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何故阻我出手?”


    那名青年劍仙狹長的雙眸中閃過微不可察的怒意。


    那名蒼老的劍仙,摘下腰間的葫蘆,狂灌了一口酒水道:“劍狂師侄,你入道較晚,太虛那老鬼,難道沒告訴過你,劍道殺伐,步步皆爭,下方的爭鬥,雖不在明麵考核之中,但也有暗中考察之意,隻要不違我輩劍道真意,就算死上幾個螻蟻,你又何必在意。”


    劍狂心中當然不是為那幾個江湖人的死亡而出頭,而是自己出手之下,被老者打斷,自覺折了麵子,這才有著羞惱之意。


    劍狂入太白劍宗三十載,修為精深,已經有著抱元中期修為,在內宗師兄弟中也是說一不二,除非遇到十大真傳弟子那般的人物,才會有著恭敬,在宗門內驕縱慣了,自然在外行事就有著肆無忌憚之意。


    劍狂雖然心中不滿,但也不敢表現出來,緣由不過是眼前的老者,是外宗有名的酒劍仙,孫長老,雖然隻有著元罡巔峰修為,但一口酒劍神通已臻至化境,直斬太虛幽冥,這般可怖可畏的劍道修為神通,就算劍狂的師父,內宗長老金丹真人常胤,對其也有著忌憚。


    劍狂於是也隻能訕訕道:“師叔,教訓的是。”


    但此時,劍狂卻將下方的初政恨上了,若非此人,自己也不至於被這孫老頭訓斥。


    孫嶽庭將劍狂壓抑著怨恨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就是不屑,這常胤是越活越迴去了,怎會收得這般心性的弟子。


    “我輩劍修,當執一劍,快意恩仇,這小子,心胸狹隘不說,還無殺伐劍心。這般心性,到底是如何從外宗近千弟子中脫穎而出,爭得內宗之位的?”酒劍仙孫嶽庭此時也不禁有些疑惑,不過,沒多大一會,便不再理會。


    孫嶽庭本就不喜這般思來算去,於是不再費那腦筋,隻是拿出酒葫蘆,再次喝了幾口烈酒。


    蘇璟自沉睡中醒來,穿上衣衫,淨麵洗手,用過早餐,就在院中打起了一套前世的太極拳。


    蘇璟前世在大學之中,災變未發生之前,就曾在大學中苦練過太極拳,此事還一度被宿舍的哥們嘲笑如六七十的老頭一樣,可以與跳廣場舞的大媽相媲美。


    但蘇璟卻一直堅持了下來,果然堅持三年的太極拳令蘇璟身輕如燕,頭腦敏捷。在末世剛剛爆發的早期,這些身體素質幫助蘇璟度過了早期的黑暗與混亂。


    這具身體本就太過孱弱,若是太過激烈的運動,可能會耗損本元,也隻有這太極拳有著慢慢調理的作用。蘇璟心道。


    這其實也是蘇璟為什麽不先做一些長跑,深蹲,俯臥撐之類動作的原因。


    蘇璟打了三遍太極,原先不太融合此番身體習慣的動作也慢慢熟練起來。


    蘇璟太極拳雖不說有太極宗師楊露禪那般一羽不能加,一蠅不能落,明鳥不飛的空妙意境,但仍給人以賞心悅目之感。


    就在蘇璟打著太極拳之時,突然感到小腹之中,有陣陣暖流湧過。蘇璟心下疑惑道,前世練拳之時,雖說氣息悠長,身輕體健,但小腹絕無這股暖流,此時,為何會如此?


    蘇璟收了拳勢,抱手而立,那暖流也消失不見。蘇璟似乎有所領悟,這太極拳有著這般變化,應該與這方天地的環境有關。前世地球之上,元氣匱乏,這拳就是一套普通的拳法,在此方仙道顯世的世界,這種混元合一,直指大道的拳法意境才有著靈異。若非自己不通導引唿吸吐納之法,可能自己今日就要叩開修煉之門了。


    蘇璟這般一想,心中就有著歡喜。又打了幾遍太極拳,隻打的大汗淋漓,麵色紅潤,氣喘連連方才停下。


    蘇璟接過碧雲遞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轉眼向碧雲麵相望去。


    發現碧雲斷裂的命格有著藕斷絲連之象,蘇璟運起靈魂之力於雙眼,


    再次望氣,心中就是一驚,發現黑氣如烏雲般大片翻滾,其中絲絲黑氣竟然向自家氣運之上引去。


    蘇璟心中疑惑,斷裂命格有著重續的跡象,為何劫氣還會如此兇烈,甚至牽連到自家氣運。


    若蘇璟望氣之術,能再上一階,便能望見自家頭頂氣運之上,翻湧的大片劫氣,如墨般聚集,被蘇璟的淡紅氣運奮力的阻擋在外,淡紅氣運與黑色劫氣不斷碰撞,抵消,淡紅氣運也被迅速消耗,一旦淡紅氣運消耗殆盡,劫氣入命,蘇璟就要倒大黴。


