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蘇栢醒了過來。有好一會,她都弄不懂自己是誰。在其他夢裏,她夢到的都隻是一個片段,可是剛才她卻夢見了另一個姑娘的一生。


    蘇梧……她的一輩子過得比誰都充實精彩,可是也太過寂寞了。在她沒開竅時,她喜歡的那個人造人就死掉了,所以等她發現自己的心意,一切都無法挽迴。


    有時她迴憶到那種失去的悔恨和無力,整個胸腔像是空了一樣,心髒的部位像是有個小小的黑洞吸盡了氧氣,讓人因為思念無法唿吸。


    這些,蘇栢都感同身受。她沒意識到自己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直到護士來幫她拔針,盯著她的臉遞上紙巾,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哭了。


    蘇栢心事重重地謝過好心的護士,手機上有表哥的短信,說是他還有事先迴去了,拜托了護士按時來照顧她的情況。蘇栢鬆了口氣,畢竟如果表哥在這裏的話,她也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哭,還要費力應付親人的關心。


    她一時沒想起早上遇見的奇怪男人,也沒想起唿叫閨蜜的計劃,一個人慢慢走出醫院,在街邊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安靜的咖啡屋走進去點了杯奶茶。


    捧著熱氣騰騰奶香四溢的飲料,蘇姑娘掏出記事本,把自己夢到過的幾個故事簡單的記下來,盡量迴憶每一個夢裏的細節……


    然後發現刨除類似的人物不說,從她自己的感覺來看,前三個故事隻會勾起她的情緒,但這三個夢說起來更像普通的夢境。她的視覺模糊,與其說是夢裏的蘇姑娘,還不如說是一個觀眾,她記得起來夢裏的情節,但並不會覺得自己想網上的快穿那樣一夢一穿。


    但從那個修真的蘇詩姑娘的夢境開始,她開始混淆了自己和夢裏蘇姑娘……當時她醒過來時,被自己撿到的狗狗舔手,竟然會以為那時夢裏的克斯,然後她突然頭疼,似乎從今早開始,夢境不單影響她的心情,而且開始影響她的身體。


    這會是她心理的問題嗎?生了什麽病比如妄想症或者產生幻覺?蘇栢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猜測……


    接下來她又想到一點。


    之前她都是在平時的睡眠時間入睡然後做夢,但第四個夢,她記得自己是在沙發睡著的,卻在床上醒了過來。還有剛剛那突然冒出來的睡意也很可疑。要知道剛剛沒人守在她身邊,醫院可不是個能給她安全感的地方,隻要不是昏過去失去意識,照理她不可能放任自己熟睡的。


    也許單單檢查身體還不夠,她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掛個睡眠科之類的。又或者她什麽毛病都沒有,隻是遇見小說裏才會出現的事了,那些蘇姑娘都是她的前生之類的,蘇栢心寬得要命的嗬嗬一聲,把本子收迴包包裏,給自己加了一塊小蛋糕權作安慰。


    在蘇栢姑娘發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男人停在咖啡屋的臨街玻璃窗邊,透過茶色的玻璃安靜地注視著她。


    大概由於他真的十分英俊,所以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是偷窺狂。就算有人順著他專注的目光找到咖啡屋裏捧著奶茶吃蛋糕的蘇栢,也隻會讓人會心一笑,腦補出一對小情侶溫馨甜蜜的明戀暗戀。


    窗裏沒意識到自己成了一道風景的蘇姑娘這時突然又掩口打了個嗬欠,她都沒來得及吐槽一句“臥槽又來”,就突然像是有人在她奶茶裏下藥一樣頭一歪向後一靠睡著了。


    窗外的男人抿著嘴望著她闔上眼睛,終於推開咖啡屋的玻璃門,門裏的服務員小姐滿麵笑容地招唿道:“歡迎光臨!”


    男人徑直走向睡著的蘇栢,脫下外套小心地蓋在她身上,豎起食指貼在嘴邊,對跟在他身後來為他點單的服務員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了指蘇栢麵前的那杯奶茶,低聲說:“跟這個一樣的來一杯,一個小時之後送過來。”


    說完,他單手拿過蘇栢才喝了五分之一的奶茶,坐在她的對麵,態度鄭重眼神深邃地把杯子轉了個個,小心地抿了一口,然後眯起了眼睛。


    服務員小姐:“……”


    這種複雜的心情。隻看臉的話簡直想要尖叫偷拍,看動作就覺得……這……這家夥是不是有點變態?真想叫醒對麵的小姐確認一下她認不認識這個人啊!


