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安惠收兵之後召集諸將在大帳,嵬名安惠問道:諸位怎麽看?今日之戰,宋軍可不弱啊,仁多將軍可有什麽想說的?


    仁多洗忠作為臨陣指揮的將領,自然麵對嵬名安惠的質問,仁多洗忠隻得出來說道:梁王殿下,割踏寨雖然城小,但是背靠大山,隻有正麵當敵,宋軍人數雖然不及我軍,但是宋軍憑借城牆施放弓箭,且有床弩等器械,確實不好進攻,而且今天攻城,宋軍還出動了刀斧手,我軍雖然最後砸塌了城門,但是被宋狗的神臂弩和刀斧手打出來了。


    有將領說道:既然城門已經被砸開,不若明天用甲士猛攻城門,拿下割踏寨。仁多洗忠輕蔑的一笑:王文鬱可不是傻子,說不定宋軍現在已經把城門堵死,後麵就是塞門刀車,你要是不怕死,大可以去衝衝!仁多洗忠這句話讓一眾將領都無話可說,確實,要論守城能力,西夏是拍馬都比不上宋軍。


    嵬名安惠坐在帥位上,陰沉著臉,看不出神色,一言不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極不開心的表現,仁多洗忠繼續問道:殿下,我們還是休整幾日,再造些器械,然後攻城比較妥當吧!嵬名安惠冷冷的說道:割踏寨不過丈許的城牆,竟令我黨項好男兒束手無策,真是可笑,休整?宋軍此刻正加緊修複城牆,調集輜重,和宋軍拚時間,我們拚不過!


    其實今日一交手,嵬名安惠就已經知道自己多半是上當了,宋軍這些士卒,雖然也披甲,但是戰力和西軍完全不能比。嵬名安惠和宋軍打了這麽多年交道,要是這點都看不出來的話,那真是瞎了這雙招子!守城的這些士卒要麽是宋軍的廂軍,要麽是宋軍的鄉兵弓箭手,之前探得的宋軍諸路精騎,恐怕早就去別處了。


    誰都想不到從不行險的章楶竟然甘願以身為餌,吸引西夏的注意力,為宋軍的精騎突襲創造條件,嵬名安惠知道,此戰,西夏已經輸定了,唯有陣斬章楶,才能挽迴西夏的顏麵,才有休養生息的機會。嵬名安惠說道:我們黨項勇士,縱橫銀夏,靠的從不是什麽器械,而是一往無前的勇氣,割踏寨不過數百步小城,若是能陣斬章楶,就是本朝數十年未有之大捷,不能給宋狗任何喘息的機會,明日盡起大軍,連鐵鷂子都下馬步戰,除了看守大帳的外,全軍上陣,撞令郎攜帶工具,給本王把割踏寨的城牆挖塌!本王倒要看看,是宋狗的刀斧手厲害還是我們黨項鐵鷂子厲害!明日出戰,敢怯戰者,力斬,所得繳獲優先給靜塞軍司,能陣斬章楶者,封統軍,賞萬貫,奴隸牛馬五千,能陣斬王文鬱者,封正將,賞五千貫,奴隸牛馬一千!


    仁多洗忠還想再勸,嵬名安惠已經迴到自己的營帳裏去了。賞格一經拋出,西夏軍中都沸騰了,不管撞令郎還是鐵鷂子,都在想自己要是能拿下章楶,就算是王文鬱,也是潑天的赴桂林。


    割踏寨,章楶正在召集諸將議事,王文鬱清點損失後,滿臉鬱悶說道:今日一戰,我軍陣亡九百,重傷或不能作戰的一千五,輕傷就更多了,我看西賊損失也不過三四千,守城打成這樣,下官真是無話可說。章楶笑道:太尉說笑了,我軍以鄉兵弓箭手為主,西賊又是全力進攻,不計傷亡,這樣已經不錯了。城門封死了嗎?


    王文鬱說道:下官已經將城門封死,布置了塞門刀車和五百神臂弩手一千刀斧手。不過章帥,按西賊的打法,今日損失如此之大,恐怕要休整兩天,打造好器械再來攻城了。章楶搖搖頭說道:若是別人,說不定如此。但是嵬名安惠不會如此的,今日他恐怕已經知我虛實了,也知道自己上當了。


    王文鬱笑道:他知道自己上當了,那不該趕緊撤兵迴援嗎?還在此地幹嘛,要是末將,留下偏師盯住割踏寨,率大軍先返迴韋州,相機求戰再說。章楶笑道:那是穩妥的但不是西賊的辦法。王文鬱笑道:這還有什麽區別嗎?行軍用兵不該持重為先嗎?


    章楶笑笑,說道:嵬名安惠何許人也,西夏名將,宗室第一人,何等驕狂之人?今日發覺上當,他既不能宣之於口,撤軍就沒了原因,其次嘛,此刻撤軍恐怕已經趕不上了,這點精通兵法的嵬名安惠怎能不知?唯一的辦法就是敗中求勝?


    坐在下首的童貫問道:何為敗中求勝?章楶淡淡的說道:既然端孺已經引兵偷襲了,索性不去管他,任由他種師中施為,而嵬名安惠隻要破了這割踏寨,一個宣撫使、一個兵馬都監、一個內侍省都知,三顆人頭足夠扳迴敗局,挽迴西賊的麵子了,所以嵬名安惠必然猛攻割踏寨,務求必克!


    說完章楶就微笑著看著帳下諸將,王文鬱哈哈大笑道:想取某這顆老頭,就看他嵬名安惠牙口夠不夠硬了!高世宣楊可世他們也不以為然,隻有童貫,雖然還算鎮定,但是明顯有些不太自然,章楶說道:童都知身份貴重,本不當隨老夫搏命的 ,不若返迴秦州?童貫苦笑道:章宣撫莫取笑咱家了,現在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章帥有什麽吩咐,盡可以直說就是。


    章楶說道:明日嵬名安惠必然全力攻城,不計代價,王太尉坐鎮城頭,楊可世統帥刀斧手和宣撫司親兵,高世宣統帥白梃兵,你我二人,就激勵將士士氣,都知看如何?童貫笑道:章帥但有吩咐,咱家願效犬馬之勞!


    橐駝口,李察哥統帥著嘉寧軍司的一萬多騎兵趕到了這裏,不過連種師中的馬屁都沒吃到熱的,橐駝口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一個活口也沒有,他撒出偵騎四下偵察,尋找種師中的蹤跡,同時察看宋軍留下的痕跡,推測宋軍的人數。半晌,他問道隨行的親兵頭領:可看出什麽來了?


    親兵頭領說道:這支宋軍全是騎兵,應該是宋軍陝西諸路的精騎,大概兩萬騎左右,好像並不是為了攻城略地而來。李察哥麵色凝重的說道:這橐駝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城寨被毀,帶不走的物資被焚燒,戰馬被掠奪,這夥宋軍要幹什麽?


    突然,派出偵察的偵騎迴來了,向李察哥匯報道:晉王,小人跟著宋軍痕跡,宋軍已經渡過葫蘆河北去了。李察哥問道:浮橋呢?偵騎說道:宋軍沒有破壞浮橋,一路向北去了。親兵頭領急忙說道:要不要馬上追,咱們的馬好,應該追得上的。


    李察哥瞪了他一眼,說道:追什麽,宋軍本來有時間破壞浮橋卻故意不破壞,就是想讓你追,向陛下、梁王和仁多將軍報信,說明情況!親兵頭領問道:那我們呢?李察哥看了眼遠出的葫蘆河,說道:我們在葫蘆河這邊向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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