    蘇璟雖然無法望見自家氣運,但也感到一股心悸不斷自心底傳來。


    望氣之術,道家宗門都有著修煉,但氣運之道,是天道與冥冥命運在生命個體上的渾合體現,尋龍,望氣之術是仙門的不傳之秘,在此道上有著較為高深造詣的宗門是仙門七大宗門之一的衍天閣,衍天閣修煉不同於其餘仙道宗派,講究修運之術,每逢天下大亂,就會派出數名弟子行走天下,入世爭龍,一旦輔佐真龍定鼎天下,就能成就數位金丹真人。


    因此衍天閣尤其擅長卜算之道,對命理之學也有著深刻研究,在其宗門內閣弟子,所修的典籍之中,就將望氣秘術分為天地玄黃四個階段,黃階隻可望凡夫俗子之氣。所謂凡夫俗子,世間販夫走卒,士農公商,都屬於此階。玄階可望自身之氣,一朝龍氣國祚。地階可望山川河流之氣,至於天階,可望天地星辰氣運。至於更高的望氣之術,涉及命運時空,非仙人不能為之。


    因此,天下大多數修道之人,除卻衍天閣的門人弟子之外,成就元神的真君之下,包括金丹真人,也大多數隻在黃階望氣術中停留。


    這種程度的望氣術,也就是隻能望他人之氣,不能望自身氣運。連金丹真人除非極其精通此道者,也是如此。


    望氣,趨吉避兇,對於莫測的命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神通。


    蘇璟能夠在未入道途之前,依仗著在時空亂流中千錘百煉的靈魂之力,掌握這般手段,可以說就有了能夠初步橫行此世的本錢。


    蘇璟心道:“雖然無法望氣,但其實也不難推斷,必是,碧雲的死劫有著轉機出現,雖說風雨欲來,但自己也不是毫無準備。”


    蘇璟念及此處,也不再細細探究此事。


    不知不覺間,三日時光,匆匆而過。


    這一日,秦田在一處茶樓裏,約見到了一身黑袍,氣息略顯陰沉的陰算子。


    秦田一見陰算子,就是劈頭蓋臉的問道:“老哥,為何我所托之事還是沒有結果,這都幾日過去了。”


    陰算子一對如魚泡般黑腫的眼珠就是一轉,推搪說道:“秦管事,此中之事,我也隻是中間人,隻是負責傳遞消息,你再細心等待幾日吧。”


    秦田喝了口清茶,就是抱怨道:“這都幾日過去了,要不老哥,你幫我問問。”


    說到這裏,秦田麵上就有著討好之意。


    陰算子,麵上有著為難道:“秦兄,這事情有點難辦。”


    秦田暗罵老鬼狡猾,於是自袖口中拿出一遝銀票,輕輕推至桌前,陰算子看到此景,突然話鋒一轉,道:“既然秦兄誠意十足,我要再拒絕,也有些說不過去了。好吧,那我今夜,就替你去問問。”


    “那有勞老哥了。”秦田心中肉痛,嘴上仍是客氣道。


    雙方又喝了幾杯毫無滋味的茶水,便各自離去。


    深夜來臨,月色朦朧。


    陰算子消沉枯瘦的身影便出現在城郊的那處無名荒山之上,陰算子心中暗罵,這秦田麻煩事還真是多。讓老夫在這個時候餐風露宿。


    陰算子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認著道路,向那藍澗寺走去。


    就在陰算子經過,那株高大茂密的槐樹之下時,一陣秋風吹起,陰算子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便昏迷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陰算子幽幽醒來,隻見自己身處一處莫可名狀的漆黑空間之中。陰算子知道這是進入了別人的界域封鎖之地。於是仿照江湖人的形態,向虛空中一抱拳。聲音中帶著顫抖道:“前輩,晚輩無意闖入此地,還請前輩饒恕。”


    這聲音在空曠幽寂的空間中響起,不知過了多久,才從某處地方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道:“那鬼丫頭在金城府中的聯絡之人就是你嗎?”


    陰算子心中疑惑道:“鬼丫頭又是何人?”金城府的聯係之人,是了,突然腦中一道亮光閃過,就忙不迭地道:“正是小老兒。”


    這時,那名聲音就再次問道:“那你可知,最近是哪一家,求到了你的門下?”


    陰算子心中暗道:“看這鬼神言語之中不善,若是告訴他是那秦田,不是坑了他了嘛,好歹他今日才送了我這麽多銀子,這般賣了他,也忒缺德了些。”


    心下這般一想,口中就是迴道:“此事還有一番隱情。容小老兒細細告知前輩。”


    陰算子見那鬼神久久未曾迴應,便自顧自地,經過一番修飾地將秦田如何求其對付蘇璟的事情說了。


    那鬼神聽完陰算子一番話語後就是道:“既然是這樣,那你下去吧。”


    話音剛落,陰算子心中還在想著,如何從此地離開,便又覺得一陣暈眩之感襲來,繼而人事不知。


    過了沒多久,陰算子,打了個冷顫,自熟睡中醒來,不知何時,陰算子伏在大槐樹下睡著了。


    陰算子突然驚覺,剛才發生的一幕,自心底浮現,心中思量片刻,多少猜到了原委,此事麻煩大了,這藍澗寺看來是去不得了。心中這般想法剛起,便趁著夜色,轉身消失在漆黑的山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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