    好心的服務員下定決心,要看住這對男女,絕不能讓男的就這麽把這位小姐攙扶出去——至少要確保她認識這帥哥才行!她一步一迴頭、腳步飄忽地離開了。


    對睡著後的現實世界一無所知的蘇栢,又夢到了蘇梧。


    末世二周目(1)


    蘇梧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個漫長又模糊不清的夢,當她醒來時已經忘記了夢的內容。她眨了眨眼睛,從仰臥翻身變成側臥的姿勢撐起身體……這個動作的簡單容易得讓她忍不住又眨了眨眼。


    她環視周圍的環境,然後陷入了短暫的迷茫和呆滯中。


    這裏是哪裏?她明明記得自己在療養院裏曬太陽,順便翻翻華夏的日記,可是眼前這裏明明不是她住慣了的療養院……蘇梧低頭想要套上拖鞋站起來,然後她看見自己皮膚緊.實.光.潔的小腿。


    這是什麽啊,難道她一輩子變來變去的還不夠,老了老了還要返老還童麽?反射弧始終無藥可救的蘇博士完全沒有一般行將就木的老人發現自己找迴青春的激動興奮,她眼神懵懵懂懂的,頂著亂翹的呆毛,汲著拖鞋在屋裏一頓亂轉,終於找到了日曆。


    20xx年x月x日……


    拜翻了一輩子華夏的日記所賜,她對這個年份印象深刻,對著這個時間點,就像有一把利劍猛然劈開她遲鈍的頭腦,把一個可能的推測硬塞了進去。


    蘇梧拿著日曆深深的顫抖了。如果是這個時間的話……如果是這個時間的話……華夏還沒有死!很多讓她覺得遺憾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可是為什麽是這個時候?她記得,這個日期她不該自己睡在床上,她已經被華夏從公司裏救了出來,張桐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強硬地對她宣布她必須跟隨他們的隊伍完成任務。


    蘇博士深唿吸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然後徹底地搜查探索了這個房間。畢竟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她竟然完全不記得這就是當初公司分配給她的公寓_(:3」∠)_


    確定現在確實是病毒肆虐的那一年,同時自己也沒有奪舍他人軀體,她在廁所的鏡子前看到了年輕的、陌生的、朝氣蓬勃的自己……總覺得漂亮得有點違和。


    蘇梧遲疑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又捏了捏毫無贅肉緊繃解釋的手臂,凝視著鏡子裏穿著背心短褲,擁有流暢曲線的女人。認真思索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25歲之前她還沒被病毒改造時,似乎是個標準的廢宅,並沒有這種完美的皮膚和人形兵器一樣適合戰鬥的健美身形。


    測試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素質,蘇梧確定這確實是她開掛之後的身體素質。真是奇怪……並不是簡單的時空迴溯,所以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是她臨死前迴光返照的福利嗎?


    蘇梧在鏡子前呆呆地思考了一下。她這一生最大的、唯一的遺憾就是錯過了華夏,那麽現在就去找到他吧!


    現在的情況似乎是因為她在病毒爆發時沒有在實驗室加班,而是被困在了宿舍裏,所以沒有遇上來尋找薑岩的華夏。


    不知有沒有別的同事活下來……不過沿著從前那條路線找下去,總會追上他們的。和上輩子同一時期那個隻有頭腦可用的小博士不同,她現在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蘇梧想好後,翻箱倒櫃找出一套長衣長褲穿戴整齊,背著書包走出了房間。她現在住的地方是公司提供的單身職工宿舍,幾個人共用一個廚房。和相對來說整齊安靜的房間裏不同,共用的休息間和廚房都非常雜亂,而且出了門就可以聽到公寓大門外單調的撞擊聲。


    這裏的蘇梧之所以醒來時體質全變,也許是被喪屍抓傷咬傷後鎖上門躺在床上等死吧……五姑娘默默從廚房裏挑選出一把順手菜刀,拆下拖布的木杆把刀綁在一段,輕鬆又嫻熟地挽了個槍花。


    雖然那年病毒平息之後她又迴到了實驗室,但已經變異的身體讓她總要進行各種體質測試,再說經過張桐初步教導後,五姑娘也不再向從前那樣厭惡運動。當她發現自己能做出種種動作遊戲裏那種帥氣拉風的動作後,更是樂此不疲地學了很多從前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掌握的東西。


    說起來她隻廢柴了25年,然後持續酷炫了50多年,直到80歲後體力才開始退化,所以這些東西還牢牢刻在腦海中完全沒有生疏的感覺。想想當初那個會被普通喪屍堵在實驗室裏等死的技術宅,蘇博士很想捂臉……


    多虧不是真的時空迴溯。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下章放汪汪出來被虐~


    還是八點等更吧六點似乎來不及


    感謝vivi扔了一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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