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在意,如果愛蓮的走跟她有關,那她就算得環遊世界八十天,也要把愛蓮給追迴來,她不希望自己提供錯誤情報,害愛蓮吃苦啊!


    “給我她老家的聯絡方式。”寇梓量深信,隻要有心,人絕對找得到的。


    “哦~~我去拿。”黃雅瑄也覺得隻剩下這條線索了。


    卻沒想到,覃愛蓮的家人壓根兒不知道她出國!


    這下完蛋了!


    寇梓量準備立刻迴去上網查詢,找間跨國征信社替他找人,卻沒想到竟在停車場碰到愛蓮先前的男友自強。


    而自強一見寇梓量,馬上趨前致意。


    “嗨,寇子,愛蓮好嗎?現在該是快三個月,她的肚子已經看得出來了吧?”自強連珠炮般的問話,卻讓寇梓量招架不祝


    “愛蓮,她……”她為何會懷孕?


    “上迴我看到她時,她好像剛做完產檢,怎麽?她迴去沒提我們碰麵的事嗎?”自強有點難受。“本想將來如果我能再交到新女朋友,我們四個能再像過去那樣,沒事就一起聊聊說。”


    “你什麽時候見到愛蓮的?”沒空說別的,寇梓量隻在意這件事。


    “快一個月前吧!”


    自強才說完,寇梓量已飛奔向他停車的方向。


    獨留自強喃喃自語。“看來……要像以前那樣再雙雙約會是很難吧?寇子好像把愛蓮管得很嚴,那她該是幸福的吧?”


    寇梓量邊開車,邊撥打手機。“雅瑄,愛蓮有沒有說跟我有做過比較親密的事?”


    雖然這麽問很尷尬,但他已不在乎。


    為什麽愛蓮會對自強說她已有他的孩子?!


    莫名的,他隱約覺得自己當初似乎少問了愛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可究竟是什麽,他一時竟想不起來。


    停妥車,才走到家門口,竟看到素素在等他。


    她一見到他,立刻笑靨如花。“我打聽到你終於忙完了,特地來看你。”


    也好,他就把自己的孽緣先解決掉吧!


    一這麽想,寇梓量便大方的打開門。“進來,我有話跟你談。”


    素素立刻快樂的跳進他家,一屁股正想跳到他的長沙發上,卻在下一秒鍾煞住身子。“寇子,你沙發上被什麽弄髒了?”


    寇梓量聳聳肩。他一個大男人,哪會知道這種瑣事?“誰知道!”指指沙發。“你坐下,我們有話就直說好了。”


    可素素卻很有追根究柢的精神,她不斷的摸摸、嗅嗅、搓搓,然後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好像是血耶!怎麽弄這麽多地方?”


    血?!怎麽可能!


    “這沙發得洗洗……”素素叨叨絮絮的說。


    寇梓量的思緒卻突然停頓在某年某月某一日的對話裏——


    “就……就脫了你我的衣服……”


    對!就是這件事,他一直沒有機會問她在胡說些什麽?


    在那前一晚,他帶她到他家想安慰她的失戀,卻沒想到自己竟先喝醉了!


    第二天起床時,他隻覺全身酸痛,卻完全沒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把愛蓮給吃了?!


    寇梓量起身趕開羅唆的素素,認真打量著那幾處已顯烏黑的痕跡,記憶再次迴到第二天當他指責她時,她死也不肯離開這張椅子的景象……


    再將記憶往前推,好像之前他的沙發上並無汙漬!


    所以,愛蓮是真的懷了他的孩於!


    “素素,我必須跟你分手!”寇梓量將話說得斬釘截鐵,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因為我就是在這張椅子上欺負了愛蓮!”


    “哇”的一聲,素素放聲大哭。“我不信、我不信!”


    “是真的,素素。”寇梓量雖然很想拿掃把趕人,但他強忍住沒動手,希望素素會識相自己走人。“你一定不希望我做個不負責任的人吧?謝謝你讓我記起我欺負愛蓮的事,我現在必須盡快去找愛蓮……”


    “哇~~我寧可你負她!”素素無理取鬧起來。


    她好不甘心!為何她隨便發現的一件小事,竟害自己得跟她好喜歡的寇子分手呢?她多希望她剛才沒發現啊!


