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台上人來人往,武者間的比試也逐漸有了些意思,不是武藝有多麽高,而是路數怪異,招數奇葩。


    比如有一個整勁武者身材瘦小,看著不起眼,卻下手極狠,一招一式專往人下檔進攻,連勝數場。


    還有一個連江湖買藝的招數都用上了,不知道在身上安了一個怎樣的裝置,竟然能從嘴裏吐出猛火。


    當時他喊了一聲:“看我三昧真火。”接著嘴裏就噴出一條火線,將對手嚇得舉手投降。


    陳誠心裏一跳,還以為真有高人在場,仔細一看,原來是在嘴裏安了施放火油的裝置,在那嚇唬人呢。


    看台上一些老輩武者都有一些不高興,覺得他們自己的逼格都降低了,但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人家也是請來助拳的客人。


    擂台底下看熱鬧的百姓卻興奮起來,這可比看單純的雜耍有趣多了,一時間歡唿如潮。


    時間很快就到了中午十分,整個上午各有勝負,也沒有哪方占有明顯的優勢。


    到了下午時分,有些燥熱的天氣使得兩方人馬都有些不耐煩。


    噴火的武者,好像還處在上午表演的興奮狀態,下午一開場就上台向金馬堂那邊的武者邀戰,那邊下來一個臉色陰沉的黑臉漢子。


    那噴火漢子剛噴出一口火焰,正自得意間,卻見那黑臉子身形如電,猛地竄到他身邊,一拳將他的下腮打碎,火油灑落一臉,整個腦袋都著了火。


    在擂台上慘叫半晌,直到奄奄一息,才被這邊的人救了下來。


    台上下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接下來登台的武者都開始變成真正的好手,起碼也是透勁武者。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沉悶,金馬堂請來的一個叫做“神刀鎮九州”的已經連勝四場,石垂厚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陳誠見韓鐵三躍躍欲試,道:“二弟,你的身體不要緊吧。”


    韓鐵三忙搖頭道:“沒問題。”說著自接下了擂台。


    “三郎,小心”


    韓鐵三轉頭一看,見劉夢梅和木秀娘帶著幾個夥計擠在台下的人群裏,正在給他加油助威。


    韓鐵三咧嘴笑了笑,這才看向對手。


    神刀鎮九州見下來一個身高近丈的大漢,不由心裏抖了抖,這也太tm高了,一看就不好惹。


    本想說兩句話客氣一下,沒想到韓鐵三舉鋼鞭就砸,他匆忙之間提刀橫架,卻被一鞭打飛出去四五丈,跌下擂台。


    等“神刀鎮九州”被人扶起來,已經兩臂脫臼,雙腿發顫,耳孔淌血,自己都站不起來了,好像被大車撞了一般。


    台上下頓時驚唿起來,尤其是武者們紛紛互相打聽起來,“神刀鎮九州”也不是尋常人物,一時間,黑雲寨的名聲如雷貫耳。


    又勝了兩場,陳誠就把他叫了下來,忙也幫了,名也揚了,剩下的看熱鬧就行了。


    雖然金馬堂和船幫已經在官府疏通了關係,武者們討論還沒有關係,但讓普通百姓聽見,到官府報了就尷尬了。


    而正在這時,金馬堂那邊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武者,他體格雄壯,氣勢沉凝,一派宗師的風範。


    石垂厚臉色凝重道:“是泰州神拳教大護法‘逆轉乾坤’王維真,神勁高手。”


    “一掌驚仙”笑道:“這是衝我來的。”說著,脫下外衫,慢條斯理地走上擂台。


    一陣寒暄,又一頓互噴過後,二者交手,“一掌驚仙”被踹下擂台,一臉尷尬地迴來後,眾人免不了安慰幾句。


    王維真笑道:“船幫,嗯,鐵木堂還有下場的嗎?沒有,我們這邊可就勝了。”說著轉身往下走,自語道:“看來這小地方也請不來什麽高手了。”


    石垂厚倒想是自己上去,但他知道自己去了也就是送菜,畢竟境界的差距不是那麽容易拉平的,差距太大了。


    因此為難地看著陳誠,畢竟這裏也就這裏就剩一個武道三境的陳誠了。


    陳誠站起身來,道:“我去會會他。”說著,走下擂台。


    王維真見上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衣秀士,不由道:“你是何人?”


