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些事情,趙佶坐在垂拱殿裏,細細的思考著,作皇帝已經一年多了,還算把諸事處理的比較妥帖。趙佶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加強皇城司,作為帝王耳目,皇城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特務政治的危險性趙佶深知,大宋目前的黨爭還沒有彌合下去,要是皇城司做大引起整個官僚階級反撲,那就是在玩火了。


    同時,和明代的錦衣衛一樣,大宋的皇城司也是情報機構和宮廷保衛機構合二為一的,趙佶擔心皇城司的膨脹會威脅到皇權,畢竟這裏可不是大明,兩宋的兵變並不少,遠的不說,靖康之變後的苗劉兵變就是現例子。趙佶絕不能讓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絕不當趙九妹,畢竟被嚇軟這事還是挺傷自尊的。趙佶還不想給藍色小藥丸代言。


    趙佶命梁從政取來宮中關於皇城司的檔案資料,仔細了解皇城司。皇城司前身係武德司。武德司起於五代,其名稱出現可上溯至五代後唐,武德使為皇帝爪牙,權柄甚重,牽製\"宿衛諸將\"和樞密院。宋承後周,太祖幕府舊僚王仁贍\"授武德使\" \"上嚐遣武德卒潛察遠方事\" 。王仁瞻之後,武德使先後由劉知信和王繼恩出任,皆\"戚裏致貴,尤被親任,中外踐曆,最為舊故\" 。時人稱\"太祖采聽明遠,每邊閫之事,纖悉必知\" ,多賴武德司刺探之功。


    太宗皇帝既為,太平興國六年十一月十日,改武德司為皇城司。在太祖、太宗朝,皇城司是非常得力的。一掌宮禁宿衛,一掌刺探監察。掌宮城出入之禁令,凡周廬宿衛之事,宮門啟閉之節皆隸焉。掌宮城管鑰、木契,以時啟閉宮門;每歲給換禁衛、殿門、宮門、皇城門四色敕號及審驗;親從官、親事官諸指揮名籍,命婦伏天朝參顯承殿時頒冰塊,及宮中取索、國忌修齋醮之事等\" 。宮禁門戶、校驗勘合,皆其職守。


    用神宗朝參知政事張方平的話說就是:“掌啟閉掃除之役,守衛扈從之嚴。其宿衛之法,殿外則相間設廬,更為防製;殿內則專用親從,最為親兵也。”皇城司作為皇帝親兵的性質不言而喻,但是和明代錦衣衛不同的事,皇城司最開始的使命主要是監察軍隊,宋太祖時,皇城司(武德司)最重要的職務,是探查軍中情狀,預防陰謀擾亂。其主要針對對象,是殿前諸班直的宿衛諸將及禁軍軍政。蓋太祖自陳橋兵變踐位,故嚴防諸將串謀及禁軍異動。


    當然隨著時代變化,皇城司的職權也逐步擴大,由專司軍情逐漸涵蓋官情民事。真宗天禧元年,右正言魯宗道曾說\"皇城司每遣人伺察公事,民間細務一例以聞,頗亦非便\"。但是和大明的皇帝倚重錦衣衛,甚至不斷加強特務機構,形成廠衛這樣龐大的特務機構。


    隨著國家太平,大宋官家們對於皇城司就不太重視了,而且文官集團對於皇城司是不斷打擊。當然造成皇城司不受信任的重要原因就是仁宗朝的親從官作亂一事。慶曆六年閏正月,降勾當皇城司楊景宗等六人,坐不覺察崇政殿親從官夜寇宮闡也。時親從官四人夜入禁中,焚宮簾,斫宮人傷臂。三人為宿衛兵所殺,一人匿宮城北樓,經月方得,即支分之,不知所以始謀者。景宗等皆領皇城司,故被責焉。


