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讀物聽著聽著,蘇梧就困了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縮迴睡袋裏躺著,又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半夜的時候,寂靜的營地突然響起了槍聲,接著就喧嘩起來。不一會兒,有人拉開她和華夏的帳篷,對華夏低聲說了什麽,睡在她不遠處的男人利落地爬起來跟著走了,那種起床的速度簡直就像從來沒有入睡似的。


    蘇梧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她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就算張桐說過這些軍人都會盡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她,可是也不該掉以輕心,像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就是有事發生,她應該保持警惕。


    不過戰五渣就算保持警惕也仍然還是戰五渣,想到這一點,五姑娘就覺得很悲傷。去帳篷外麵打探消息沒準是在給別人添亂,蘇梧爬起來穿好外套,抱著膝蓋坐在睡袋上想等華夏迴來再說。


    她沒想到華夏會離開那麽長時間,起初還能堅持,後來蘇梧就趴在自己腿上打瞌睡,可惜這個姿勢讓她渾身都不得勁,一心就想往睡袋上撲。但她到底還是睡熟了,不知過了多久,悄無聲息離開的男人掀開帳篷終於迴來了,見到蘇梧的姿勢,掀開帳篷的動作不由一滯。


    良好的夜視能力讓他可以把蘇梧的睡顏看得一清二楚。她不舒服地縮成一團,想想相遇之後的種種表現,華夏覺得這位蘇小姐大概不會是因為一個人睡會害怕才選擇這樣的姿勢。


    剛才他走時,蘇梧似乎被吵醒了。不管她是怎麽想的,都該是在等他迴來吧?華夏走上前,輕鬆地把蘇梧抱起來塞進睡袋。


    原本有些擔心她會醒過來,但也許普通人就是像她這樣又綿軟又溫暖、毫無警覺性,在睡眠中被人搬動不單不會驚醒,還會就勢靠過來,在他胸前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心滿意足地長舒一口氣……男人在黑暗裏盯著蘇梧看了很久。


    第二天早晨,華夏把蘇梧叫了起來。五姑娘一睜開眼睛就見到這麽一張帥臉,很是受了一番驚嚇。看這高聳的鼻梁、深邃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就算是唇角青紫的淤痕都是如此性.感。


    等等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對……


    蘇梧揉揉眼睛,茫然地望著華夏嘴角那處傷:她明明記得,昨天張桐打傷的並不是這一邊。她的視線無意識地移到帥哥昨天受傷的手上——華夏的手上本該有被喪屍劃出的傷口,可蘇梧昨天晚上托著人家的手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可以確定帥哥的皮膚光滑柔韌,絕對沒有本該存在的傷痕。


    昨天晚上氣氛太有愛所以沒有細想,現在……蘇梧掩口打了個嗬欠,心想臥了個大槽這帥哥是要逆天的節奏嗎?不光開了喪屍病毒免疫掛,還有超強愈合能力掛,所以他是生化裏注射了t病毒之後變成超級英雄的女主角愛麗絲嗎?


    不過,如果他白天受的傷晚上就可以愈合,沒道理昨天被打了一拳後今早上嘴角還有淤青。也就是說……就在不久前,華夏又挨打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張桐不是不可理喻的人,蘇梧跟他也接觸過,覺得他人還不錯,可偏偏就對華夏的態度那麽差。五姑娘心裏升起疑惑,帶著這樣的疑惑,她在起床後一直注意觀察著這些軍人,然後發現不止是張桐對待華夏的態度有問題。


    在這個忙碌的早晨,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地做著手裏的事。雖然為了避免引來喪屍所以大家都保持著安靜,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間還是有一種明顯的默契存在著。


    華夏在這群合作默契的軍人當中特別的顯眼,這並不是因為他特別高或者特別帥,他就像一曲樂章裏麵突然蹦出來的不和諧音符,或者說是闖入聚會的陌生人。大家好像約好了一樣忽略著他的存在,如果視線偶然落在他身上,眼神裏就會條件反射地泛起厭惡的情緒。


    蘇梧熟悉這種情況,因為她自己也遇到過。上學的時候因為與眾不同被全班同學排擠神馬的,就跟現在華夏的情況一模一樣。


    想到昨晚華夏在她手心裏寫下【不要討厭我】的心情,蘇梧感覺很心塞。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所有同學都當她不存在,在她走過時竊竊私語,當她看向他們時就視而不見。蘇梧還記得像這種時候,她很希望有人走到她身邊,自然地跟她說笑。


    於是她就走了過去,扯了扯華夏的袖子,仰著頭對他笑著說:“我能幹點什麽?”


    高大的男人其實早就發現了她,視線一直隨著她移動。被扯了袖子後,他垂下頭認真地思索了幾秒鍾,遲疑地說:“你……先坐到車上,再吃點餅幹?”


    蘇梧:“………………”摔!這家夥果然不是帥到沒朋友!


    #都是情商欠費星人,為什麽還要彼此傷害#


    不過技術宅確實沒有點亮過野外生存這個分支,蘇梧無語了一下也就乖乖抱著書包上車吃餅幹去了。等特種兵們迅速收拾好拔營啟程,華夏拉開前車門坐到了駕駛座,張桐照舊坐到她身邊,他們的吉普這次開到了隊伍中間。


    蘇梧有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又希望不是真的,她坐立不安了一會之後還是問:“今天華夏開車?昨天的司機休息?”