    寇梓量的耐性全無。“你快走!”


    他要利用時間盡快找到愛蓮、找到他的孩子。


    “哇~~我好苦命啊!”最後,素素隻能落荒而逃,因為她真怕身後的掃把會打到她的花容月貌。


    覃愛蓮躺在陳舊的醫院一角,身邊是位好心卻也受傷的老婦人。


    “你放心,”老婦人操著濃重的口音,以不輪轉的英文告訴她。“剛才在火車上,多虧你救了我。”


    她們一同搭上一列出軌的火車,當時,是她勉強將受傷老婦人自傾倒的車廂裏拖出來,自己卻馬上因體力不支地倒地,而老婦人則趕緊守在她身邊。


    而她那時就知道,自己該糟了!


    因為她的下腹疼得令她受不了……


    “是體質的問題,所以,你最好在懷孕初期要臥床。”她憶起在台灣的婦產醫師對她提出的忠告。但怎麽可能?她當時正得踏上離家之路啊!


    寇子……在她最難受的時候,即使他傷她這麽深,她還是隻想著他一人。


    “我、我可能流產了……”覃愛蓮隻以英文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昏過去了。


    當她再度睜開眼,人已在醫院裏,而那名老婦人竟沒離開,她緊握住覃愛蓮冰冷的手。“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告訴醫師,他們會幫你的,你放心。”


    可她……沒錢在外國就醫啊!


    來到異國,她靠著自己的積蓄找到落腳的地方,也找到打工的場所,她打算在將孩子生下前就這麽過,至於她的積蓄則是要拿來做生產之用的。


    卻沒想到後來竟意外的接獲過去公司的同事的通知,告知她有個不錯的工作機會,要她前去麵試。


    她就這樣搭上那列要命的火車!


    “我沒錢——我是外國人……”


    但老婦人卻像是沒聽懂,隻一味的要她放心。“你救了我,我會幫你,我已經讓我兒子來接我……”


    “不——”覃愛蓮想將自己的問題說清楚,卻見到有兩名身穿白袍的醫師走來。


    “幫她。”老婦人像是很有威嚴的說。


    覃愛蓮還想再說什麽,眼前卻突然一陣暈眩,便人事不省了。


    就在她閉眼的前一秒鍾,她突然瞄到一名高帥的外籍男子衝著她的方向奔來,口中大喊著:“媽~~”


    耶~~難不成在一連串不順遂事件後,她有可能轉運嗎?可為何即使看到帥哥,她心底唯一想見的人卻還是寇子呢?


    寇梓量在傍晚近八點左右獨自來到巴黎火車站,仔細的打量著每個進出站的人們。由於他本是身量高大的人,再加上鎮日尋人,滿臉長滿了胡碴,看不出來是亞洲人,以致沒引起路人的惡意。


    開往巴塞隆那的那班國際夜間列車就要開了,可他完全沒看到“可疑”人士。此刻,他心灰意冷的講著手機。“不~~雅瑄,我還是沒找到人,我想可能不是今天……”


    對方似乎提醒了他什麽,寇梓量身形憔悴的迴道:“嗯~~我明白,再不銷假就準備被砍頭……可我不甘心!”


    都根據征信社所給的線索追到這麽遠了。“再幫我把最後七天的年假全請了,我想再等個兩天。”


    對方像是又說了什麽。“我懂,如果這次真找不著人,明年我還是會再試的!”


    這兩天征信社提供了一條很模糊的線索,說覃愛蓮似乎結識了某外國貴族,還準備在這幾天隨他們前往西班牙定居。


    雖然沒法證實消息有多少可靠性,但至少是條線索,寇梓量一點都不想放棄。


    從他知道覃愛蓮竟然誤會他不要她,甚至懷著他的孩子遠離家鄉,他就立刻請長假,準備來個負荊到外國請罪。但問題是,她的行蹤卻成謎。


    好不容易終於探到她曾欲搭車去某處找工作,寇梓量立刻透過征信社察訪,卻得到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寇先生,”征信社的人很抱歉的告知。“確實是有一位亞洲女子滿符合您所說的形象,但她卻在這次火車出軌中,住進了某醫院。”


    寇梓量又驚又喜。“那她人呢?她還好吧?!”