    親從官是皇城司中的精銳,是大宋官家的最後一道防線,親從官作亂,無疑使大宋官家對皇城司的忠誠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自此後皇城司就不太受到信任了。當然,現在的皇城司,員額還是十分龐大的,皇城司共轄親從官五指揮(番號:上一指揮、上二指揮、上三指揮、上四指揮、上五指揮)約三千人;親事官六指揮(番號:下一指揮、下二指揮、下三指揮、下四指揮、下五指揮,及外三指揮、黃院子、皂院子)約五千人;入內院子五百人,總員額遠遠超過萬人。有探事司、冰井務等下設機構。


    現在皇城司的主力就是親從官和親事官,太祖朝劃撥精銳部隊,充任親事官。後太宗朝又從親事官中,簡拔有材勇者,為親從官。據《宋史·兵誌》記載,親從官標準身高為(宋尺)五尺九寸一分六厘,約合今185~190公分,選拔的都是孔武有力,身家清白的良家子弟。


    皇城司內負責刺探的被成為邏卒,以親事官輪差充任邏卒 。也就是說,理論上五千親事官都是邏卒,可以用來刺探情報,但是實際上有多少能用的,隻有天知道了。


    但是現實情況是皇城司已經在皇帝和臣子們的共同打擊下日漸萎靡,淪為皇帝的警衛部隊,原有的偵查、刺探隻能到底還剩多少,趙佶深刻懷疑。


    至仁宗朝後期起,文官集團就不斷彈劾皇城司,不光是台諫禦史,往往是宰執大臣這樣的重量級人物彈劾皇城司。司馬光就曾上《論皇城司巡查親事官劄子》\"臣等伏聞,皇城司親事官奏報有百姓殺人,私用財物休和事,下開封府推鞠,皆無事實,欲勾元初巡登人,照勘其皇城司庇護不肯交付。臣等竊以祖宗開基之始,人心未安,恐有大奸陰謀無狀,所以躬自選擇左右親信之人,使之周流民間,密行伺察。更成大弊,乃至帝室姻親,諸司倉庫,悉委此屬。廉其遇失,廣作威福,公禹貨賂,所掃則雖有大心指而不問;所憎則舉動語昌皆見持摭。顧任此廝役小人以為耳目,豈足恃哉。今乃妄執平民,加之死罪,使人幽係囹圄,橫罹楚毒。臣恐此屬無複畏憚,愈加恣橫,京師吏民知所措其手足,此豈合祖宗之意哉。”


    熙寧七年,司馬光於洛陽上書\"潛遣邏卒,聽市道之人謗議者,執而刑之。又出榜立賞,募人告捕誹謗朝政者。臣不知自古聖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 抨擊皇城司構陷誹謗、因言罪事。


    不光是司馬光,禦史中丞劉摯亦曾上《彈四兇疏》:\"領皇城司石得一,夫皇城司之有探邏也,本欲周知軍事之機密與夫大奸惡之隱匿者。而得一恣殘刻之資,為羅織之事,縱遣伺察者所在棋布,張阱而設網,家至而戶到,以無為有,以虛為實,上之朝士大夫,下之富家小戶,飛語朝上,而暮入於狴犴矣。\" \"淩辱棰訊,慘毒備至,無所求而不得,無所問而不承,被其陰害,不可勝數。於是上下之人其情惴惴,朝夕不敢自保而相顧以目者殆十年\"


    整個文官集團將皇城司視為黃水猛獸,恨不能除之而後快,這個趙佶也能理解,誰也不希望自己的陰私之事被刺探,尤其是官員們,他們的那點爛事要是被拿出來了的話,恐怕比愛潑斯坦還勁爆。


    趙佶看了一下這些檔案文書,覺得現在的皇城司是大而無用,看似員額龐大,並且抽調的禁軍精銳,實則情報刺探能力極差,別說刺探情報,自己在後宮中為妃子們寫個曲子,都能傳到台諫的耳朵裏去,這煌煌大內,看來是四處漏風啊。


    趙佶不禁氣急,將劄子一扔,往後宮走去。梁從政急忙問道:“官家去哪位娘子那去?”趙佶想了想說道:“吾去皇後那裏看看去。”趙佶還是覺得看看趙桓才是真的,還是要多胎教,免得成為自己五國城大酒店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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