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和重置的道路都是曲折的。——旁白君


    楊毅軍帶著他的人搬去b市也就是他們一行人從n市迴來後的一周內,再之後,b市的防守線中陸續換進了他的人,b市周圍也弄上了大大小小的路障關卡。


    市內的居民同往常一樣,鄰裏互相幫助,接取簡單任務,憧憬著美好未來。


    街道上還會有三兩個手腳粘著土,剛從試驗田裏討了果子吃的孩子樂嗬嗬地追追跑跑,一不小心撞上行人,行人也都是笑著扶好他們,再拍拍他們身上的土,目送他們離去。


    林楓晚例行走在從醫院往實驗樓去的路上,她手裏拿著當初喝了任安寧血液變迴正常人類的原異能者的每日病理報告,這些人從迴到b市起沉睡至今,一直躺在加護病房內,身體各方麵指標卻都正常,腦部也沒有任何受損和異常。


    “怎麽樣?”


    早等在實驗樓門口的鍾黎看見她的身影就快步走上前來,看到她搖頭,他還是習慣性地接過她手中的病理報告邊走邊翻閱,直到確認每個人的每一項身體數據都和前一日沒有任何變動,才合上報告卷起抓在手中,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走廊盡頭的實驗室門前。


    門口有一張血樣擺放台,架子上的兩支血樣分別貼著這樣的標簽:


    “resets2”和“evolves2”。


    “resets2”,“重置·樣本二”,也就是從任安寧身上抽取的第二支血樣,量看起來比另一支裏的還少。


    “evolves2”,“進化·樣本二”,則是從楊毅軍身上抽取的。


    “加油!”


    林楓晚頗有元氣地朝鍾黎打氣,拿著樣本同他一起折進旁邊的實驗室,


    每到這個瞬間,他們心底總會響起不同的聲音,女聲是一定要趕在他們前麵,恢複這個世界的原貌,男聲則是一定要找出“重置”的秘密。


    心聲在二人同其他成員接洽工作時消失,實驗組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白羽生和任安寧一直在走廊盡頭的實驗室內。


    迴來的那天,他們不顧眾人的阻攔進去後,就沒理會外麵的聲音。


    接下去一個星期裏,門口集中守著三波人,廖戰和他手下的兵,廖搏、林楓晚同幾個實驗組成員,領路人上報後領來的十來個異能者。


    三波人僵持著,誰也沒先動手。


    一周後,楊毅軍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手裏還拿著上頭批的委任書。


    眾人向兩邊退開一條路,楊毅軍走到門口時,廖戰還擋在門前深深地看著他,幾秒後廖戰沉默地退到旁邊,楊毅軍抬起手,在金屬門上敲了三下,


    “我是楊毅軍,我們談談。”


    半分鍾不到,久久關著的門被打開了,外麵的人沒看見裏麵的人,隻聽見白羽生說了句:


    “進來。”


    門在楊毅軍進去的刹那間關上,從此以後的每天一早,他都會帶著四支血樣從門裏出來。第一天還是等上頭的人和林楓晚來取,第二天門口就放置了血樣擺放台,斜上方還多了攝像頭.....


    除了白羽生和任安寧,還有一個人也消失在了大眾的目光裏,這個人同樣隻有楊毅軍可以見到,她就是“瘋癲”了的蕭月情。


    很多人以為她死了,但她沒有,她活得好好的,還沒日沒夜地說著“胡話”。


    有的“胡話”楊毅軍當麵聽了,有的錄下來放著聽了。那些他死了複活,活了又死都不曾知道的事,在這一年不到的時光裏反反複複聽了不下千遍,該考察的考察,該驗證的驗證,可好像知道的越多,他就覺得東邊升起的太陽越發的刺眼,


    隻有那一顆還在胸膛裏跳動著的守護之心,不斷地傳遞給他力量,讓他有毅力堅守到今日。


    天還沒亮,空氣潮濕的很,楊毅軍從實驗樓迴來去見蕭月情的時候,皮衣上還凝著水珠,走到門口推開門,撇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忙衝了進去。


    地上有不少血,血跡一直延伸到臥室,推開門,就見蕭月情蜷著身體靠在床邊顫抖著,雙手還流著血,蹭的臉頰脖子上也都是血跡和抓痕。


    “怎麽了?”


    楊毅軍蹲下身按住她還在亂抓的手,將她的臉正對向自己。


    像是看清了來人,蕭月情眼裏的驚恐一點點褪去,然後她猛地用自己被玻璃杯碎片割傷的手反握迴去,咬字無比清晰地對他說: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蕭月情口中的“他們”,楊毅軍心裏十分清楚,就是那時在n市遇到的紅眼喪屍。


    “能感知到從哪裏來嗎?”


    蕭月情瞪著眼,


    “不行,不行,但很近,很近。”


    楊毅軍起身將她扶到床上,


    “你先休息,傷口自己處理一下。”


    蕭月情順從地點頭,在他的手剛離開她的手臂時,她忽地想起了什麽又一下拉住他,可她的嘴唇張了張,似乎還沒想好該怎麽說,頓了兩秒才平靜地,甚至有些氣弱地說道:


    “他們需要月光……”


    這是她從未對他講過的話。


    她知道。


    楊毅軍拉開她的手,看了看被大片窗簾遮住的落地窗,又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房間。


    防守,


    楊毅軍邊走邊打開了通訊器,


    “巡視員戒備,換崗間隔縮短一刻鍾,人數增加一倍。如有異常立刻報道。”


    車子啟動,楊毅軍向防守關卡駛去。


    實驗樓這邊,林楓晚拿著報告和血樣走進實驗室,環視一周後並未發現鍾黎的身影。最近,他呆在地下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盡頭的實驗室裏,正坐在一旁看著白羽工作的沈秋辭又聽見了那“叮——”的一聲,她抬眼掃過牆上的時鍾,又是一個整點,她的腦海裏從淩晨有些模糊意識時開始,就多出了這樣的電子音。


    「我可能是壞掉了吧。」


    她拿起筆開始了今天的人物像,紙麵的邊角,修長的手從寬袍衣袖裏露出,卷在另一隻小手上,


    「又要畫那張臉了。」


    她麵無表情地動著筆,心卻跳的老快,好像這真的不是自己的心髒一樣。


    那張臉上的五官神色漸漸顯露,她的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啪——”的一聲,鉛筆又被她按在桌上,


    秋辭站起身,踩著滿地被擦掉臉的人像畫,走到窗口邊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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