    陳誠笑道:“在下陳誠,受船幫之邀而來。小心了。”


    說著,舉右掌向前摁去。


    王維真仿佛見到一座燃著金焰的大山向他壓來,他眼神微微一縮,倒退一步,聚起拳意,好像帶著眾聖的誦經聲,一拳迎上。


    隻見掌拳稍一接觸,誦經聲噶然而止,王維真整個倒飛出去。


    西看台的武者好像也看到大山撞來,本能起身後退,一時間跌倒一片。


    陳誠的坤元山經中有專門的煉體法門,體質已經達到了先天之下的極限,要比力氣,恐怕沒有武者能跟他相比。


    王維真從地上爬起來,見身上沒有受傷,知道陳誠留了情,不由感激道:“陳老弟武藝出神入化,佩服佩服,來到泰州可到我神拳門做客,我王維真必定掃榻相迎。”


    擂台到了這裏就結束了,在眾人一片崇敬的目光中,陳誠隨著石垂厚迴到船幫。


    本來擂台一事結束,還有不少時間遊玩,但是韓鐵三身上的咒怨沒解,心裏總是有些壓力。


    這次晚宴倒沒有昨天那樣草草結束,不少武者都跑來向陳誠和韓鐵三敬酒。


    除了船幫眾人,也認識了不少來自天南海北的武者。


    喝到亥正時分(晚十點左右),看守院門的夥計突然跑進來,慌張喊道:“鬼……有鬼。”


    眾武者都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石垂厚怒道:“胡言亂語什麽,還不滾下去。”


    那夥計哭喊道:“幫主,真的有鬼啊。”


    石垂厚正要叫人把他拉出去,陳誠忙把他止住,道:“不用怕,是來找我的。”


    隻見從院門方向緩緩走來一個打著傘的小女孩,正惡作劇地看著那個夥計,做了一個鬼臉,整個臉都扭曲了,頓時嚇得夥計暈了過去。


    眾武者看到這一幕,悄悄咽了口吐沫。


    陳誠斥道:“做什麽怪,還不規矩些。”


    莫莫走到陳誠麵前拜道:“拜見山主,山主,想人家了沒有。”說著,就上來抱陳誠的大腿。


    他沒想道,莫莫這麽快就來了,還找到這裏來。


    陳誠不動聲色地甩了甩大腿,道:“在下的婢女頑皮好動,請大家勿怪。”


    說著,轉頭對石垂厚道:“石幫主,我有要事相商。”


    石垂厚愣了半晌,方道:“哦,哦,好的,好的,請進書房詳談。”


    陳誠又對“一掌驚仙”道:“鄭前輩也請進來吧,這事也要有借助鄭前輩的地方。”


    帶著莫莫跟著石垂厚進了書房後,陳誠道:“兩位,實不相瞞,昨日大家做得噩夢非同尋常,恐怕是真有鬼物作祟。”


    石垂厚指了指莫莫道:“這位,這是……”


    “這是我的鬼奴,我找她來就是讓她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一掌驚仙”鎮定了許多,問道:


    “這……,鬼神之說坊間向來有所傳聞,但我等武者氣血充沛,卻少有真正遇鬼者,昨日眾多武者在場,怎麽會有鬼物敢來戕害我們。”


    陳誠笑道:“鬼物也有境界種類之分,就如我這小鬼奴,已相當於武者第三境,否則,我等武者聚集,其氣血如狼煙滾滾,其意誌如火光熊熊,平常鬼類根本不敢靠近,而她卻恍若無事,前輩可曾明了?”


    石垂厚道:“那應該怎麽辦?”


    陳誠道:“二位應該認識昨天姓馬的那位好漢,我想查清楚他前幾日的行跡,方便找出做怪的鬼類。”


    二人連忙點頭道:“放心,關係我們性命的事情,一定盡快查清。”


    迴到客棧,見老辛和十四娘都到了,於是讓他們一起給韓鐵三檢查。


    好一會兒過後,莫莫道:“山主,我們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但是我們也看不到腦袋裏麵的情況,你能仔細說說嘛?”


    陳誠將那團能量的情形仔細說了一下,老辛和十四娘都搖搖頭。


    唯有莫莫一拍手,得意道:“我知道了,是聻(同見音)。”


    “哦?什麽是聻?”


    莫莫沒有急著迴答,反而抱著陳誠的胳膊搖晃道:“山主,不要讓人家采砂了好不好,人家好累啊。”


    陳誠笑了,這是講條件了。


    “嗯,本月可以讓你多歇息五天。”


    見她又要撒嬌,陳誠道:“再講價錢,工作翻倍。”、


    莫莫馬上笑嘻嘻道:“謝謝山主。”


    接著繃起臉道:


    “山主知道,人死了變成鬼,卻不知道,鬼死就會變成聻。人們怕鬼,鬼就怕聻,其實,聻是由許多鬼死之後,剩下的怨念聚合而成的。”


    “聻特別厲害,能輕易地咒死鬼和人,在人間,它們喜歡呆在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慢慢地就變成了邪異絕地,能讓人鬼死的莫名其妙。”


    “鬼不是要投胎變成人嗎?”木秀娘好奇地問道。


    “總有意外嘛,鬼倒黴了也會死啊,隻不過聻沒有鬼的記憶,也沒有人的想法,隻是許多鬼的怨念組合,根本不能跟鬼比啊。鬼還會留下當人時候的記憶。”


    莫莫說著,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這是當鬼當出了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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