    張桐冷笑著瞥了前排的華夏一眼,抱著肩膀靠在車門上說:“嗬嗬,他死了,可以永遠休息,你說好不好?”


    蘇梧見他臉色難看,眼睛下麵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說話陰陽怪氣,聯想都華夏嘴上的傷口,還真有點怕被揍,於是非常慫地閉嘴縮到離張桐遠遠的地方。閉著眼睛,她在心裏默默匯總著新得到的消息。


    昨天幫他們開車的司機小哥死了……昨天晚上營地裏確實響起過槍聲。夜裏那個小哥遇見了襲營的喪屍嗎?白天開車晚上不該守夜才對……到底是怎麽迴事?夜裏守夜的哨兵發現喪屍,開槍,營地亂起來後有人特意叫走了華夏,華夏去後挨了打,開車的年輕人死了。


    蘇梧總覺得她應該猜得出真相,張桐不肯告訴她的機密、華夏身上的異常,還有大家對待華夏的厭惡,這一切背後的原因對她來說就像蒙著一層薄紗,隻需要走上前輕輕掀開,所有事就都可以真相大白……


    就在蘇梧思考到接近真相的那個瞬間,一直安靜的公路拐角處忽然出現了其他車輛。由於這個拐彎處在軍用吉普車隊的視覺死角上,所以這突然出現的幾輛車剛一拐過來就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原本正靠在椅背上休息的張桐一發現這幾輛車,立即嗖地彈起來,大喊一聲:“車給我開!滾去後排!鬆開方向盤!”


    正在cos名偵探柯南的五姑娘一激靈清醒過來,被強製性拉迴現實世界,驚訝地東張西望:“怎麽了?”


    她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跟在他們車隊後麵的那幾輛車顯然也發現了前麵的軍綠色吉普,就像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樣拚命加速追上來,離得老遠都可以看到車裏的人在拚命揮手,卻不敢打開車窗大喊大叫著求助。


    這幾輛車後麵跟著幾隻狂暴的龐然大物,原本華麗柔順的皮毛早已被鮮血和腐肉濺濕,矯健輕盈的身體變得僵硬沉重……蘇梧打了個寒顫,車開出她熟悉的城市僅僅一天,就算是技術宅不會也對周邊的城市一無所知。她知道臨近的城市在城郊新建了一家大型野生動物園,裏麵的動物品種繁多,環境優美,隻是門票很貴。


    技術宅沒興趣跨越城市觀賞動物,所以之前也隻是聽說,並不知道這家野生動物園都有哪些猛獸,不過現在她知道了:這家該死的野生動物園有老虎、獅子、狼群——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再被喪屍病毒改造異化是什麽效果?如果可以,蘇梧希望她永遠都不用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可惜事不遂人願,華夏側過身頂開撲上來搶方向盤的張桐,猛地一打方向盤從車隊中急拐出來駛上了路旁的草地,他一邊開車一邊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對蘇梧說:“蘇小姐,請把後排座位下麵的槍遞給我。”


    “不許給他!”


    張桐急得要命,怒吼著握緊拳頭砰地擊向華夏,卻被他抬起手準確地用手掌包住,想要掙脫卻拗不過華夏的力氣。這是蘇梧第一次發現,如果華夏想要反抗張桐,原來是這麽輕而易舉的事情。


    “隊長,我需要掩護後麵的車擺脫追擊。”華夏解釋的聲音依然冷靜,還從觀後鏡裏給了蘇梧一個眼神,“請給我武器。”


    “讓你開車我就是個煞筆!我們就算累死!就算人再少再倒不過手也應該打斷你四肢把你關在後備箱裏帶著走!”張桐咬牙掙脫了他的牽製,顯然是意識到不動真格就沒法製服華夏,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奪取駕駛座太危險了,簡直就是在作死。


    後麵的車玩命地加速追趕他們,而他們的車已經脫離了車隊正在減速。張桐麵目猙獰眼神掙紮地迴頭看了幾秒鍾,終於還是大吼著泄憤道,“你以為我不想救人嗎!tmd你懂不懂什麽叫輕重緩急!你喜歡送死我太歡迎了,不要每次都連累別人行不行?!我求求你了,你看看這煞筆脆皮科學家!”


    蘇梧本來正驚慌地抓住安全帶,突然被張桐一把拎著脖領子拽得身體前傾。從張隊的表情看,他是很想直接把蘇梧按在華夏臉上的。


    “你看看她!她是個好人吧?!不該死吧?她還挺喜歡你的呢!你已經再害死我們一個專家了,你上哪再給我們找來一個?你以為這年頭正好研究病毒的瘋子是地裏的白菜嗎這麽好找?!”


    蘇梧快哭了,她還係著安全帶啊這是要勒死她嗎?!張隊還在咆哮中:“小蘇,快求求他!賤人,你看她無辜的眼神——!”


    眼神無辜的蘇小姐快要給這暴嬌逗比跪了:張隊,這種情況下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台詞混進了畫風不對的東西?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華夏終於把視線移到蘇梧的身上,聽話地對視她的眼睛。


    “張隊,鬆開她,蘇小姐要被你勒死了。”


    他對張桐說完一句,這才對蘇梧說,“蘇小姐,抱歉,我不能任人受傷無所作為。”


    作者有話要說:忠犬君作大死y開始~他也不想聖母的,悲傷已經在心中逆流成河。。。


    感謝夜戀gn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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