    “如果就是她的話,那恐怕……不太好!她在醫院裏流產,據說哭得驚天動地……”


    寇梓量當下覺得自己的心涼了一半!


    天!就因為他的莫名原則,不但害死了他自己無緣的孩子,甚至還讓覃愛蓮孤獨的在異鄉承受這麽大的痛苦。


    他真沒把握愛蓮會輕易原諒他。


    “愛蓮——”他幾乎在電話中痛泣,“原諒我……”


    隻是征信社並未找到人——因為當征信社接到這宗case時,覃愛蓮已經出院了。


    好不容易輾轉又過了快三周,他聽從征信社的訊息,一有類似身形的亞洲女人出現,便追蹤而去,但卻完全沒找到她的下落。


    眼見就快滿一個月了!


    “愛蓮……”寇梓量在國外的世界,抬頭看向黝黑的天空,真誠的祈禱著。“就算我找不到你,你也千萬要過得很好……”


    像足在迴應他的祈禱似的,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三個人影。


    而其中一位女性的背影是那麽地像他的愛蓮!


    “愛蓮——”寇梓量不顧一切的放聲高唿,可距離太遠,那三人倏地從他的視線內消失。


    “不~~”他拚命的跑、用力的追……


    他非追上,看看那個人是否是他魂牽夢係的愛蓮,他至少要知曉她過得安好,這樣他才放心啊!


    跑呀跑的,他發現那三人是真的搭上那列八點半多,駛向巴塞隆那的國際夜間列車。


    還好這幾天來,他每天都買好這個時段的車票,雖然浪費錢,但萬一真被他碰上,他才不會懊悔自己上不了車!


    列車已鳴笛,寇梓量趕緊跟上,直接找列車長幫忙。


    覃愛蓮所住的是這列車裏最豪華的單人房:而米多及他母親——也就是她曾救起的老婦人及她的兒子——則是住宿雙人房。


    雖然她堅持自己可以和米多老夫人住一間,但米多很堅持的說:“我們常搭這車,沒新鮮感了,可你不同,讓你嚐嚐鮮。”


    米多又風趣的建議道:“你還可以比較一下,我們歐美與亞洲在火車上的大不同呢!”指著車廂內的椅子。“你先坐一會兒,我一會兒來帶你去用餐。”便先和母親一起離開了。


    覃愛蓮不懂既然是夜車,但為何沒床?但她的語文能力隻能以英文溝通,可在這列車上,英文似乎非主要溝通語言,她也隻能依靠米多了。


    米多的工作是跟釀酒有關,他必須時常往返於西班牙與巴黎,是夜間列車的常客。


    放下行李,她驚訝的發現,在這間大大的舒適空間裏,竟然有專用的浴室,她當下開心的替自己梢事梳洗了一番。


    沐浴過後的覃愛蓮放鬆了心情,這才開始消化自己這陣子的際遇——


    當她知道自己保不住那無緣的孩子的刹那,加上剛被車禍的意外驚嚇,以致她頓時歇斯底裏起來。


    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能碰到像米多老夫人這麽好心的人。她因為自己也曾有切身之痛,不但鼓勵覃愛蓮幹脆痛哭一場,甚至到最後還陪著她一起哭……


    才出院,米多老夫人便要求覃愛蓮與她一起迴到西班牙,讓那裏的好山好水替她調養心神。


    不論覃愛蓮百般拒絕,米多老夫人卻完全不接受,還找兒子來說服她——


    “愛蓮,”米多操著濃厚的西班牙腔的英文用力的說明著。“我媽不但因你救了她而感激你,因你的際遇與她略有相同而同情你;更甚的是,你長得和我那還來不及長大的小妹一樣的甜,所以我媽才想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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