她來的時間掐算的剛剛好,沒等片刻,外麵傳來喧鬧聲,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傳來:“美珍,你累了一路,先帶著淑玉迴院子裏歇息吧。明日再讓清歌去你屋裏拜見。”


    美珍正是海姨娘的名字。嚴清歌聽見嚴鬆年的話語聲,眼中寒光大盛。海美珍一個妾,哪裏有資格被嚴清歌這個正牌嫡女拜見,可見嚴鬆年這個糊塗東西,在他外放做官的三年中,已經徹底被海姨娘收複了。


    上輩子就是這樣,嚴清歌在屋裏苦苦等父親傳喚她,結果父親竟像是忘了她這個女兒一樣,隻叫下人捎來幾句話,說是他們旅途勞頓,等收拾好了再相會。嚴清歌等了又等,最後自己找上門去,發現海姨娘已經在籌備被扶正的宴席了。


    嚴鬆年滿臉春風得意的轉過照壁,腳步停住了。隻見一個嬌俏的小人兒帶著丫鬟站在照壁後,大眼通紅的看著他。


    “爹爹,你迴來了,清歌好想你。”嚴清歌用蘸了薑汁的手帕抹抹眼睛,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嘴角卻硬是掛上嬌癡的笑容,像是如燕歸巢,一下子撲到了嚴鬆年懷中。


    如意在旁邊遞上來一隻匣子,脆生生說道:“老爺,小姐日日記掛你,她每想您一次,就給您做一件東西,您看看,這裏麵都是她給你做的東西。”


    嚴鬆年接過匣子,打開一看,見裏麵放了滿滿當當的荷包,帕子等物。每件東西上,都繡了一株挺拔青鬆,正對應自己的名字,而且這些青鬆的姿態各不相同,可見用盡了心思。雖然繡品的手藝平平,但裏麵滿滿全是女兒對父親的思念和孺幕。


    對嚴鬆年的腦補,嚴清歌早就能料到。她這麽做,就是為了讓他想歪。


    其實,嚴清歌重生時,離父親嚴鬆年從外地迴家,隻剩下五六天,卻要做出盡量多的東西充數,還不能給旁人知道,於是,她加緊時間在布料上草草繡出形狀,然後讓如意往裏做簡單的填色縫補工作。


    在她眼裏,這堆荷包帕子,其實都是劣質品。


    嚴清歌從裏麵挑出一個歪瓜裂棗的荷包,親手係到嚴鬆年腰間,嚴鬆年喜得合不攏嘴,抱著嚴清歌誇讚連連,又愛又憐的拉著她的手,朝自己住的寒友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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